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2024-10-04 11:56:15 作者: 徐大輝

  橋口勇馬和陶知事喝茶,議論洪司令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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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定了,」陶知事說,「肯定要操辦。」

  「娶姨太,按照你們當地風俗,洪司令未必大操大辦。」橋口勇馬說。

  「你不上前?」陶知事問。

  「我靠不上前。司令生小田的氣還沒消呢!我給司令賠禮道歉,他原諒了小田,讓我把人帶回。從司令眼裡看出,他對我不如從前,目光冷淡。」橋口勇馬給陶知事出謀說,「不過,你要積極幫張羅,你是媒人,你是一地長官,拉近與司令的距離這是機會。」他心裡,陶知事是門坎子精。

  「所言極是,我馬上去司令部。」

  橋口勇馬來訪,送來白狼皮後,司令部便有了一個白狼廳,洪光宗經常在此會客。

  「司令,聽說『紅蘿蔔』班子要來伊豆茶館演出。」陶知事道。

  「『紅蘿蔔』?是那個唱紅北方的『紅蘿蔔』?」

  「正是,月之香特意請她來唱二人轉,為茶社招攬生意。」

  「主意不錯。」洪光宗說。

  「到時候,我請司令去看戲,還有夫人。」陶知事說。

  「紅蘿蔔」戲班子來演出轟動三江,環兒吹吹菸袋桿,放下菸袋說:「陶知事請我們去看戲,不會是心血來潮吧?」

  「看看戲,就看戲,能有什麼故故懂(詭計)。」洪光宗告訴她,陶知事來商量娶二姨太的事,順便說的看戲的事。

  「你去吧,我不去。地蹦子有啥看頭。」環兒說。

  「說是『紅蘿蔔』親自登台演出,還是去看看,難得一見。」洪光宗勸夫人到時候一起去看戲。

  「戲子吹鼓手……誰稀罕看他們。」環兒輕蔑地說。

  「你不願意看二人轉,往後我給你請個評劇團來家裡唱。」洪光宗討好地說,他要哄樂夫人,娶二姨太之際,得到她的支持事情要順利得多。

  「那還湊乎,到時候你帶枝兒去看吧。」環兒露出滿意之色說。

  提到枝兒,洪光宗想到那件三起三落的事,說三起三落,是提起放下,放下又提起,多數是環兒提起的。

  「她和興文的事,還有沒有戲?」他問。

  「你問我,我正要問你呢。」環兒扒查道,「你再也用不到我爹啦,他的話你自然當成耳旁風。」

  「歪,歪得不上線!」他道。

  「我歪,還是你……」她說,「爹臨終囑咐的話你忘啦,為興文辦婚事。」

  「我咋能忘呢?」洪光宗說,「興文這些日子不是忙嘛!」

  孫興文一步沒離開黑瞎子洞,對河下一郎審訊,一個字也沒從日本人的嘴裡得到,而且日本人開始絕食,熬下去,最後什麼都可能得不到。他返回亮子裡鎮,向司令匯報:「河下一郎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

  「得讓他開口。」洪光宗說。

  「大刑動了,老虎凳一直坐著,死活他不言一聲。」孫興文說。

  「嚴刑拷打不見效,想章程。」

  「沒章程。」

  「琢磨琢磨日本人怕什麼?找到河下一郎的軟肋,一傢伙捅下去才有效果。」洪司令說。

  什麼章程能使死不開口的人說話呢?孫興文說:「他連死都不怕,還會怕什麼?」

  洪司令想到辦法,自己先竊笑道:「我有一招兒,你試試。」他在孫興文面授機宜。

  孫興文帶著司令的一個損招兒回到黑瞎子洞,被捆綁著的河下一郎樣子視死如歸。

  「河下一郎,你要頑抗到底,不肯說出進山做什麼。你幾天沒吃東西了吧,今天讓你美餐一頓。」

  河下一郎相當虛弱,但緊閉嘴巴,目光仍舊剛毅。

  「安連長,把河下先生的晚餐端上來。」孫興文說。

  安連長用鍬端著屎一樣的東西,捏著鼻子放在河下一郎面前,日本人的臉上有了變化,他皺起眉頭,驚恐地望著鐵鍬里的東西。

  「當地要是有人喝了藥尋死,救人有一個秘方,保證讓他把吃進去的藥全吐出來。」孫興文說,「我可以把秘方告訴你,給喝藥的人灌狗屎,最靈。河下先生,有人說狗屎最臭,你不妨嘗嘗給驗證一下。」

