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忍辱負重
2024-10-04 12:36:00
作者: AVRIL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短短的路程竟用了半個小時才到,人並不多,她們立即換了裝備,天已經黑了,岩壁頂上的射燈暖黃一片,她們一同向最難的線路發起了衝擊。
在飛檐處,夏商一個閃失,沒有踩穩一個蹬點,重心有些偏移。夏商連忙摳住旁邊的一個支撐點,慢慢調整。重新找回重心後,她沒有急於向上,而是趴在冰冷的岩壁上,靜靜的悄悄的喘息、流淚。
最後,她一鼓作氣到達了頂點。通過努力,韓雪也上來了。她們一同落地,韓雪一邊解開套索,一邊問:「剛才你是怎麼調整過來的,我有時也會那樣失去重心,後來就只能放棄了。」
夏商已經解開了套索,和韓雪走到旁邊的休息區,拿了礦泉水說:「我在想我爸說過的話;『不小心跌倒時,不要急著爬起來,既然已經摔倒了,就在原地享受一下摔倒的滋味,審視一下摔倒的原因,從新站起來的時候,一定會走得比摔倒的地方高。』」今天的一日過得好漫長,漫長得仿佛是一年般長久。而在這一日,她完成了一次蛻變,終於懂得什麼是責任,也終於懂得什麼是挫折。
「說得很好!」白墨涵的聲音竟然從身後傳來,韓雪立即回頭,看到了埃倫和白墨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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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場比賽吧?」埃倫提議。
「不!」夏商拒絕:「我先回去了。」
看著夏商和韓雪的背影,白墨涵笑了笑:「她對我有意見!」
「有意見總比無視強。」埃倫嘆了口氣。
「你想放棄?」白墨涵知道韓雪喜歡的是陸彥濤。
「憑什麼啊?」埃倫說:「走吧,趕緊的,你怎麼攀岩老沒個長進,十次有九次不成功的。」
「有人和我說過,對新手而言,任何事情都是簡單的,可以選擇最直接的方法解決所遇到的困難。不過也容易忽略一些重要的細節,從而導致失敗或是出危險。所以我每次都在儘量讓自己老道一些,考慮得更多,不去忽略細節,結果體力透支了。」白墨涵說。
「夏商說得吧!」埃倫一下就做出了判斷:「我聽韓雪說過,她父母都是登山家,7年前在攀登K2的時候,雙雙遇難了。但是夏商一直很堅強,經常拿些登山的理論來鼓勵她自己和別人。」
白墨涵雖然聽過夏商提到她的父母,可是沒想到他們都已不在,心生同情的同時又有一種想保護的欲望。不過他立即就搖頭了,他還沒有辦法去保護誰。
夏商回到了居住的小區,康俊逸正在她家樓下等待,看到她堅定的腳步,他露出了陽光般的笑容:「看來你很好!」
「是的。」夏商立即回答。
「那就好。」康俊逸點頭:「我擔心了一天。」
夏商的臉有些微熱:「謝謝!我都想明白了,你今天也早點休息吧,昨天也沒休息好。」
「捨命陪君子嘛!好了,你沒事就好,我走了。」康俊逸拉著爵士離開了。
夏商看著他的背影有一絲感動,但只是感動而已。
回到家中,夏商張開雙臂躺在了寬大的床上,感受來自空氣的微塵,感受來自內心的微顫,真正的考驗在明天,人都說人情冷暖,不知道她這個被降職了人會體驗到怎樣的世態炎涼?
