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天堂舞蹈 1

  無意間那場雪就融化了，凍硬的土地甦醒過來。

  過了春節，天迅速轉暖，轉眼間孩子們就要開學。王世喜為我女兒和兒子安排了學校，辦理了入學手續，女兒和大兒子都順利地在開學時上學了，小兒子也上了幼兒園。

  一家人過起了安定的生活，到了四月底，工商局和建材局都先後搬到了新的辦公樓，自己又把服務員召集上了班，重新把招待所布置好，正常對外營業了。

  太陽改變四季，生活改變了我。自己和來煤海市之初判若兩人，自身素質也提高了，認識的人也多了，思路也廣了，越來越不滿足經營招待所和小飯店的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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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做點別的生意。」我把這種想法和田局長說了。

  「那好啊。」田局長為我出點子。他說，「煤海市是國家重點投資建設的新型現代化礦區，這兩年大興土木，規劃建設新的煤海市，你抓住這個機會，搞建材生意，我還能幫上你。」

  半年的相處，我和田局長的關係也處的像兄妹一樣，有時自己想不開的事就找他給出出點子，因為田局長是個開拓型的領導，不像王世喜，穩當、守舊，很容易滿足。

  張龍在礦上工作得也很賣力，唯一的缺點就是喝酒，但這是無法改變的，局裡領導對他的工作也非常滿意，工資從原來的三百三十元長到了四百元，他也很滿足這個現狀。

  經過田局長的提示，自己就開始著手籌備辦建材商店，掛靠建材局，辦了一個金輝建材商店，因為招待所和飯店的承包期馬上就要到了，自己也做好了第二步準備。

  憑我和工商局的關係，所以沒費吹灰之力就辦下了營業執照。又租了一個門市房，買了櫃檯，建材局下面有四家建材商店，自己就走了田局長的後門，讓田局長批個條，到商店去拿了樣品，田局長讓我先賣局裡的貨。給我留點差價，先慢慢幹著，再摸路子，自己進貨。我更加增強了信心，決定招待所承包期一到，就交回商業局，把精力再投到建材行業。

  「建材你沒搞過，風險很大呀。」王世喜和素芬反對我搞建材，他們倆的意見是，招待所和飯店經營得好好的，完全可以續簽合同，人也熟了，路也通了，幹嗎要改行呢？

  其實他們一點也不了解我的野心，以為我很容易滿足呢！恍惚的樓群里，我的一顆不安分之心，鴿子一樣飛翔。

  最後，他兩口子也沒能說服我，只好放棄了勸說。

  「小輝，沒想到你的野心這麼大，看來我和你比，已經落伍了。」王世喜說，「大哥真要向你學習了。」

  我遇上一個機會，又一個機會來臨，不能在機會的十字路口徘徊。把改行的道理和王世喜、素芬講了：「就目前的社會發展形勢看，我們承包招待所飯店已經非常落後了，馬上就要被大飯店大賓館取代了，房子又不是我們的，我們也沒有投資裝修的必要，趁現在生意還可以，到期就交給商業局，也不影響人家對外承包，我的路子也踩通了，田局長答應幫我，我也看好了煤海市的建材市場，這也是個好機會，希望大哥大嫂一如既往地支持我，幫助我，我永遠感謝你們。」

  王世喜和素芬被我說服了，同時暗暗佩服我的膽識、魄力和聰明的才智。

  在我盼望中，六月份終於走來。我把招待所、飯店清點完，連人帶物一起交回了商業局，結束了這一年的合同，可交下了商業局這些朋友。

  這邊招待所交接完，建材商店相繼就開業了，素芬為我當會計、出納員、營業員，又雇了一位外地小伙子，既是更夫，又是送貨的，就我們三個人。

  剛開始時經營水暖件、鋼材、水泥、石棉瓦、油氈紙、瀝青等，都是局裡的貨，我的商店賣，其他商店也賣，就得靠推銷手段了。

  大熱的天，我從早到晚出去跑工地，帶著樣品到處推銷，不到兩個月，自己跑遍了煤海市大大小小的建築工地，也賣了不少貨，把局裡的庫存積壓貨都幫助賣完了，自己也從中取得了一定的利潤。我和好多建築公司交上了朋友，當時占領煤海市建築市場的是江蘇省沛縣建築公司，和江蘇南通建築公司等幾家外地公司。

  因為自己是女人，又能吃苦，又講信譽，還送貨上門，各工地的採購員都願意找我要貨，我沒有的貨他們還主動幫我出點子，提供進貨渠道，幾個月的時間，自己在建材行業已小有名氣。我的信念就是：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有志者事竟成！

  到了九月份，一般跨年度工程的大樓主體都完工了，開始掛麵了，當時東北建樓還沒有貼面磚和馬賽克的，可市政府幾棟樓就別出心裁，要貼馬賽克、瓷磚。負責建築的江蘇沛縣建築公司的採購員，小王找到了我。

  「金老闆，有個發財機會，不知道你有沒有路子，我們的主體工程要完工了，現在急需貼面磚，這面磚廣東石灣產的最好，我圖紙要求要石灣的瓷磚。現在煤海市各家商店都沒貨，如果你有路子去進貨，可能發一筆財。」他說。

  「你們能要多少？」我問。

  「最少兩車皮，幾十萬平方米。」

  「你先不要和別人講，讓我想想辦法，要是發了財有你一份。」

  「是，聽你好消息。」小王高興地答應了。

  送走了小王，我就開始想辦法，突然想到了廣東佛山的裝潢公司。就馬上跑到了市郵電局去打長途電話，自己按照他們臨走時給我留下的電話，讓話務員為我要了長途。

  一個多小時，電話要通了，剛好接電話的是郭經理，他一聽到我說是煤海市，他馬上就說出了我的名字：「金輝，你在哪裡？」

  「煤海市。」

  「還經營招待所和飯店？」

  「改行搞建材了，想了解一下，能不能買到石灣瓷磚、馬賽克？」

  「我們這邊就有貨。」郭經理說。

  「運輸有沒有困難？」

  「一切包在我身上，沒問題，需要多少？」郭經理問。

  「大概兩個車皮。」

  「你來吧，我負責幫你發回去，不過要帶一部分款來發貨。」他說。

  這麼順利，我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告訴郭經理，我可能要過去發貨，具體動身時間再聯繫。

  「歡迎你到廣東。」郭經理熱情地說。

  我們畢竟一個鍋里吃了四十多天飯，有一定的感情。總之，人活在世上，多個朋友多條路。

  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煤礦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