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4 11:33:49 作者: 徐大輝

  老鴰眼守在地窖邊,身子隱藏在草叢內。掏出手槍,做好了應對的準備,等於是端槍對準地窖。

  

  啞巴等在地窖里,他準備在男孩吃完飯後離開,總不能老待在地窖。男孩不希望他離開,自己不願意待在黑暗中,啞巴叮囑孩子不准出聲,不准有一絲光亮。看明白想留住來人,就吃不完晚飯,剩下的半盒飯男孩吃了半個世紀。

  戴濤帶增援的警察趕到觀察點,羅紅泥說:「後來的那個人還沒走。」

  「在幹什麼呢?」戴濤問。

  「像是守在地窖口。」

  警察要做出準確判斷,先來的進地窖里的人是誰,後一個人又是誰。

  「第一個人是啞巴,他下到地窖里。守在外邊的人無疑是沈家魁的人,腰灣沒有別人。我估計是老鴰眼,沈家魁他們還沒出現。」羅紅泥肯定地說,老鴰眼警方已掌握,他身帶一把自製手槍,估計是鋼珠槍一類,殺傷力具備,「戴隊,逮他嗎?」

  逮老鴰眼影響到沈家魁,他一旦聽到風聲,不會回到小院來,當然逃是逃不掉的,腰灣的出口已被警方嚴密封鎖控制。抓捕計劃——今晚參戰的武警、警察全部攀登懸崖從山洞進入腰灣,抓捕行動天亮開始,如果此時動手,整個抓捕計劃就要被打亂。

  「沈家魁回到小院來,一定要來帶走童桐。」羅紅泥說。

  這是肯定的。沈家魁到處找逃跑的男孩,知道他藏在地窖內,必然抓走他。窮途末路的沈家魁,萬一做出傷害男孩的事情……戴濤對羅紅泥說:「你盯住地窖,我去請示明局。」戴濤說,他實質是走遠一點兒給明天罡打電話,「我返回來之前,不要採取任何行動。」

  「是!戴隊!」

  戴濤走得遠一些,同設在猴跳崖山洞臨時指揮部取得聯繫,明天罡指示:如果確定守在地窖口的是沈家魁的人,不管是不是老鴰眼,都將其抓捕,解救出地窖里的男孩童桐。

  戴濤返回觀察點,組織好人員,悄悄包圍了地窖,將老鴰眼擒獲,警方沒費一槍一彈。躲在地窖里的人——啞巴和男孩被警方救走。

  夜色更濃,月亮羞澀得新娘似的不完全露出臉來。山間黑漆漆,五步開外見不到人。白小子保持足夠的警惕,老闆要求他這樣做。他假設有人盯梢,努力甩掉尾巴,東拐西拐,確認沒問題,才朝沈家魁藏身的地方走去。青藤絆腳,十分不好走。

  「誰?」當頭一聲斷喝。

  「我,白小子!」

  「哦,白哥。」

  「老闆呢?」

  「在裡邊。」

  白小子向樹林裡邊走。第二道崗沒問,因為看清是他,也沒搭話。他走過去,沒見到人,喊道:「老闆!」

  「我在這兒。」

  聲音從樹上傳來,白小子抬頭見一個紅火亮在枝葉間閃爍,老闆在樹上抽菸,他來到那棵樹下,說:「老闆,小院跟往常一樣,沒有什麼動靜。」

  沈家魁吐出煙,問:「老鴰眼呢?」

  「他在院子裡等咱們。」

  「找到大腦袋沒有哇?」

  老鴰眼沒有找到男孩童桐,白小子還真問了老鴰眼。他說:「老闆,大腦袋沒找到,他監視啞巴。」

  啞巴,啞巴!沈家魁對這個啞巴早有懷疑,只是始終未發現什麼。安排白小子盯著他,也沒發現可疑之處。儘管如此,啞巴像石子一樣硌在心裡。老鴰眼盯著他,又在警察來腰灣後特意盯他,啞巴有問題。如果啞巴有問題,回小院則不安全。多疑多慮的沈家魁猶豫起來。

  「老闆,我們什麼時候回小院去?」白小子問。

  沈家魁重新點燃一支煙,決定要在紙菸的燃燒中做出。留在林間過夜的念頭已有。

  白小子沒得到回答不能再往下問,他坐在樹下等老闆發話。腰灣里靜謐,偶爾一兩聲鳥叫。後來夜貓子叫起來,不是一隻,起碼兩隻以上一起叫,聽來發瘮。誰也不知道它們怪叫的原因。

  「白小子,」大約在十點鐘後,沈家魁拋下菸蒂,暗紅的弧線划過夜幕,他跳下樹,說,「我們回小院去!」

  魚不知自己正向網遊去,結局便有了……

  指揮部給王志強的命令:把住水路出口,同時控制兩個人——黃偉明和鎖子。

  守住水路沒問題,水上招待所的位置正好可控制出口。控制鎖子缺少理由,又不能將他作為嫌疑人直接控制起來,只是擔心他為腰灣的人通風報信。王志強思考出一箭雙鵰的方案,他一個人去找黃偉明,說他孤膽、入虎穴都成。到別墅找他,正好黃偉明一個人在。他說:「偉明老同學,保護童桐你已經幫了警方大忙。」

  「你認為是幫忙,不是立功?」黃偉明語出驚人,看得出他內心焦慮、遲疑,充滿矛盾。

  「偉明,你……」

  「老同學,你一到漁場我就看出你是沖我來的。」黃偉明說,「想了幾天,我都幹了什麼,只一件事,放過賭……」

  王志強驚訝,繼而是喜悅。黃偉明能夠有如此表現是他想像不到的,漁場主對自己的行為後悔。

  「賭場是我開的,在腰灣和頭灣之間……」黃偉明道出賭局的秘密,他說,「時間不固定,根據人員情況而定。」

  「都是什麼人來賭?」

  「企業頭頭,機關幹部,個體老闆……總之是有錢人。」

  「有個叫馬車的人來賭過?」王志強問。

  「他是啤酒廠的廠長,聽說輸掉很多公款,自殺啦。」黃偉明的語氣里有自責的成分,他說,「還有那個童志林,他輸掉林蛙養殖場。」

  「全輸給了一個叫六指的人?」

  「對,六指是千王。」

  六指千王出現在黃偉明面前是鎖子領來的,當面給漁場主做了表演,麻將牌在六指的手裡是一條魚,自由跳躍,黃偉明驚訝,如此控制牌會贏遍天下,因此下決心開設這個賭場。

  「你豢養這個千王?換句話說他為你……」王志強直截了當地問。

  「不,不是的。我只從他那兒抽紅百分之三十。」黃偉明講了他同六指的關係,毫不隱瞞。

  「鎖子呢?他充當什麼角色?」王志強問。

  「唔,沒有鎖子就沒有賭場這件事……」黃偉明講了鎖子攛掇、張羅建賭場,還包括他嘎達局(聚賭)、親自駕船運送賭徒等細節。

  一切清楚了,王志強說:「老同學,請你協助我們抓獲鎖子。」

  警方給了黃偉明一次立功的機會。黃偉明猶豫一下,他同鎖子的非同尋常的關係註定令他遲疑。警察一雙嚴肅、含某種希望的目光審視他,稍作猶豫,他表態道:「好!」

  王志強欣慰,感覺是從泥潭中拉出一個人來。

  「今晚頭灣就有一場賭,鎖子在那裡。」黃偉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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