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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終見青天 87

2024-10-04 11:50:30 作者: 徐大輝

  陳慧敏接到煤院打來的電話,打電話的人稱自己是海小全的班主任,問:「海小全幾天沒來上課,是不是在家裡。」

  「幾天沒上課?」陳慧敏驚異。海小全從不逃課,從小到大就沒逃過課,這不正常。

  「他的女友叢眾也沒來。」班主任說。

  問題有點嚴重,兩個人一起逃課,一定去幹了什麼。

  「您最好到院裡來一趟。」班主任說。

  「好,我們馬上就過去。」

  陳慧敏說的我們,指她和海建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一個人處理不了,得叫上丈夫一起去煤院。海建設早晨出去,局裡的司機接他走的,晚飯沒回家吃。如今的局長能在家吃幾頓飯,這個請吃,那個請喝,他風趣地說,我的胃充公嘍!陳慧敏習慣了自己吃飯,事實上,她在家吃飯的時候也很少。

  

  今晚,她的確是等著海建設,盼他回家吃飯。準備和他談談叢眾,擇一吉日認女,陳慧敏真的等不及啦。

  左等右等沒見丈夫的影,蛤蜊絲瓜湯再熱就不鮮,吃就吃它的鮮味兒。

  陳慧敏依照這樣的程序打電話:先是海建設的辦公室,而後是他的手機。辦公室沒人接,打他的手機,結果是:已關機。還有最後一個辦法:打他司機的電話,問他。

  結果更令她沮喪,司機說,局長一天沒用他的車。

  「老海跑哪兒去啦?」陳慧敏口裡埋怨丈夫,有事找不到他,一邊穿衣服,她馬上要到煤院去。

  陳慧敏開上自家的車,急匆匆趕到煤院。

  「三天沒上課,也沒請假。」班主任說。

  「他們在外面租了房子……」陳慧敏說。

  「我親自去找了,房東說他們出去了幾天,沒回來。」班主任說,「同學中我們都找了,都問了。」

  陳慧敏顯得有些著急。

  「找家長來,和你商量,是否報警。」班主任說。

  尋找不到學生院方要報警,但需徵得家長同意。陳慧敏覺得自己做不了這個主,萬一海小全和叢眾是任性、不懂事,跑到什麼地方去瘋(玩),驚動警方尋找,對他們的影響不好。

  「您的意思呢?」班主任問她。

  「暫時別報警,我們再找找他們。」陳慧敏說意見。

  「那好,希望你們儘快找到他們,趕緊回來上課。」班主任說。

  離開煤院,陳慧敏直接開車到安監局。

  「海局長上午出去,沒回來。」辦公室主任說。

  「怎麼能聯繫上他?」她問。

  局長手機關機,辦公室主任表示沒辦法。

  陳慧敏也沒轍,只好回家去等。

  此時,海建設和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女人在一家咖啡館裡,環境很美很幽靜。

  老同學「土匪」來盤山,陳副市長忙開市長辦公會議,抽不開身,叫來海建設陪她。

  「土匪」說:「我這次來盤山還有一件事。」

  「重敘舊情。」海建設說,到這把年紀的同學說話就更隨便,「可是有一件事至今我也沒弄明白,你們戀愛如火如荼的,怎麼說拜拜就拜拜啦?」

  「你想聽?」

  「當然。」

  「他沒跟你說過我突然間始終?」她問。

  「說過。」海建設想起當時情景。

  「土匪」說:「我也是實逼無奈啊。」

  同學中他們是大家公認鐵成的一對兒。「土匪」在班裡說不上最漂亮,也算往前排。海建設自然心往「土匪」身上想,但還是晚了一步,讓蔫巴(陳副市長)給搶去。

  畢業後,同學們各奔東西,蔫巴進了機關當幹事,後考上大學。「土匪」在一家大集體企業當工人,(制鎖頭,「土匪」後刻苦鑽研,成為技術員、工程師)。

  「還記得我家前面修體育場吧?」她問。

  「有印象。」海建設想起盤山修建的體育場,當時是省內最大的工程,為迎接全國農運會。

  「土匪」的家臨建築工地,她等著出國留學的蔫巴,海歸後才結婚。意想不到的事件發生在其間的一個傍晚,雨把父母隔在親戚家,白天在班上和廠長吵了架,心情不好,回家喝了半瓶白酒,這半瓶白酒改變了她的命運。

  她覺得渾身發燙,血液沸騰。推開窗戶,讓夾雜細細雨點的夜風吹著,愜意十分。舒服往往使人忘乎所以,她醉朦朧中,將影響涼爽質量的織物也退掉了,然後在舒服中睡去。

  「土匪」家居住的是民國年間建的青磚平房,年代久房子整體下沉,窗台和地面平行,人稱下井房。敞開的平房窗戶,給莊姓的一個施工隊頭一個入侵的機會。

  閃電勾勒出白白的軀體,本來「土匪」的發育就太猛,顯得張揚。常年在外施工,欲望如壓在石頭下的草,終於在這個夜晚鑽出來。欲望的青草從低矮的窗戶進入,在一片肥沃上紮根茁壯生長。

  酒醉深深的「土匪」,夢見蔫巴和自己在鯰魚河的草地上,做著戀人間通常做的事,意識不清地配合。

  清晨「土匪」醒來,驚駭兩件事:身旁酣睡一個陌生的男人,和身下盛開的血花。

  再後來,「土匪」發覺肚子裡有了生命。

  她害怕了,想去派出所告發,一個姑娘遭強暴說出去,自己如何有臉見人啊!生命頑強而迅速成長,隱藏越來越困難。「土匪」慌了,那年月墮胎可有許多限制,到醫院墮胎需男人陪著,並證明孩子是他的。莊工頭給她留下一筆錢後人間蒸發。

  「因此,你離開了盤山。」海建設說。

  「是,還有一件事你們都不知道。」她語調沉重起來,帶著二十年前雨夜的傷感,說,「我生下那個孩子,是個男孩。」

  姓莊,男孩?海建設愣然。怎麼那麼巧,自家抱養的孩子姓莊,年齡也符合。難道……陳副市長這時趕來,這一話題鳥一樣飛向一邊。

  重新上了三杯咖啡,陳副市長擰緊眉頭,他說:「建設,我真的無能為力,幫不上你的忙。」

  「土匪」問:「發生了什麼事?」

  海建設端起咖啡,說:「老同學們,喝了這杯咖啡。」

  「土匪」還想問,陳副市長說:「我們喝了建設這杯咖啡吧。」

  三人端起杯,兩個男人心裡明白,這是分別酒,今生恐怕再難有這樣告別的機會,他們喝了一大口。

  苦咖啡進入三人體內,海建設最先流入心房,眼角濕潤了,對「土匪」表白說:「幾十年裡,我相信我比所有男人都愛你。」

  「土匪」一愣。

  陳副市長默然在一旁。

  「能在最後時刻讓我說出憋在心裡幾十年的話……」海建設深情地望一眼女同學,問陳副市長:「我還有多長時間?」

  陳副市長目光向窗外飄揚:「他們就在外邊等你。」

  「老同學們,我該走啦。」海建設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挺拔地走出去。

  「土匪」問:「建設去了哪裡?」

  「紀檢委。」陳副市長說。

  「有多嚴重?」

  「先雙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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