次日一早,夏商比平日早了十分鐘到ST,換了制服,也化了精緻的妝,來到26層的工作間,沒想到安娜已經到了,正在和奚顏說:「呆會兒你要和夏商說清楚,這種材質的演出服要和洗衣房交待清楚洗滌的要點。」
「直接和我說吧。」夏商說。
「好!這些是蔡依林的演出服,因為材質比較特殊,有的不能水洗,有的需要混合洗,有的不能熨燙,你搞清楚後,給洗衣房送去。」安娜說:「尤其上面的那些非英文標識要弄清楚,免得出問題,畢竟這些演出服都只有一套。」
「好的,我知道了。」夏商點頭。
安娜走了出去,奚顏拉了下夏商的衣角:「她當副經理的時候已經和洗衣房說過的,這種VIP客人的衣物都是洗衣房的領班上來取送,而且要查清楚標識。」
夏商愣了下,淡淡地笑了笑:「沒事兒,她讓我去送也沒有什麼,正好我也需要了解洗衣房的一些事情,如果連衣物的清洗常識都搞不清楚,怎麼管理洗衣房呢?」
奚顏的眼圈有點紅,走了出去。電話響了,夏商走過去接了起來,是黃悅:「格雷克先生已經基本穩定了,從觀察室出來到病房了。他還說要感謝寧遠的,別為難她呢。」
夏商的心頭一緊:「好!你辛苦了,從醫院回來,好好休息吧。」
放下電話,夏商把洗衣袋裡的衣物,一件一件取了出來,對照著洗滌標籤,在網上查找清洗要點。查好後,一一寫了下來,然後將洗衣袋拿到了洗衣房。
洗衣房的經理是個中年女人——牛姐,平日和安娜的關係不錯,也聽過安娜說夏商的不是,此次夏商被降了職,她冷言冷語地和夏商說:「咱們ST一直都是只升不降的,怎麼你降了職,還坐得住啊?」
夏商皺了下眉,韓雪正好來換工服,聽見了,就說:「這種滋味牛姐也可以降了職嘗試一下!這麼對主管上司說話,真是太沒規矩了。」
牛姐大陣仗見多了,才不怕,於是說:「別以為官大一級壓死人,也得看看你們能壓得了誰。」
韓雪氣得臉都白了,夏商拉了她走開:「這是我的工作,你別插進來,沒事的,我能應付。」說完,她又走進了洗衣房,把洗衣袋和洗滌說明交給了牛姐:「我不管您的對我有什麼意見,但這是客人的演出服,您得對得起你的工作,洗滌說明我都寫好了。」
牛姐撇了下嘴接了過去,夏商繼續說:「我想問一下,洗衣房現在的工作量在多少?」
「幹嘛?」牛姐很防範地問:「就10個人,根本忙不過來,別想著裁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把洗衣房的服務,發展到周邊幾個寫字樓里。」夏商誠懇地說。
「別逗了,這活兒我們還干不完呢,還給我們找活兒?」牛姐插著腰:「你別想拿我們做什麼翻身仗的墊底兒,不可能!」
夏商被噎得無語,從洗衣房出來,很是委屈。她從地下一層走上了30層,冬日裡,也能出汗到快脫水,因為不光是汗,還有眼淚……
到了平台之上,呼嘯的北風一下就把夏商吹了個透心涼兒,她卻佇立在風中很久。
整理好心情,夏商回到26層的工作間,宋琳正好來了:「我要和你討論一下評定小組來時的接待流程,還有參觀路線。」
安娜從行政酒廊里走了出來,聽到宋琳如此說,立即說:「這個事情現在是我來負責,到我辦公室來談吧。」
宋琳有些錯愕,雖然她知道夏商被降職了,可是這件工作,夏商應該比安娜更擅長才是,不過既然安娜如此說了,她沒有理由反駁。宋琳只好歉然地看了眼夏商,隨安娜走了。
這種被遺棄的感覺讓夏商嘆氣,眼淚在眼圈中流轉,但是她沒有讓它落下。
電梯間的門開了,白墨涵走了出來:「28層的客人都結帳了嗎?明天就是那個組合入住的日期了。」
說起工作,夏商不能怠慢,連忙說:「我剛才確認過了,還有2819房的客人會在12點前結帳。」
「很好,演出公司要求的盛大的接待場景落實得怎麼樣了?」白墨涵繼續問。
「我一會兒就和宋琳再確認一遍,專梯的設定會在明早做好……」夏商低垂著眸,一一匯報著工作。
「有什麼不開心嗎?」白墨涵聽完匯報問。
夏商立即抬眼看了下白墨涵,搖頭:「沒有。」
白墨涵思忖了一下說:「要經得起風雨才能有欣賞美景的資格。」說完,他轉身離開了。
夏商看著他的背影,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捧她、扶持她的人是他;責罵、降她的職的人還是他;而此時安慰、鼓勵她的人依舊是他,矛盾啊……
下午的時候,夏商卻發了高燒,去二號樓醫務室量了下表,保健大夫看了表連忙說:「快去醫院看看吧,別轉了肺炎,怎麼燒這麼高,都要40度了。」
從醫務室出來,夏商給韓雪打了電話:「送我回……」話還沒說完,就覺得眼前的景物都在旋轉了。
睜開眼,已是熟悉的家,韓雪見她醒了,連忙端了水進來:「怎麼燒得這麼厲害?都快昏迷了。」
「沒有,我知道是你和陸彥濤把我送醫院了,還在輸液大廳里輸了液,又把我送回了家,我都知道,就是太難受了,不想睜眼。」夏商說。
「你不是說你很少生病的嗎?」韓雪拍著胸口說:「看到你癱倒在地上,我都要嚇死了。」
「我沒事,幫我謝謝陸彥濤。」夏商說。
你要儘快好起來才行,我今天去和埃倫理論了,把牛姐和你說的話說了,埃倫都氣得不輕,他說他來。
「這樣不好!畢竟是我該管的,是我無能,無法統馭下屬,不願別人。」夏商並沒有灰心:「沒事兒的,等我病好了的,回去好好整治她們。」
「好!有你這句好我就放心了。你想吃什麼?我去弄。」韓雪問。
「我還有點困,不吃了。」夏商閉了眼……
5天後,夏商重又走進了ST,帶著以前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