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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1:28:11 作者: 徐大輝

  趙春玲沒想到那麼輕而易舉就拿下了李惠蘭的口供,她向警方毫不保留地說出她與天剛的關係:她是他的情人。他們成為情人似乎很簡單,邱老六不喜歡她時,她很寂寞,於是他們相遇,於是就上床……她說:「姜雨田是他用帶消音器的槍……」

  「他親口對你說的?」趙春玲問。

  「不!我親眼見到的。」李惠蘭詳說那晚的情景。「他到我的住處是傍晚,進屋便回手閂上門,一股氣味刺鼻子。我問是什麼味,他很不耐煩的說,『別問啦,給我拿淋浴帽。』我說昨晚我們不是剛洗完鴛鴦浴,又做了日式按摩嘛。』他火啦,吼道:『你皮子緊了不是,要松一松。』我沒敢怠慢,給他找出淋浴帽,見到他扔到床上的帶消音器的槍,怪味從槍筒里發出的,我就什麼都明白啦。他殺人啦,他殺人後都要徹底清洗,說是去掉晦氣。」

  洗完澡的天剛恢復往日對她的柔軟,什麼都告訴了她:「我殺了姜雨田一家。」

  

  李惠蘭說我問為什麼,他說你不准問,我就沒再敢問。

  「天剛是幹什麼的?他真名叫什麼?住在哪裡?」趙春玲一連串提問,可惜,李惠蘭對天剛除和她上床外,其它情況一無所知。

  「你有他的照片嗎?」趙春玲問。

  「沒有!」

  儘管尚未弄清天剛殺姜雨田的真實目的,但案情已清楚,眼下最緊迫的是抓到兇手天剛。

  「天剛?是不是『鷂鷹』說過的同他一起去外地殺朱良的那個天剛呢?」田豐打算找杜大浩核實。就在他驅車駛向約杜大浩見面的地方時,殺手天剛正往於靜茹的別墅紫藤花園趕。

  陽光下女傭衣媽為金琥球噴水,她發現不速之客天剛出現在紫藤花園門前。

  「衣媽!」天剛舉著手裡的一籃子水果,「我來看茹姐,也看看你。」

  女傭衣媽放下澆花的噴壺,去給他開大門。天剛在給於靜茹當面首的日子裡,同衣媽相處得很好,幫她幹些雜活兒,澆花、剪草坪什麼的。

  「不巧,小姐不在家。」衣媽接過水果籃子說,習慣稱於靜茹為小姐。

  「哦,」天剛一如既往,拿起噴壺,「我先幫你澆花吧!」

  「小姐知道你到訪嗎?」傭人衣媽停住腳,把果籃放在青藤的陰影下,幫天剛往噴壺裡灌水。

  「我今天早晨才下的飛機,烏魯木齊離這很遠吶。」天剛澆花,沒有什麼事的樣子,說,「金琥長大啦,我和茹姐從花市買來時,它才碗口大小。」

  女傭衣媽說:「小姐說你走啦,沒說你到哪兒去,有二三年了吧。」

  「是啊!衣媽你還不見老。」天剛關心的口吻說,「手指還疼?」

  「生孩子做下的病根喲……」

  澆過水的花卉鮮艷的陽光下,天剛坐在女傭衣媽為他搬來的矬凳上,他們聊天。

  「茹姐近日忙些什麼?」

  「玩麻將。」女傭衣媽說,「出去兩天了,今天准回來。我去給她打個電話?」

  「不用,我等吧!」天剛說。

  因為天剛在於靜茹家呆過,又是女主人的客人,女傭衣媽熱情地招待了他一頓豐盛的午飯。

  飯後,天剛便在女傭衣媽回客廳時露出猙獰面孔。他說:「我絕不傷害你。」

  「小姐對你很好,你不該傷害她。」被捆在椅子上的女傭衣媽,向殺手求情。

  「那是另一碼事。」天剛不否認於靜茹對他好。女傭衣媽的話喚起天剛十分遙遠的記憶,他始終對她想念。後來他與李惠蘭等幾個女人偷歡,都沒品嘗到同她肉體歡愉感覺好上天的滋味。打心眼裡珍愛他們那段日子。

  得知胡克艱有個情人在三江,且知道胡克艱和尚俐莉的關係。張經綸感到無比震驚,胡克艱從沒向他提起此人。他的心要比尚俐莉慌,專案組一旦獲此線索,將是……他不能讓不利他的東西悄然成長。叫來駝子,商量剷除於靜茹的辦法。

