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他心間亂，她側顏暖

  夜裡，楚西涼照舊幫步緋顏調理了一下內力，而後兩人便沉沉睡去。

  卻不想，半夜聽到外面急促的敲門聲，步緋顏微微轉醒，身側的楚西涼早就已經迅速起身推門出去了。

  「怎麼了？」外間傳來楚西涼略顯黯啞的聲音，帶著些剛剛從夢中醒來的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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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王爺的話，是洛少爺他突然發狂，要見王妃。」衛劍低聲回到。

  兩人都是刻意壓低了嗓音，但縱然如此，步緋顏還是一字不差的聽入耳中，她起身穿好衣服，走到門口。

  管家見步緋顏出來，長發凌亂的散在兩肩，臉上沒有胭脂妝點，到顯得越發的清秀的不食人間煙火，他愣了一下，而後垂眸：「見過王妃。」

  步緋顏點點頭，來到楚西涼身邊：「我陪你一起過去吧。」

  楚西涼轉頭看了一眼步緋顏，將她眼底的洶湧一覽而盡，隨後笑笑，進屋拿了支髮簪出來，將步緋顏的頭髮攏到一起，綰了個簡單的髮髻。

  「看來助你提升了內力，也不全然是個好事。」楚西涼低低的回了一句，便轉身出去了。

  步緋顏見狀，急忙抬腳跟在他身後，外面下著霏霏細雨，三人很快就來到了那禁院裡，隔著老遠，步緋顏都能聽到裡面鐵鏈擊打籠子和楚西洛發狂的聲音。

  推門進去的手頓了頓，步緋顏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楚西涼，見他抿著嘴角站在院子裡。

  院子很空曠，細雨涼薄。

  她募得就想起花月坊里，楚西尋半開玩笑的跟她說的那句話。

  三哥他其實過得很不開心。

  楚西涼，不論過往源頭，不畏將來未知，就只有今晚上這一次，讓我來幫你償還命運強加給你們的債。

  收回目光，步緋顏推門進去，還未等她看清楚屋內的情形，耳邊傳來鐵鏈劃破空氣朝她飛來的聲音。

  身體迅速的朝著旁邊一躲，縱然她實力提升了很多，但總歸是不低楚西洛，身體被鐵鏈捆住。

  楚西洛一個收力，將步緋顏拉倒自己面前來，另一隻手一揮，房間的門瞬間就被關上了。

  連最後一絲光都滅掉了。

  屋子裡一片黑暗，步緋顏在籠子外面，緊緊地被人抱在懷裡，頭頂上是楚西洛緊蹙的呼吸聲：「娘親，你為何不來看我。」

  步緋顏身體繃緊，嘗試著想要掙脫開他的束縛，卻發現只要自己一動，楚西洛的情緒便暴戾一分。

  「洛兒乖，你這樣我會很疼。」步緋顏柔聲開口。

  楚西洛沉默了一會，微微鬆開了些手，步緋顏活動了一 子，抬眼看向楚西洛，見他臉上淚痕斑駁，一雙眼睛裡，滿是委屈。

  「下雨，娘親，我好害怕。」

  心頭募得一軟，步緋顏伸手輕輕的拍著楚西洛的肩膀：「洛兒，乖，我在這裡陪著你睡好不好？」

  楚西洛點點頭，俯身躺下，一隻手牢牢地握住步緋顏的手腕，步緋顏輕輕的拍著他的肩膀，柔聲的開口：「別怕，我給你唱歌聽好不好？」

  楚西洛點點頭，閉上眼睛，安靜的聽她唱歌。

  步緋顏輕聲開口，聲音柔和悠長，楚西洛伴著她的歌聲，緩緩的在雨夜中深眠。

  外面的雨勢越發的大了起來，楚西涼就一個人站在院子裡，雙手負在身後，面朝著屋子裡的方向。

  房門緊閉，裡面傳來悠揚的歌聲，像是在他的心尖上打開了一個口子，慢慢的讓裡面重新注滿空氣。

  不知道站了多久，屋內的門被輕輕打開，步緋顏從裡面出來，和他對視一眼，而後默默的反手關上門。

  「我們回去吧。」步緋顏來到楚西涼身邊，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輕輕的開口。

  楚西涼沒有回話，也沒有動。目光緊緊地盯著步緋顏。

  步緋顏輕嘆一口氣，挽住他胳膊的手緩緩的滑下來，落到他的掌心，而後慢慢的收緊手指，掌心相對。

  察覺到手心的力道，楚西涼垂眸，將步緋顏往身側一帶，將她籠在胸膛下，為她擋住外面的雨。

  出了院子，步緋顏接過管家遞過來的傘，撐在兩人頭頂，一路默默無言的回到房間。

  「劍叔，勞煩你送一些熱水過來，王爺他淋了雨，泡個熱水澡。」在院子門口，步緋顏停住腳步囑咐。

  衛劍點點頭，轉身去輕輕的命人準備。

  不一會，衛劍便帶著人送來了熱水，楚西涼脫掉上衣，赤腳踏入水中，步緋顏站在他身後。

  他背上的那些深淺不一的傷疤生生的刺入她的眼中，讓她不由得想要伸手去觸碰一下那些傷口。

  他的曾經是有多麼的狼狽。

  「你都知道了些什麼？」仰頭靠在浴桶上，楚西涼悠悠開口於，蒸騰的水汽將他幽幽的包裹住，恍惚中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步緋顏撫在他背上的手一頓，遲疑了一下，而後開口：「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沉寂了許久都未回話，在步緋顏都以為楚西涼是睡著了的時候，突地聽到楚西涼開口，聲音中的帶著幾分涼薄，帶著幾分危險。

  「第一天來，本王就告訴過你，知道的太多，活不長。」

  手中的毛巾不小心掉入水中，步緋顏收神回來，若無其事的繼續為他擦洗著後背：「我聽聞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能夠知曉王爺的秘密，一個是死人，另外一個是自己人，而我……不想死。」

  楚西涼低笑幾聲，水面上盪起陣陣波紋。

  突地水面上揚起一陣水花，下一秒，步緋顏就被人一把拉入了水中，一口水猛地嗆到鼻子裡。

  步緋顏想要浮上水面，卻不想脖子卻被人掐住了，她被人死死的按在水裡，動彈不得。

  知道自己即便是掙扎也抵抗不了楚西涼的力道，步緋顏索性放棄掙扎，憋了一口氣，就這麼靜靜的淹沒在水中。

  感覺到胸腔中的氧氣越來越少，步緋顏微微動了一下，發現楚西涼的力道未變，步緋顏停住了動作。

  緩緩的閉上眼睛，放任自己的身體往底下沉去。

  快要沉到水底的時候，步緋顏的腰間被人抱住，楚西涼一用力，便將她從水中拉了出來。

  步緋顏出了水面之後，大口的呼吸了幾口氣，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揚手一巴掌便打在了楚西涼的臉上。

  「啪」的一聲，在這寂靜的夜色中，甚是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