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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枯葉旋舞 58

2024-10-04 11:49:05 作者: 徐大輝

  破壞有時很需要,有時很惱人。劉寶庫計劃好的美妙的事情,忽然刮斷的風箏一樣,眼巴巴地飛走。

  本田轎車出了城,鑽進山溝,不是罌粟溝。方向上看,南轅北轍。盤山市城區在兩條溝中間,像剛從誕生生命的地方出來。

  那所房子在樹叢中,這樣的房子有多座,因此並不扎眼,但是劉寶庫從沒來過。

  「這是哪兒?」

  「狼窩。」張揚說。

  

  「開什麼玩笑,狼窩?」劉寶庫如墜雲裡霧裡。

  張揚走在前邊,他批評說:「你對女人的下半身用的功夫太多,其他事情成了兩耳不聞,連狼窩你都不知道,孤陋寡聞。」

  礦上裝炸藥、雷管的地方是白狼洞,再沒聽說附近地區有叫狼窩的呀,劉寶庫想不明白。

  「坐吧。」張揚說。

  劉寶庫坐在沙發上,見菸灰缸里一根菸蒂冒著煙。張揚不抽菸,誰呢?他的目光掃遍屋子。

  「老闆剛走。」張揚說。

  劉寶庫給冷風襲擊了似的一激靈。

  「二戰時期,希特勒的一個指揮部叫狼窩。」張揚沒再往下說,他找劉寶庫不是談二戰的,他說,「我們要大禍臨頭了。」

  「啊!」劉寶庫大驚失色,問:「又出什麼事,揚哥?」

  「刑警支隊長海小安去調查郭德學,雪裡的孩子埋不住了。」張揚眉頭蹙著,他說,「刑警弄清屍源小菜一碟。先不說這些,你說將軍嶺吧。」

  「村子沒有動靜。」劉寶庫講了他了解到的情況,他說,「村民只知道葛大眼帶人外出挖煤,具體在什麼地方挖煤,他們不知道。」

  「不知道就好。」

  「看來葛大眼這伙礦工起不了屁兒(搗蛋,起刺兒)。」劉寶庫似乎放心道。

  「沒有不透風的牆,村子現在沒人知道,不等於以後不知道。」張揚永保較高的警惕,是經驗的積累,還是吃虧的教訓?總之,一隻掉過陷阱的動物,會繞過陷阱走。

  「葛大眼在村子口碑一般,沒人在意他的生死。」劉寶庫說。

  「十三人死在卐井裡,他們都是孤老棒子絕後氣(無兒無後)?長時間沒消息,他們不找?」張揚責備他,說,「大意失荊州啊。」

  劉寶庫不以為然,關注鬼臉砬子煤礦的程度和張揚不一樣,他總把自己看成木偶,木偶不會思考,也用不著思考,操縱者怎麼擺弄你怎麼動作。因此,他只看到眼前三寸遠。

  「世事難料啊,誰知還會冒出什麼麻煩來呀。」張揚說,「誰能想到刑警盯上郭德學,支隊長親自去調查。」

  「他們查到了什麼?」劉寶庫問。

  「現在還不知道。」張揚說,「郭德學的事最難整,他的老婆來礦上找人,鬧扯大了,我們不好收拾。」

  「老闆的意思呢?」

  「老闆,老闆,老闆事必恭親,要我們幹什麼?」張揚說火就火了,他挨了老闆罵劉寶庫不知道。

  「揚哥,」劉寶庫說,「只要一口咬定郭德學不在我們礦,從沒雇用過叫郭德學的農民工。」

  「她手上要有證據呢?」

  「卐井都炸了,她有轍嗎?」

  「警方弄清無名屍體是郭德學,他妻子宋雅傑……」

  「揚哥你說郭德學的老婆叫宋雅傑?」劉寶庫觸電似地跳起來,「沒搞錯?」

  「徐主任對我說的。」

  「老徐做事從來都很準成(準確)。」

  「你不用懷疑徐主任。」張揚問:「好像你認識宋雅傑?」

  「十多年前,有一個人販子叫宋雅傑。我配合海小安去抓她,不料她逃脫了,丟下一個女孩。」劉寶庫講他當警察時經歷的事。

  「噢,巧啦。」

  「我們可以借刀殺人。」劉寶庫說把宋雅傑的信息透露給警方,她很快就會被捕,投進大牢。

  張揚思量,說:「不行。」

  劉寶庫搞不懂張揚為什麼說不行。

  「你想啊,警察審訊她,她要說出來鬼臉砬子煤礦找丈夫。你當過警察你清楚,抓住這條線索查下去……」

  張揚講得有道理,十分有道理。

  「那怎麼辦?」劉寶庫沒章程。

  「宋雅傑的事你先別管了。」張揚轉入正題,他說,「今天找你來,了解一個人。」

  「誰?」

  「許俏俏。」

  聽此,劉寶庫心裡一抖。

  「她以前做什麼的?」

  「歌廳唱歌。」

  張揚流露出輕蔑的目光,他說:「怎麼給你當的秘書?」

  「招聘的。」

  「以前你不是有兩個秘書嗎?」張揚問。

  「不可心,一個心眼太多,老問礦上的事,我怕出事;第二個各方面的條件都不錯,抽菸,滿嘴煙油子味兒。」

  「你用秘書,不是找情人……」張揚說,「走馬燈似地換,秘書又不是衣服。」

  劉寶庫找到依據:「有一部電視劇,那個曹老闆挑選了十八個秘書,我才三個。」

  「啊,你委屈,你找少啦是不是?」張揚說噎人的話,說,「要想多找女人,你到妓院當大茶壺去。」

  大茶壺,久遠年代的一種人的特稱。妓院裡的老鴇子(媽咪)養一個相好的男人在身邊,他即是管教妓女的打手,有的是老鴇子的丈夫,他整日胳膊挽著把大茶壺,借給客人倒水,在走廊里走動,監視姑娘們接客,人稱大茶壺。

  「大茶壺隨便糟蹋妓女。」張揚說。

  「揚哥,你盡派我美差。」劉寶庫自嘲,以此給對方消氣。

  張揚見劉寶庫奴顏婢膝,立馬想到狗和奴才。許多時候,狗和奴才是分不開的。他問:「許俏俏到你身邊後,有什麼反常嗎?」

  劉寶庫說沒有。

  「和外人接觸沒?」

  劉寶庫說也沒有。

  「最近呢?」

  「更沒有,她時刻在我身邊……很少出屋。」劉寶庫覺著張揚一驚一乍的。許俏俏充其量是一名有點主見的女孩,能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呀?卐井透水、死人、趕郭德學的屍體,宗宗件件與她毫不相干。

  看人入木三分,劉寶庫的心理活動張揚給看出來了。他說:「間諜的臉上也寫字?」

  「揚哥說許俏俏是間諜?」

  「目前不能肯定,但憑我多年的經驗,許俏俏霧氣糟糟的。」張揚說,「你的眼神不對。」

  劉寶庫神情迷惘。

  「你心裡不用畫魂兒(犯疑),許俏俏身上的事絕不是清湯寡水。」張揚說,「我問你,見沒見她和一個大洋馬來往?」

  大洋馬?本地話大洋馬是指人高馬大的女人。劉寶庫沒見過大洋馬,礦上從來沒有出現這樣的女人。

  「裝束上看,是風塵女子。」張揚說得有鼻子有眼很具體了,他說,「那女人腿很長,腦袋卻很小。」

  「沒見過。」劉寶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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