第503章 我不是來傷害你們的。

  葉之寧想追上去，可藍發鮫人跑得太快，一溜煙就只留下水中的一串氣泡。

  她有些煩悶地嘆了一口氣，然後繼續抱起沐婉清循著她的氣息追去。

  藍發鮫人回到他們的藏身處，心緒有些雜亂，連族人跟她打招呼都沒注意，徑直回了自己的小窩。

  她用水牆封住了入口，將自己獨自關在裡面。

  外面的族人面面相覷，不清楚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屋內，藍發鮫人站在一面石鏡前，直勾勾的盯著鏡子裡的自己，腦海里全是沐婉清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耳邊還迴蕩著葉之寧說的話，讓她有些混亂。

  「我怎麼可能是別人的一部分？我明明有生命，有獨立的思考……」

  「她們一定是騙我的。」

  「我就是我，不是誰的誰！」

  她不斷地重複著，想要藉此平復心裡翻湧的情緒。

  可她越是這樣，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就不斷地侵襲而來。

  腦海里飛快地閃過一些她從未見過的畫面，一幀一幀，填補著她曾經空白的一切。

  她怔在原地，像是被定住一般，雙目失神地望著鏡子裡的自己。

  那些記憶很陌生，卻又很熟悉。

  直到猛地感覺到一股力量將自己抽離而出，記憶戛然而止。

  她身形晃了晃，有些站不穩。

  臉上的神情從不可置信漸漸變成憤怒。

  得知自己被抽離的真相，垂在身側的雙手用力攥緊。

  與此同時，外面還在擔心她的鮫人們感受到陌生氣息的靠近。

  他們轉身看去，就見葉之寧已經找到這裡，抱著沐婉清從水中走了出來。

  在這裡的鮫人都是曾經遭受過虐待的，對人族的恐懼和憎恨非常深刻。見到葉之寧出現，他們紛紛展露出恨意，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直接朝她攻擊。

  葉之寧皺皺眉，身上頓時出現一層靈力屏罩將她護住。

  鮫人們的武器落在屏罩上發出沉悶的聲音，靈力反彈，讓沖在最前面的也受到波及。

  見此，鮫人們不敢再輕易上前，而是紛紛停下，以防守的姿勢圍在了葉之寧的四周。

  「我不是來傷害你們的。」葉之寧停下來，將懷中的沐婉清放下。

  當看清地上的沐婉清後，鮫人們臉上的表情紛紛變得十分驚駭。

  可就在一瞬間，連葉之寧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見沐婉清身上猛地湧出一股力量，朝著鮫人們而去。

  霎那間，所有鮫人都被這股力量束縛著懸到半空，他們不受控制地變回半人半魚的形態，並且看上去十分痛苦，口中不斷發出痛呼和慘叫。

  葉之寧心中一驚，立馬上前想要救出這些鮫人，卻被那股力量震退。

  將自己關在屋中的藍發鮫人聽到族人們的慘叫，立馬收斂心情沖了出去。就看到族人們正在被吸噬著身上的靈力。

  她臉色一變，飛快看向一旁的葉之寧，下意識就認為這是人族的奸計。

  「你果然居心叵測！」藍發鮫人怒斥，手中頓時多了一把弓，朝著葉之寧射箭。

  葉之寧雙手結印，身前頓時出現一道陣印擋住她的箭，冷聲道：「你講點道理，好好看看到底是不是我在耍花招！」

  「這有何差別，是你帶著她來到這裡的！」藍發鮫人怒極，出手毫不留情。

  葉之寧並不想傷害這些鮫人，但也並非忍氣吞聲之輩。

  見好言好語說不通，眸色微微一沉，也不再被動。

  她動起真格，幾招內就將藍發鮫人用靈力捆得動彈不得。

  「我剛才就說了，如果真想對你們做什麼的話，根本不用如此大費周章。畢竟你們聯手都未必能扛過我一招。」葉之寧毫不留情的說道。

  藍發鮫人狠狠咬牙，試著掙扎了幾下，根本無法掙脫身上的束縛。

  葉之寧來到她面前，看著她那張臉，以及瞳孔中的怒火。

  雖然是一模一樣的臉，但只需一眼，就能分辨出她和沐婉清。

  還想說什麼，身後鮫人的聲音變得不對勁起來。

  葉之寧和藍發鮫人紛紛往後看去，只見那些被懸在半空的鮫人，已經出現了極速衰老的現象。

  「這是怎麼回事？」

  葉之寧有些懵，扔著她就快步走了過去。

  等她靠近，這才發現沐婉清似乎正在吸取他們的力量，讓自己慢慢變回原來的樣子。

  「婉清，你不能這樣！」

  葉之寧大聲喊著，手中靈力翻湧，試圖打斷她的行為。

  可她卻不敢太用力，怕傷到沐婉清。

  此刻的沐婉清沒有任何意識，也聽不到葉之寧的喊聲，只是本能的向外吸取力量。

  「救救我們……救救……」

  鮫人們的聲音已經開始虛弱，看著他們快被吸成乾屍，葉之寧狠了狠心。

  「婉清，抱歉。」

  她了解沐婉清，如果等她恢復正常，知道自己殺了同族的話，一定會自責。

  眼下的情況，她只能試著強行阻止。

  藍發鮫人被束縛在原地，只能遠遠地看著葉之寧一次一次地試圖阻止沐婉清繼續傷害自己的族人。

  為了避免族人和沐婉清受傷，葉之寧已經收斂了很多，也被那股力量反噬。

  可即便這樣，還是沒能阻止沐婉清。

  最後一下，反噬的力量猛然增強，葉之寧嘴角溢出鮮血，不受控制地往後退了幾步。

  她胸口微微起伏，額角也滲出一絲薄汗。

  而地上，沐婉清那條早已變成鮫獸形態的尾巴，此刻已經變回淡紫色的魚尾。

  蛻變已經蔓延到腰部，很快就能變回原來的模樣。

  藍發鮫人看著已經有族人被吸噬完所有靈力，變成了行將就木的模樣。

  她心裡很清楚，沐婉清如今的行為，是在藉助鮫人的力量壓制體內的返祖血脈。而被她抽離身體的那絲神魂，也是如今的自己，就是最關鍵的一魂。

  只要自己心甘情願地與她融合，返祖血脈就會被重新壓制。

  可那樣，自己就會消失。

  但如果她不願意的話，眼前的族人，乃至更多的族人都會被她吸噬靈力。

  到那時，整個鮫人族將會迎來滅頂之災。

  難怪……

  難怪這個人族說，她關係著整個鮫人族的存活。

  藍發鮫人直愣愣地看著，腦海里不斷地回憶著自己有意識以來所經歷的一切。

  自己明明那麼真實地活過，最後卻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許久，她似乎在心裡做了某種決定，閉了閉眼道：「你放開我，我知道要怎麼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