  河下一郎乾嘔起來,怒罵道:「巴嘎!」

  「八嘎,九嘎也不好使。」孫興文笑笑說,「安連長,叫來兩個弟兄,伺候河下先生。」

  河下一郎嘔吐更甚,空空如也的胃裡沒什麼東西,噦出的是綠色的膽汁。兩個士兵上來按倒河下一郎,朝他嘴裡灌狗屎。河下一郎哇哇大嘔。

  「對不起,河下先生,你要一日三餐狗屎,不,多餐,讓你一輩子不忘這個秘方,除非把我們需要的藥(話)全吐出來。」孫興文正告道。

  「會長,我對不起你啊!」河下一郎心裡說,他原指望黑龍會的人能救他出去,現在看來救不了。其實,橋口勇馬一直暗中營救他,派小田去尋找,只是沒找到他。

  「我摸進山兩次,沒發現一點兒線索。」小田說。

  司令部里沒有,軍營里沒有,他一定在白狼山上。橋口勇馬命小田暫停尋找,去盯藍磨坊。

  「我說。」河下一郎終於屈服了,他怕狗屎。

  洪光宗想想就忍不住要笑,一旁研墨伺候司令寫字的郝秀才,猜不出他今天怎麼啦,問:

  「司令今天寫詩啊?」

  「詩有啥意思,手癢了,隨便寫幾個字。」洪光宗笑眯縫了眼,是他最為開心時的表情。

  郝秀才研好墨,為洪司令展開紙。

  洪光宗運筆,寫下:狗屎。

  「狗屎?」郝秀才百思不得其解道。

  「郝秘書,你說這世上什麼最臭哇?」

  郝秀才望著桌子上洪司令寫的字,靈機一動說:「莫過狗屎,臭狗屎嘛!」

  「你說灌到人的嘴裡,是什麼反應呢?」

  「啊?給人灌狗屎?」

  「是呀,灌狗屎。」洪光宗說。

  郝秀才捂嘴,惑然。

  給河下一郎灌下狗屎招供的第二天,孫興文回亮子裡鎮向司令匯報之前,再次叮囑安連長說:「看好他,不能有閃失。」

  「河下一郎可不是剛抓住時的河下一郎,而今眼目下,他成了河下一鱉了,稜角士氣都沒啦。」安連長說。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不能大意啊!」

  「還不僵呢,」安連長輕蔑說,「像只小瘟雞似的,整天蔫頭搭腦的,沒一點浪人的風采。」

  「黑龍會的人不會撇下河下一郎,不會見死不救。安連長,司令特別叮囑,睡覺都要睜一隻眼睛,不可麻痹。」

  「請長官放心,從我手裡跑掉,不太易。」安連長話說得很滿。

  「哈哈……」夜裡,黑貂廳響著司令開懷大笑的聲音。

  「司令,你的土法挺管用。」孫興文說。

  「民間有許多土法,看你會不會運用,關鍵在於靈活。」洪光宗說。他認為天下動物都有自己嬌性(脆弱)的地方,狼是鐵頭銅脖子,腰裡挨不住一條子。它頂怕打腰,而蛇呢怕打七寸……河下一郎皮肉之苦他能忍受,狗屎他就扛不住。

  「司令這一招賽過老虎凳、辣椒水,河下一郎老腸子老肚子都要嘔吐出來,最終告了饒。」孫興文問道,「司令怎麼知道河下一郎怕狗屎?」

  洪司令詭秘一笑說:「日本人愛乾淨。」

  河下一郎交待出他們四人進白狼山的任務:查清木材存放量,尤其是紅松的數量和採金場的情況。巡防軍掌握了黑龍會的計劃,日本人可能要在今明兩年秋流送流送:順江流放木排。時,對木材下手。

  「河下一郎怎麼辦?」孫興文請示司令道。

  「交給安連長看好,你馬上回來。」洪光宗將一個大紅的請柬遞給孫興文說,「興文哪,有幾個事我們要坐下來好好商量商量。還有哇,過幾天『紅蘿蔔』要來唱二人轉,你不是頂愛看二人轉嗎,別錯過。」

  「喔,伊豆茶社的月之香請司令嘍?」孫興文看後說。

  「是她,人還不錯。」洪司令興奮道。

  「司令啊,我想問問,」孫興文閃爍其詞道:「哦,不問啦。」

  「平常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今天怎麼吞吞吐吐的。」

  「我想問一下,日本人最近是不是頻繁上門。」孫興文說。

  「唔,興文你啥意思?沒什麼日本人,要說頻繁上門,當屬陶知事。」

  「據我觀察,陶知事和日本人關係不錯。他在為日本人跑腿啊!」孫興文由淺入深地說。

  「多慮了不是。」洪光宗說,「娶二姨他是媒人……」

  孫興文認真聽,疑慮道:「假若月之香是黑龍會的人……」

  「你對日本人有私、私見,由來已(久)。」洪光宗說,「不是,她不是。小田砸了她的茶社,黑龍會的人和她爹有仇。」

  「日本人鬼門眼子(壞心眼)多,司令還是加小心好啊!」孫興文控制自己不說太多,恰到好處為止。

  「馬上去北溝鎮,找木把總管常喜天,提前打打預防針,別讓小鼻子弄去木材。」洪光宗說,「興文,你跟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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