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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1:20:18
作者: 徐大輝
日軍原想封鎖並不光彩的消息,最終不脛而走,民間傳說得更恐怖,說鬼哭嶺出現一個野鬼,不用牙齒,一吹風,聞到者即斃命。說得有鼻子有眼。
死因一時未找到,恐怖的陰影籠罩著鬼哭嶺。原準備為日軍進山找老山參的人,也不敢進山,怕遇到鬼……賣命和保命一權衡,保命最重要。
人人談那座山色變,佩帶槍枝、刺刀的憲兵都沒有免於罹難,何況手無寸鐵的百姓?
化妝山民的豬骨左右衛門在鬼哭嶺轉悠幾天,沒有發現什麼可疑情況,小溪水流清澈,沒見什麼特殊氣體、氣味兒。碉堡也沒問題,中毒跡象找不到。這樁蹊蹺的死亡事件,憲兵傾向是人為仇殺。誰仇殺了憲兵,使用了什麼古怪手法……憲兵的調查範圍擴大,搜集到的民間傳言,經過梳理捋出一條線索:蠱毒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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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毒?日本憲兵震驚,這種東西該不是東北民間的東西。兩個班的憲兵確實古怪死去,跟傳說中的中蠱症狀相同……事實強迫憲兵朝著蠱毒的方向分析。如果蠱是真正元兇,造蠱的人是誰?養蠱者肯定在白狼山裡邊。
附近的村莊、地窨子、窩棚、馬架、地倉子……有人呆的地方都列為秘查範圍。豬骨左右衛門很快發現鬼哭嶺對面山上的木刻楞,有兩個女人住在裡面。
「她們怎麼住在那裡邊?」豬骨左右衛門疑問。
從前沒注意到木驢台,陡峭的懸崖間平整的地方只那麼一小塊,誰會住在哪兒?當年,妓院老鴇把生意做到木幫營地來,木驢人多妓女人少,瘋搶起來,老鴇決定將流動妓院搬到山崖上,避免起鬨破壞秩序,排好隊到山上去進入木刻楞。
「她們在幹什麼,重操舊業?」豬骨左右衛門很快否認自己的猜想,周圍沒有木幫什麼的,生意怎麼做?心想:兩個女人住在昔日的流動妓院房子裡,定有玄機。
豬骨左右衛門隱藏在樹木中,盯住木驢台上的木屋,一連觀察幾天,他們由遠而近,移到木刻楞的跟前,清晰聽見千層底兒鞋——女人很少穿這種鞋,但在山中行走很實用——走在岩石上發出的聲音,儘管聲音很細微,但還是聽得到。
兩個女人白天活動範圍在院子裡,圍繞木屋做些家務,比如晾曬松子和榛子,堅果的硬殼相互撞擊,發出勾起食慾的聲響。他還觀察到她們偶爾去木屋後面去。換個角度窺視,可見一個山洞。多數時候,她們停留、徘徊在洞口前,人並不進去。憲兵猜測山洞裡定有什麼東西。
一天夜裡,她們一起離開。豬骨左右衛門摸到山洞前,聽到的聲音嚇他們一跳。
吱——吱、吱、吱……是蛇的聲音,它們在慘叫。豬骨左右衛門狐疑:
蛇?蛇怎麼尖叫?還不是一條。他決定進入山洞探究竟。他覓蛇的叫聲找到罈子,伸手要去掀壇蓋,急忙縮回來,對自己說:別動,危險!如果是養蠱……他在一旁觀察一會兒,謎底豁然揭開,有人山中養蠱,放蠱傷害守山的人……挖卡它(我明白了),瘦噶(原來是這樣)!
「報告隊長,我發現……」豬骨左右衛門趕回來詳細報告,最後說,「木驢台一帶再無別人。」
「木驢台在什麼位置?」憲兵隊長林田數馬問。
沒有白狼山的地圖,豬骨左右衛門用隊長桌子上的幾件辦公用品做道具,講明木驢台位置。
「噢,離鬼哭嶺很近。」
「是。隊長閣下。」豬骨左右衛門說,「直線距離很近,兩山之間隔著一條深溝,人直接過不去,需要繞路,加之懸崖、密林遮擋,使我們很難發現。」
「兩個木屋做什麼用的?」
豬骨左右衛門講木幫和流動妓院,然後說:「木屋後面有一個山洞,不是很大,形狀如瓮,口小肚子大,她們在裡面養蠱。」
發現養蠱的地方,找到有人放蠱害死憲兵的證據,憲兵隊長不是釋然,心裡陡增幾分恐怖,刀槍他不怕,蠱術令他毛骨悚然,士兵死時的慘狀歷歷在目,殺人如麻的林田數馬為之驚駭。
「我看到幾隻罈子,裡邊正裝著毒蟲,相互撕咬……」豬骨左右衛門講他親眼所見。
「她們還在養蠱?」
「是的。」
「立刻清除,乾淨徹底清除!」林田數馬惡狠狠道。
豬骨左右衛門望眼憲兵隊長,心想行動還是遲了一步,如果早發現木驢台有人養蠱,早早清除掉,兩個班的士兵就不至於白白送死。他曾向隊長建議過,徹查鬼哭嶺周邊,清除一切隱患,有必要組織一次掃蕩。林田數馬對他的建議未予以重視,原因是鬼哭嶺地形險惡,人很難生存;加之信任鳩尾,他對隊長說周圍沒有人煙,駐地絕對安全。悲慘的事情發生,表明豬骨左右衛門建議正確,可是憲兵隊長失誤下級不敢說。
「兩個女的,符合女人養蠱……她們是什麼人?」林田數馬問。
「目前還不清楚。」
「是不是一枝花呢?」林田數馬往土匪上想,推斷她們是否有武器,為下一步行動部署考慮,「看見馬沒有?」
豬骨左右衛門不認得黃丫兒,儘管近距離地看清了兩個女人的面容,並沒發現頭戴花兒,傳說女匪髮髻間插一枝野花。他說:「沒見到頭插花兒,也沒看見馬。」
林田數馬通過木刻楞院子裡有沒有馬來判斷養蠱女人的身份,土匪時刻離不開馬,韁繩纏在手腕上,睡在馬肚子下面。憲兵隊長警惕性很高,他說:「她們可能有槍,我們包圍木屋,天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