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六章 石碑的秘密

  「然後呢？」

  蘇倫看著筆記上的內容，這才確認自己進去過那封印空間，還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存在。

  然而，筆記上卻什麼都沒有留下來。

  哪怕是解密之後，也就這幾行字。

  所以，看了個寂寞？

  一旁鏡先生表情也有些許奇怪，略顯驚訝道：「你見過『真理』了？」

  蘇倫嘴角微微一癟，不確定道：「大概...是的？」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好消息是，自己可能見識了鍊金領域的終極秘密——真理。

  但壞消息是，他全然沒有任何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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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先生又看了蘇倫一眼，「你還是什麼都不記得？」

  蘇倫無奈點點頭：「嗯。」

  如果是這樣的話，好像白去一趟？

  還差點死掉了。

  但從筆記上的內容來看，自己很興奮，甚至覺得付出生命窺見真理都值得的。

  顯然，蘇倫覺得自己留下這些筆記肯定不是這麼簡單。

  他覺得自己一定留下了什麼線索，心中便琢磨道：「這麼看來，地下的封印世界確實有一種神秘兩阻止我將看到『東西』帶出來...」

  鏡先生也蹙眉分析道：「我曾經聽我父親說起過一種可能，他猜測宇宙某些至高存在對低等生命施加了一種『認知限制』，讓人類在即便是看到了某些超出自己認知範疇事物的時候，大腦和意識也會忽略忘記它們的存在。那是神明才能涉足的領域，凡人的禁忌...」

  「嗯。」

  蘇倫聽著也點點頭，他知道這個說法。

  因為艾薩克留下的第四本筆記中表述了類似的觀點。而【艾薩克瀆神者】這個鍊金殖裝，就是為了解決人類認知桎梏問題的。

  就是這念頭一閃。

  突然，蘇倫想到了什麼。

  對了，五本筆記里的亂碼！

  蘇倫自己寫的筆記上，他可是破解了五本筆記的最終秘密的。

  他眸子一轉，腦子裡已經有思路了，朝著鏡先生道：「師姐，我可能想到問題關鍵了。就在那塊石碑上！」

  鏡先生晶眸流光一轉：「哦？」

  蘇倫已經有些迫不及待要解開秘密了，「我要去看看。」

  這話一出，一旁聽得雲裡霧裡的洛洛塔立刻道：「可是蘇倫先生，你的身體？」

  蘇倫艱難起身，臉上也擠出了一抹笑容：「問題不大。」

  傷勢已經不致命，恢復也是時間問題。

  相比身體的疼痛，他此刻更迫切地想知道艾薩克爵士留下的終極秘密到底是什麼。

  ......

  蘇倫現在是連抬手都很勉強，自然走不得路。

  最終坐上了機械輪椅，由洛洛塔推著出門。

  幾人一路上了甲板，黎明眾人看著蘇倫活了過來，整個永夜號都沸騰了。

  「你們看...那是蘇倫先生！」

  「蘇倫先生沒事兒！」

  「哈哈哈...我就說蘇倫先生一定會平安的吧。」

  「...」

  之前所有人都看著蘇倫渾身是血奄奄一息地從空間裂縫裡墜落了出來，整整七天都在急救都沒有任何消息，眾人也擔心壞了。

  現在看到他出來，雖然坐著輪椅，但所有人心頭懸著的大石也終於落了下去。

  塔尼、塔圖、卡瑪、亞伯克、塔圖...年輕一輩團員們立刻蜂擁圍攏了過來，七嘴八舌地開口問候。許多人眼裡晶瑩閃爍。

  即便是黑先生、十九號、巴雷特一眾高戰們，一個個臉上也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看著黎明這個中堅力量沒倒下，沒有什麼比這個消息更讓人值得開心了。

  蘇倫被眾人簇擁，看著那一張張喜極而泣的臉龐，欣慰一笑。

  他自己對死亡早就沒了畏懼，但發現大家似乎比他更在意。這種被關心的感覺挺好。

  這時候，尤塔也匆匆趕了過來，她手裡還擰著一袋沒配置好的草藥，疲憊的臉上卻難掩驚喜：「蘇倫，你醒了？」

  鏡先生說道：「你受傷這幾天，多虧了尤塔長老不惜神力才能保住你的性命。否則光靠我和班克斯博士還遠遠不夠的。」

  蘇倫看著滿臉擔心的尤塔，眉心微動：「辛苦你了，尤塔。」

  尤塔溫柔一笑，撩動了鬢側的一縷銀髮，終於鬆了一口大氣。心中萬千話要說，但此刻只簡單地說了一句：「你沒事兒就好。」

  蘇倫抬手輕撫著她那無處安放的手，粲然一笑。

  也沒多說。

  蘇倫和眾人交流了幾句，就下了船，登上了荒島。

  只有他和鏡先生兩人。

  ......