  「天剛給她當過面首。」駝子道出張經綸所不知道的一段秘聞。

  「哦?」張經綸怪訝。

  「富婆養的面首。」駝子聳下他背部高凸的東西。

  張經綸聽見水在駝峰里嘩嘩響動。

  「我早就查清楚啦。」駝子接著說,成竹在胸的樣子。

  張經綸決定派天剛去結果於靜茹,他們相識,又有那層關係。他必須問清天剛一、兩件事情。於是他問:「分手後你們可曾見過面?」

  「從沒見過。」

  「她對你說過和胡克艱的關係?」

  「從沒說過。」

  張經綸先注視天剛的臉,後問他:「派你去殺她,下得了手吧?」

  「張總吩咐的……」天剛表示出耿耿忠心,「沒問題。」

  張經綸滿意地微微點了點頭。他說:「把那瓶馬爹利拿來。」

  天剛從櫃裡取出瓶洋酒,擺一隻杯子在張經綸面前,準備倒酒時,張經綸拿過酒瓶,親手斟杯酒給天剛。他說:「天剛,要乾淨利索。」

  天剛受寵若驚,端杯的手有些抖,他干盡洋酒。

  「做完這活後先離開三江,找個地方躲起來,到時候我派人找你回來。」張經綸做一番交代……

  「必須做好這件事。」天剛看眼客廳中捆綁的女傭衣媽,她正用舌頭舔乾裂的嘴唇。他想到中飯那碗很鹹的魚湯,便啟一瓶礦泉水,走到她的面前,直接送到她嘴邊,說,「喝吧,魚湯是有點咸。」

  女傭衣媽一口氣喝下半瓶水,喝得急,有些喘吁。

  天剛說:「到你房裡去歇息吧!」

  於是,女傭衣媽被送進間耳房,拴牢在床頭上,並用膠條封了嘴。他說:「委屈你啦衣媽。」

  暮色漸濃。紫藤花園裡有一、兩聲秋蟲鳴叫。

  天剛照舊時的樣子開了幾盞燈。客廳燈部分地開幾盞,於靜茹不喜歡夜晚坐在太明亮的地方。然後他選擇有利射殺從門進來人的最佳位置,找出於靜茹的一本相冊,邊翻看邊等待目標出現。

  一隻小松鼠跳過花架子,爬上窗台,鋥亮的眼睛找誰似地往室內望。天剛從相冊上抬起頭,那位他寂寞中忽然造訪的朋友,朝他晃晃腦袋,發出吱吱的叫聲。他舉起相冊,要與它共同欣賞女人的生活照。

  突然,松鼠受到驚嚇,慌慌逃走。他警覺起來,手下意識地抓起放在腿旁的手槍。

  半小時前,豪賭兩天一夜散場,於靜茹堅持回家。

  米莉說:「坐我們的車。」

  於靜茹沒反對,上了婁揚開的車,同米莉坐在后座上。警察寸步不離她感到彆扭,就像誰剝光了自己的衣裳,沒點神秘色彩的生活她一天都過不了。她說:「別小題大做啦。」

  「我們在執行任務。」米莉耐心地向她解釋。並許諾,到別墅後,她和婁揚呆在一樓的耳房裡,決不干涉她的私生活。

  「我可要約小弟弟……」於靜茹故意說得肉麻。

  「只要不引狼入室……」米莉說。她們兩人在后座捧腹大笑,轎車裡的氣氛輕鬆起來。

  轎車停在別墅大門前,婁揚按喇叭。傭人衣媽沒前來開門,於靜茹便下車,開開大門,轎車駛向車庫。

  「咱們先進去。」米莉拽下等婁揚的於靜茹,她們倆先踏上台階。

  砰!驟然一聲槍響,於靜茹身體搖晃一下,棉花包似的滾下台階。米莉拔槍射擊,一顆子彈擊中她……

  聽到槍響,婁揚第一個反應是出事了,他飛快趕過來,看清耳房的殺手,抬手一槍,天剛高大身軀牆似地然倒下。

  婁揚衝進去,確定天剛已死,跑回台階,米莉已闔上雙眼,他撕裂一樣喊:「米莉!」

  警車、救護車呼嘯趕到,於靜茹還有呼吸,立即送醫院搶救。

  當晚,三江市電視台播出一則新聞:今天晚上,紫藤花園二號別墅發生警匪槍戰,一名女刑警中彈犧牲,匪徒被當場擊斃,別墅女主人受重傷正在醫院搶救之中……

  棗樹街專案組辦公室,包俊海撥通省廳電話,語調沉痛地說:「倪廳長,包俊海向您報告,在今天的一次行動中,米莉為保護證人中彈犧牲……」

  倪廳長慢慢放下電話,沉默不語,淚水從眼角泫然滴落。

  米莉不僅是省廳派出的刑警,她還是倪廳長的兒媳,這個秘密只包俊海一人知道。

  「老包,」田豐來到包俊海的身邊,「小米的追悼會,廳里的意見呢?」

  「倪廳長囑我,把她留在三江,」包俊海哽咽了,他說,「米莉是倪廳長的兒媳婦。」

  「啊!」田豐驚詫。他不無遺憾地說,「我們知道殺手情況晚了一步,米莉才……」

  「倪廳長再三叮囑我,千萬不要說出她是廳長的兒媳婦。」包俊海很愧疚地說,「我答應廳長,一定保護好她……」

  「為保人民群眾平安,為了中國大地的穩定和繁榮,我們犧牲了多少幹警啊!」田豐很動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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