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獵富計劃 一
2024-10-04 11:31:34
作者: 徐大輝
老船長網吧老闆沈家魁身上疑點越來越多,警察至少有兩個以上理由找他。戴濤懷疑他帶走男孩童桐;丁小宜懷疑他是三江銀行的攻擊者,找到他的藏身地等於找到獵鷗窩。
警察找他緊鑼密鼓,沈家魁卻無比輕鬆,躺在樟松投下疏散光的山裡林間的吊床(用繩子系在幾棵樹間)上,得意時刻還盪幾下,像鞦韆。他像一棵西洋參,這個來自大洋彼岸的物種,生長的必需的條件,是要在山間林地疏散光下生長。他躲避著三江市區直接照射的光線,並非強烈光線影響他成長,而是影響他的一個計劃實施。
一個黑瘦青年蜥蜴一樣地匍匐在巨大石板上,屁股朝天,安靜的時間很短,工夫不大滾下石板,然後再爬上去。
「白小子,你折騰啥?石頭不是小姐肚皮。」沈家魁顫巍巍的話飄過來,人愜意在悠蕩的吊床上,「憋不住你鑽水裡,找鲶魚去。」
黑瘦青年被反稱白小子,他不姓白,長得蕎麥皮顏色,很黑,體瘦顯得更黑,黑瘦黑瘦。沈家魁給他起的外號,說代號也成。白小子黑瘦的外表掩蓋了真本事,他會武,功夫還不錯。黑瘦鬆懈了對他防備的警惕性。他是沈家魁親自挑選的貼身保鏢。
「石頭太燙。」白小子說。
「你個笨蛋,睡石頭陽面還不熱啊!」沈家魁說。
蜥蜴所在的巨大石頭稱為臥牛石,朝陽面背陰面都趴得下蜥蜴。快接近正午,日頭火毒加之無樹木遮擋能不熱嗎?最熱的時候能燙熟鳥蛋。幾天前,白小子掏來三隻黃斑紋的鳥蛋,放在臥牛石上燙熟,狼吞虎咽吞下,誰知熟沒熟,反正白小子說熟啦。
「又熱又硌人,不睡它啦。」白小子嘟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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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別不知好歹!放在幾十年前你想睡還睡不著這地方呢。大爪子睡的床你敢沾邊兒,吹吧!」
「老闆,誰是大爪子?」
「大爪子是什麼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大爪子啥玩意兒?」
「老虎,老虎叫大爪子你都不知道。」沈家魁知識量有限。在有限的知識中有這一節民俗知識可賣弄,「過去人進山怕遇老虎,不敢說它的名字,叫它大爪子。」
「噢,還有這麼一說。」白小子瞥眼臥牛石,老虎待的地方人是不敢著邊兒。鵲巢鳩占,老虎的窩誰敢占喲!
「沒文化!」沈家魁竟然瞧不起人,論文化他還真沒白小子高,自己是六年扔(讀到六年級),白小子高中畢業,玩彩票走火入魔的爹不管他,沒人供白小子沒參加高考,只好去學武,他理想靠拳頭打天下。
拳頭有時也尷尬,他受僱在老船長網吧看場子,老是沒機會出拳,不能沒事兒砸電腦吧?沈家魁見他就笑,譏諷地笑。
「笑啥,老闆?」白小子終於鼓足勇氣問。
「練武,如今還有用嗎?」
「老闆,我沒明白你的意思。」
「明說吧,學武沒啥用,用不上。」沈家魁打擊沒那麼狠,他想說的是武術屁用沒有,別看電影裡武打冒煙冒火,特技整的,根本沒這事兒。
白小子心理不服,暗想:你就是老闆,不然我讓你嘗幾拳,看你還瞧不起武術。
「白小子,你不服氣是吧?」沈家魁看透對方心理,問。
白小子說:「老闆你找個人我跟他打打,讓你親眼見識我的本事。打拳比畫不如真打刺激,刺激了才發揮好。」
「喔,你想找個人跟你過過手?」
「嗯。」
「甭找了,我跟你打。」
「啊!老闆你?」白小子愣怔道。
「怎麼,你認為我打不過你?你可別以為小藥鋪沒人參。」
白小子攥緊的拳頭慢慢鬆開,一個練過武的人,去打一個網吧老闆,等於一台坦克去攆兔子……荒誕嘛!
「你是不敢打我,還是打不過我?」沈家魁逼問道。
「我不能跟你打。」白小子覺得讓人熊到了家,一個根本不會打拳的人要跟你打,他還是老闆,真的打了他不就被解僱了嗎?如今找到份工作有多難!不珍惜別的,還珍惜網吧看場子這份工作。
「你還是打不過我!」
「打不過你。」
「狗屁武術,連我都打不過。」
「打不過。」白小子忍受羞辱到底,死活不能跟老闆過手。
「你能打過,白小子。」
「我打不過你,老闆。」
沈家魁咬住不放,說:「你必須跟我打一次。」
「必須?」
「必須!」
白小子有些不理解為何沈家魁偏偏讓自己跟他打一次,沒懸念,老闆肯定輸,受傷的程度取決自己對老闆的感情。
「明天下午白狼山……」沈家魁說了準確的比武地點,「白小子你準時到,別遲到。」
一塊雲彩在白小子踏入山口時遮住太陽,眼前的山林突然陰暗起來。一種不祥之感襲來,他猛然站住,猶豫起來,去還是不去?他仔細想這件事,竟想出疑點來,老闆選擇深山老林,強調他一個人來,是不是一場陰謀啊!雲彩耍起賴來,黏著太陽不肯走,他心裡的疑雲飄不走。
「最壞的結果不就是一個字嗎?」白小子不等雲飄走,他走在植物蓬勃中想那個字,跟躺在病床的心情大不一樣,絕望易讓人產生恐懼,在美麗的大自然中行走去想「死」那個字,顯得不真實,像演戲。因為演員的白小子卸掉許多包袱,朝約會地點走去。
一塊林間空地上沈家魁一個人等白小子,他上前打招呼道:「老闆,我來啦!」
「唔,這地方怎麼樣?」沈家魁問比武場地。
「老闆,咱倆還是別打了。」
「怎麼不打啦?」
「我打不過你。」白小子裝熊,目的是取消這次荒謬比武,一個會武跟一個不會武的比武,真正的目的顯然在功夫外。
「打定啦,我倆今天必須打!」老闆的口氣不容違拗道。
到了這種時候,白小子道出顧慮,說:「我怕控制不好,下手重了打傷您。」
「河裡冒泡——多餘(魚)嘛!」沈家魁自信得令人驚異。
人怕逼迫怕激將,白小子咬咬牙道:「我跟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