  艾薩克爵士留下的這塊石碑不是誰都能看的，也不是誰都有資格看，搞不好有性命之危。

  蘇倫之前去封印下看到了那個終極秘密，又是重傷又是失憶的，這還是他如今有著鍊金位面頂級的實力。

  要換做其他人，可能早意識崩潰了。

  鏡先生推著輪椅，兩人來到了石碑前。

  蘇倫再次看到的這塊石碑，已然了解了一切，感慨道：「難怪了...師公竟然想到了用這個方法來把秘密記錄下來，真是奇思妙想啊。」

  他最初發現這石碑的時候就有一些疑惑。

  如果說這石碑【瀆神者】僅僅是給封印提供源源不斷的能源供應，還有和自己兩個女兒留言，完全用不著這麼高的「智能」的。

  這殖裝的品階非常高。

  給人一種大材小用的感覺。

  所以蘇倫才猜測這石碑可能有其他用處，但一直沒看懂。

  現在他才完全想明白了。

  這【瀆神者】的作用，原來是個解碼器！

  艾克薩爵士這個殖裝，加之一千年的時間，想要將那個「鍊金終極秘密」解讀出來。

  ......

  「超階認知」之所以不被低等生命所理解，就是因為它本就有一個認知門檻。

  哪怕是當初艾薩克爵士發現了什麼大秘密，他記錄下來，後人也看不懂。

  就像是龍族語一樣的高等文字。

  人類之所以看不懂，不是因為智慧差距，而是生命層次的限制。

  龍語蘊含了複雜的天地法則，這是至少九階的職業者才能觸碰的道領域。

  就像是井底之蛙，如果跳不出井口，有人用語言描述出外面世界的廣闊，它也無法理解。

  而且關鍵是，那些站在井口是「神明」。

  高等生物根本不會給低等生物的人類描述上層世界如何。

  特別是對於傳承已經斷代，沒有了神階的鍊金文明來說，井口之上的風景幾乎是一片未知了。

  而且種種跡象表明，鍊金位面的「井口」還被某些更高存在特意封禁了，蓋上了蓋子。

  斷絕了成神的機會。

  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古代留下來寶藏，自然不可能就讓它繼續掩埋在塵埃里。

  而艾薩克爵士就想到了這個方法。

  他用殖裝【瀆神者】的強大算力，去解讀那個「終極秘密」。

  不怕井口之上的世界複雜用語言表達不出，就怕完全沒渠道去了解。

  現在一千年的時間，解讀出了一些什麼秘密，全都在這石碑上了。

  ......

