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4 11:36:37 作者: 徐大輝

  胡鳳鳴被馮國強叫進局長辦公室,袁成罡也在座,顯然這次談話很不尋常。

  「從今天,不,從現在起,你不再擔任第二專案組組長,楠生接替你的職務。」馮國強宣布了三位總指揮今天上午作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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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說這是胡鳳鳴盼望已久的,終於到來了。

  今天上午,「8.18」大案的三位總指揮開會研究偵破工作。昨天下午聽取了穆楠生的匯報,才有了今天上午這個重要的會議。

  「趙德才講明了韓鵬掀翻飯桌子的事情經過,從中可以說明他們的矛盾衝突激烈,到了幾乎不可調和的地步。我們還了解到兩位市長在藍河商貿大廈工程質量上有磨擦,而且相當嚴重,據知情人講,譚韶芬準備著手追查劣質工程,藍河商貿大廈工程正是韓鵬親手抓的工程。」周毅說。

  「落成典禮是她主持,還代表市政府致辭,這又為何呢?」袁成罡提出疑點。

  「我找當時參加研究典禮市長辦公會的另位副市長了解情況,他說譚市長開始不同意自己主持,說得很直白,她不能為這樣建築質量很差的工程致什麼辭。其他幾位副市長便表了態,典禮如期舉行不能更改,藍河商貿大廈是招商引資項目,我們同多家簽定了交付使用合同,不能言而無信。」周毅停頓一下,奇怪馮國強面前沒青煙繚繞,問:「國強,糧草斷了?」

  「呵,沒有,充足著呢。」馮國強從茶几下拽出半條香菸來,他也奇怪自己怎麼忘了抽菸,經人一提醒,天翻地覆地抽起來。

  「最後,譚韶芬表現出高姿態,同意主持典禮並代表市政府致辭。問題是她說了幾句尖刻的話,或者說有所指,令聽者十分不舒的話。她說,『典禮後我就著手調查藍河商貿大廈工程質量問題』。成罡廳長,你說說,她這句話的後果?」

  「周書記您的意思是就此埋下暗殺的伏筆,我覺得有這個可能。但以我的一管之見,韓鵬並非因此就去殺掉她,那樣也太容易暴露自己。」袁成罡說。

  他顯然沒把話說完,周毅看出來了,問:「你的意思是?」

  「尚不成熟,說出為時過早。」袁成罡說。

  「還是我替你說說吧。」馮國強用手當扇子扇走面前的煙霧,說,「問題可能出在韓鵬指揮的承建者身上。事實上,最怕譚韶芬追查的不是韓鵬,而是承建者。最終受損失恰是承攬這個活兒的人。」

  「好,一針見血。」周毅讚嘆道,「這也是我始終堅持調查的原因。一來可澄清一些事實,解脫他,二來爭取他的配合,找到真正的元兇。」

  幕後元兇,元兇躲在幕後,而且隱藏很深。他們就此話題談了近兩個小時,最終決定成立代號為「追鮟」的行動小組,組長為馮國強,成員只胡鳳鳴一人,行動處於絕密狀態,任務的具體內容只限周毅、袁成罡、馮國強三人知道。

  「為不引起任何懷疑,你負責王錦萍的案子。」馮國強周密安排了胡鳳鳴的行動步驟。「待紀剛他們小組從山北回來就宣布這個變動。鳳鳴,你還有什麼問題?」

  胡鳳鳴抬眼望望幾位指揮員,他清楚此任務的重大。從現在起他就等於單槍匹馬地作戰,對手非常,把此次行動稱為「追鮟」,十分貼切。鮟,指鮟鱇,為近海底層魚類,常潛伏不動,以游離背鰭棘誘捕其他魚類等為餌。自己將與一個潛藏多年的鮟鱇式的人物較量,甚至是生死較量。他說:「感謝領導對我的信任,盼這一天很久了,我想我不會讓組織失望。」

  「這是一個非常的行動,它的特殊性自不必說,但危險性不能不說……深查下去,虎穴狼窩不止呢。」袁成罡說。

  「我有精神準備。」胡鳳鳴這句話幾乎是一字一頓說出來的。

  「殺害市長,他們已暴露了自己,儘管我們目前還沒找到他們,畢竟痕跡留下了。鳳鳴你過去懷疑一點兒都沒錯……」馮國強矍鑠、犀利的目光透出煙霧,同袁成罡交流一下,袁成罡點下頭,他說,「事實上,一年前省廳已和我們聯手行動了,就是說『追鮟』已在進行中。」

  「噢?!」胡鳳鳴略感驚訝。

  「我們的一位同志;代號『鰹鳥』,埋伏在他們的身旁,並取得了他們的信任。」馮國強向胡鳳鳴介紹一次鮮為人知始終處於絕密的行動,他說,「多一個人知道,『鰹鳥』便多一分危險,除了周書記、袁廳長和我之外,乞今為止,你是第四個知道『鰹鳥』的人。因此我宣布一條紀律:任何情況下都不能講出此事。」

  「我明白,馮局。」

  「我們的絲毫的失誤,都關係到『鰹鳥』的生命安全。」袁成罡說,「因此你的行動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我給你一個手機號碼,但你不能與之通話,發簡訊……」接下去馮國強向胡鳳鳴交待與『鰹鳥』的接頭方法。他強調說:「你絕對不可以同『鰹鳥』直接見面,十分必要見面的話,必須得到我們三位總指揮的批准。」

  「是!」

  馮國強將一個手機號碼寫在一張紙條上,說:「背下它,然後撕掉紙條。」

  胡鳳鳴背下電話號,在確認準確無誤的情況下撕碎那張紙條。

  「鳳鳴,紀建民離沒離開四面城?」馮國強問到另一件事。

  「昨晚走的,在高速公路客運站給我打的電話。」

  「紀剛知道嗎?」

  「肯定不知道,他不會告訴他的父親。」胡鳳鳴回答:「何況紀局還在山北市。」

  「紀建民摻和進來,我們的行動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馮國強有些擔憂地說,「能不能阻止他?」

  「恐怕不成。」胡鳳鳴說,「我很了解他,想做的事老芥菜疙瘩似的醃上一年兩年,醃透了想不咸不行。他做事九頭老牛拉不回,除非撞南牆,還得頭破血流才能回頭。」

  「讓他放量折騰好了。那句老話說得好,渾水摸魚,他把水給攪渾,說不準我們還早些看見潛伏的鮟鱇。」袁成罡說。

  「有道理。」馮國強贊同。

  如果形象一點說,「追鮟」任務壓在胡鳳鳴的左肩,而且是暗暗地擔載,那麼右肩上的王錦萍的案子該是明晃晃的。此時空著右肩膀。他問:「王錦萍的案子我何時進入情況?」

  「等紀剛他們回來開會宣布後。」馮國強說。

  「馮局,我想請您批准,我去探視一下王錦萍。」胡鳳鳴請求道。

  「等你接手她的案子……」馮國強躊躇起來,按規定嫌疑人拘審期間事實沒有查清之前,是不能探視的。「等不了幾天,到時再看麼。」

  「那是兩碼事,我想讓她明白,我不是作為辦案警官,而是朋友的身份探視她。我打算帶上她的兒子立警……」胡鳳鳴還有另個原因沒說:王錦萍想見他。

  「我看你就破次例,批准吧。」袁成罡似乎把胡鳳鳴的心裡看得很透。

  「好吧,我可不敢違抗廳長大人的命令。」馮國強在批條上落下最後一筆,半開玩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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