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4 11:33:07 作者: 徐大輝

  頭灣的形狀像根豆角,當地一個豆角品種——架豆王,細而長。船從豆角一端進入,伸開手臂像是能夠到石壁,其實夠不到。老話說望山跑死馬。意思是說看似很近,走起來很遠,豆角沒那麼窄。

  「遊船在這兒觸的雷?」田洪博問。

  「前邊,大前邊。」駕船人搭話,說,「頭灣快要到頭的地方,現在沒人去。」

  「我們的船不能開到底?」警察問。

  「到不了,有水雷什麼,誰敢去唷。漁場規定不准將船開到那裡。」駕船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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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多遠?」

  「二三里地,警官師傅。」駕船人說,三江人習慣說華里,並且說里地,比如一里地、二里地。

  「你最大限度……」王志強讓駕船人把船開到禁區的邊兒上,他要儘可能看全。

  「嗯吶!」駕船人答應。

  豆角的兩旁山上不去人,地貌和尾灣差不多。尾灣、腰灣到過了,暫未發現可疑的地方。頭灣才是最終目的,日本鬼子地雷什麼的傳說,是巧妙的掩蓋而已。黃偉明可是在這裡養鴕鳥,而且過去日本人在此住過,也有同腰灣一樣的一個小院。

  「你怎麼不唱了,唱得不錯嘛!」田洪博說,他坐的位置離駕船人最近,跟他說話。

  「這兒野獸多。」駕船人詼諧道。

  當地人嘲笑某人唱歌五音不全,詼諧說把狼招來。駕船人說的野獸指的是狼。

  「挺好的,唱得挺好。」田洪博說。

  船的禁區在眼前了,漁場拉起一道網拉截,警示牌子上寫著:前面危險,不得擅自闖入。

  形狀豆角的頭灣有戲。劃定禁區內被炸的遊船一個部位還在,巨大的爆炸力將船的鋼質骨架扭成麻花形,這水雷真厲害,幾十年後它還能觸爆,還有殺傷力,令人稱奇。

  大概沒誰願冒險,跑到爆炸物上面活動,自殺也不選這地方。警察對這個地方感興趣,王志強對駕船人說:「開到邊兒,我們上岸。」

  「唔!」駕船人一愣,最後還是將船停好,首先跳上岸,說,「警官師傅,可以下船了。」

  兩名警察下船。

  「我在這兒等你們,還是跟你們去?」駕船人問。

  「隨便。」警察說。

  「那我等你們。」駕船人說。

  警察直奔房子走去,石頭院牆裝有鐵大門並沒關,他們到門前,向院裡喊:「喂!有人嗎?」

  無人應答。

  「洪博,好像沒人。」王志強說,「我們進去看看!」

  院子空蕩蕩的,並不冷清,無數隻蜻蜓聚集這裡,警察的視線給翅膀堵塞。

  「呀!這麼多蜻蜓啊!」田洪博驚異道。

  王志強聽同學黃偉明講過頭灣里的蜻蜓,也講過日本人修建的小院,講到院子必講到蜻蜓,它們之間像是捆綁,又像是密不可分。親眼見到實景、實物,感覺不一樣。

  蜻蜓並不懼生,落滿來訪者一身。什麼東西都怕多,群起令人恐然,田洪博說:「王隊,蜻蜓不咬人吧?」

  「除非你是蚊子,蛾子。」

  「太多啦,嚇人。」

  「不要怕,它們是益蟲。」

  田洪博的知識多數來自書本,他說:「不對呀王隊,蜻科昆蟲多在開闊地的上空飛翔。」

  「科普讀物上說的吧?」

  「是啊!院子不大呀!」

  王志強也解釋不了這裡聚集大量蜻蜓的現象,許多自然界之謎難以解釋,人類最終能解密,這個上午警察王志強做不到。他們穿過雲層一樣的蜻蜓群,進到屋子裡,被褥整齊疊在炕上,肯定有人住過的,時間還不會太遠。

  「像是有人住。」田洪博說。

  「對,有人住過。」

  「什麼人?一個人影一晃不見啦。」

  忽然,腳步聲傳來。王志強屏氣靜聽,說:「有人來啦,洪博!」

  田洪博頓然緊張起來。

  空蕩無人的地方忽然冒出人來……蜻蜓中已經有個人影出現,王志強鎮靜地說:「我們出去。」

  站在如雪花飛舞的蜻蜓中的人,並沒站多久,在警察出屋時已經離開。

  「王隊,哪裡有人啊?」田洪博想到海市蜃樓、幻覺什麼的,是不是支隊長有了幻覺?

  「肯定有,是個男人。」

  「可是人呢?」

  王志強堅信能找到,院子不大,房子又不多,可藏身的除了房屋則是院內的青藤,他說:「我們挨個屋子找!」

  「喂!有人嗎?」

  喊聲並未驚走蜻蜓,數量未見少,相反多起來,聲音招來蜻蜓令人稱奇,雪花一樣的翅膀漫天飛舞。

  「有人嗎?」

  警察繼續察看院子,發現幾隻鴕鳥。沒有經黃偉明描述警察想像的那麼多,不是規模飼養,倒是像養幾隻玩玩。

  「王隊,我們?」

  「到院外邊看看。」王志強說。

  警察出了院子,一條小路像蛇一樣爬到面前,它通向哪裡不清楚,肯定到達什麼地方。王志強說:「走!往前看看。」

  一條蜿蜒的蛇路,穿過一片樹林到達的地方顯然是條山溝,實際是兩山間的水溝,盡頭是刀劈一樣的陡峭山壁。他們向前艱難走了一段路折回來,重新找到一條便道,很荒蕪,依稀可見有人踩踏過的痕跡,什麼時候踩踏的,又是什麼人踩踏的?警察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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