  鏡先生聽到蘇倫這個說法，臉上也滿是震驚，喃喃自語：「我也早該想到的。父親大人一定會給鍊金文明留下希望的...」

  蘇倫聽著也無比認同。

  他也無比感慨那位從未謀面的師公，真不愧是鍊金半神。

  以前不覺得如何，現在站得越來越高，那種責任感就越來越強。

  他也沒多想，抬起手在虛空中屈指勾畫了起來。

  蘇倫手裡有【瀆神者】那本筆記，他很清楚這殖裝的原理，指尖勾勒出一個個「亂碼符號」。

  神奇的一幕就上演了，那些亂碼像是保險柜的密碼，在特定的位置寫出一個，石碑上就亮起了那個亂碼的痕跡。

  一邊解密，他心中也感慨萬千。

  艾薩克爵士這一手的高明之處就在於，不僅僅是加密，而是沒有拿到五本筆記的人，哪怕是發現了這石碑隱藏有什麼也無法知道石碑里的秘密。

  但想要籌齊五本筆記，幾乎又避不開鏡先生。

  多重保險，讓這個秘密不會外泄到非鍊金文明存在的時候了。

  不多時，蘇倫將五本筆記里留下的那一串亂碼都輸入了進去，這時候石碑漸漸亮起了光芒。

  身邊的鏡先生全神貫注地看著，眼底難掩期待。

  就這時，石碑上再次浮現了文字。

  「奧菲莉亞，我很欣慰，你們能看到這段內容，也就意味著你們有資格觸碰這些秘密了。」

  「並不是我故弄玄虛，不把這個秘密直接說出來。而是我理解的，和你們需要的並不一樣。『翠玉錄』記錄了鍊金的終極奧秘，每個人看到，認知到的都不一樣。」

  「再有就是，沒有達到那個高度，這些秘密對你們來說過早接觸非但不是好事兒，反而會對你們有害。甚至對整個鍊金文明都有害。一切，都得從這葬神之地的源頭說起...」

  「我在命運中推算出了一系列因果。當年文明崩滅，無數強敵覬覦鍊金位面，某個強大的鍊金術士便把一塊鍊金位面的碎片隱藏了起來，也留下了無數寶藏，這就是我們現在的鍊金位面。但即便是黎明崩滅了，無數強大的敵人依舊覬覦著鍊金文明的碩果。那位大能不想斷絕鍊金文明，也為了把這個寶藏隱藏下來，所以它只能藏在最深處。無法被人感知，無法被人記憶，極度危險...也只有這樣才能保存下來。等待有資格觸碰這個秘密的人出現。」

  「沒錯，這處葬神之地是當初黎明時代先輩們給文明留下的寶藏，也鍊金術士是通往神階的途徑！」

  「...」

  蘇倫和鏡先生看到石碑上出現的文字，對視一眼。

  他們這才明白，原來這葬神之地竟然是古代大鍊金術士故意留下的寶藏。

  而且，蘇倫之前失憶的原因也竟然也是為了保證秘密不外泄。

  再看下去，石碑上還有幾行字：

  「我發現了這個秘密。但翠玉錄是指向真理的至寶，很難被人類理解。即便是我如今的境界，也只能窺探到一些皮毛。這個秘密已經存在了無數年了，我知道這個秘密再埋藏下去，可能未來無數年都無法被破譯出來。而舊靈敦的深淵位面通道已經有崩壞的跡象，還有其他一些空間通道也隨著時間推移漸漸出問題，稍有不慎就是文明毀滅的大災難。留給我們鍊金位面的時間不多了。」

  「所以，我用了一個取巧的方法，那就是【瀆神者】。用算力和時間去解決描述出那些『無法描述』的存在，給現有的鍊金文明一些幫助...」

  「而你能破解我留在筆記里的線索，那麼，你應該知道我的用意了。好好把握石碑上破解的內容，它能給你們指引未來的方向。讚美原初造物主。」

  「...」

  蘇倫看到這裡，表情很是凝重。

  身邊的鏡先生也同樣如此。

  看到石碑上的內容，他們這才發現自己接觸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這個秘密大得，讓人甚至覺得去觸碰需莫大的勇氣。

  現在他們拿到了鑰匙打開了寶庫，裡面的東西是寶物，也是一頭可怕的怪物。

  或許會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蘇倫看了一眼自家師姐，詢問道：「師姐？」

  鏡先生沉吟了一瞬，鄭重點點頭：「嗯。」

  如今鍊金位面的境況，確實已經等不得了。

  哪怕是有風險，也不會更糟糕。

  蘇倫聽著眉頭一抬，自然也是這個意思。

  死亡都不讓人恐懼之後，未知的實物，就只剩下期待了。

  毫不猶豫地，他術士一凝，輕喝一聲：「解！」

  話音剛落，石碑上那亮起的光澤突然就旋轉了起來，緩緩凝聚成了一個黑洞漩渦。

  定睛瞧去，那漩渦無盡深邃，仿佛讓人一眼看到了星空般深邃的世界。

  小小的石碑上，似乎隱藏著一個知識創造的神秘世界。

  那個世界像是有一股魔力，吸引著人的目光越看越深。

  蘇倫雙目熠熠生輝，眼前出現了一串一串密集得像是數據代碼一樣的內容。

  【瀆神者】將那些不可描述的知識層層複雜化，才讓祂變成了能被人類理解的程度。

  但相應的，祂無數次複雜啊，內容已經臃腫到了極致。

  僅僅是這一眼，他就看出了石碑上蘊含的知識量實在太恐怖了。

  量大到了，這根本無法靠人類的認知去消化完。

  蘇倫估摸著自己這麼快的閱讀速度，或許也要一億年才能完全看完？

  而且這還只靠【瀆神者】是破譯出來的一小部分內容，真正的翠玉錄還在封印之下那個神秘空間裡。

  「還真是誇張啊...」

  蘇倫看了一眼，這種感覺很熟悉。

  就像是他自己二解的全知之瞳去看某種高位存在，腦子裡一下子湧入了太多東西，有些消化不良。

  而且這石碑上不僅僅是針對某一個存在的解釋，而是包羅萬象，什麼都沒有。

  像是打開了一個關於世界創造的原始資料庫。

  每個人需要的數據不一樣，只能針對性地去查找自己需要的。

  一旁的鏡先生也被那漩渦吸引了進去。

  看了一陣，她眼裡的神采越來越濃，嘴裡呢喃道：「我好像看到『萬象規則』的奧秘了...」

  蘇倫聽到這話，也偏頭看了一眼，「哦？」

  他知道自家師姐在九階已經困惑許久。

  畢竟想要領悟「規則」邁入半神，需要的可不僅僅是天賦了，更多的是沒有方向。

  她現在站的這個高度，整個位面已經沒人能給她任何職業進階經驗了。

  前路一片迷茫，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摸索。

  艾薩克爵士留下的這石碑，像是突然亮起的燈塔，讓她找到了方向。

  鏡先生眸光微微渙散，呢喃自語道：「鏡像有能複製一切的長處，也有它的短板。我看鏡子裡的物品，只能看到我能看到表象。而鏡像物品之後的世界，對我來說就是未知和虛無的。人類通過五感認知世界，也受限於五感。當你站在足夠高的高度之後，才會發現你能看到的、觸摸到的，僅僅是世界的表象投影罷了。」

  蘇倫聽著若有所思。

  但他也驚訝道：這就摸清了這石碑的用法？

  停頓了一下，鏡先生又說道：「蘇倫，腦中想你需要的，這石碑就能給你指引，找到那些隱藏在宇宙中的秘密。」

  「嗯。」

  聞言，蘇倫也把目光看向了石碑。

  自己需要什麼？

  需要的很多。

  他現在對法則的理解已經觸碰到了九階之上，對於規則感悟也同樣迫切。

  還有關於死亡的，關於宇宙的，關於九階進階的...

  他眼裡看過去，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窗口，腦子裡湧入了一些從未有過的認知：「世界本是原初，萬物皆由原初分化而來...如此可得世界的榮耀、遠離黑暗蒙昧...世界即如此創造，依此可達真理...」

  ......

  領悟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哪怕是有石碑這樣的寶物。

  蘇倫和鏡先生就在荒島上待著了。

  他們也沒把這裡的情況給黎明團其他人說，畢竟這秘密事關文明興衰，絕對不能外泄。而且目前有資格能接觸這個秘密也只有幾個人。

  蘇倫、鏡先生、潘多拉和佩斯托婭四個，目前只有他們的認知層面達到了九階之上。

  而黑先生因為飲用了【密米爾之泉】，也擁有遠超同階的智慧。

  但看了幾天之後，他也因為階位不夠就有點「消化不良」，回到船上去休養了。

  就這樣，一晃又將近一個月。

  因為環境有超高的致畸變概率，黎明團眾人已經離開了這個空間，只留下了少部分人和大量及機械在附近開採活化之銀礦石。

  蘇倫和鏡先生幾人一直待在荒島上，參悟石碑的秘密。

  越是去研究，他們越是發現自己渺小。

  在知識面前，人類真的很無知。

  在這裡每多待一天，就有巨大的收穫。

  原本按照計劃，他們會在這裡待到身體承受不了為止。

  但直到這一天，意料之外的情況發生了。

  在靈敦鏡組織情報首領莎碧娜突然傳來了緊急情報，天神位面的半神強者突襲靈敦，短時間內造成了巨大傷亡。

  天神位面那些魔法師，發動全面戰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