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鋼鐵十字會

  城牆上，站著一群或朋克風，或黑西裝風衣的武裝分子。

  他們的衣服上都有明顯的「鐵十字星」的標記，這是「鋼鐵十字會」的幫派標誌。

  舊靈敦每天都有因為各種原因想要加入幫派的人，走投無路的通緝犯、殺人犯，想要一夜暴富的，想要獲得超凡資源的...

  

  而在高牆上，往往能招募到去城外獵荒的戰鬥人員。

  幫派的隊長們，很喜歡來這裡候著，招募新人。

  「我說卡伊，你小子能不能把你【刀鋒】殖裝收起來啊。一直這麼顯擺，不是讓人笑話咱們『十字會』職業者沒見過世面麼。都是當隊長的人了，能不能穩重點...」

  「嘿嘿，菸鬼老大，這不剛殖裝融合成功，有點興奮嘛。」

  「幫派高層把格林街那邊的三條街區劃給了你打理，以後小心點。那邊賭檔和花場很多，雖然油水重，但幫會裡的老人都避開了，你知道為什麼讓你小子撿了便宜麼？」

  「不是『蒸汽黨』那些傢伙最近喜歡來鬧事麼？沒事兒...他們敢越界，我保證把頭給他削了，哈哈。」

  「你小子心裡有數就好。不僅是『蒸汽黨』找茬兒，最近城裡的畸變事件也變得多起來了，你最好多留心一些。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給我說。今天招募的新人，你先挑幾個順眼的...」

  「多謝菸鬼老大。嘿嘿，但願今天能收到幾個能打...」

  「...」

  說話的是一個滿眼陰鷲中年男子，他正抽著雪茄，慵懶地躺在椅子上。

  他身邊，站著一個手腳像是「刀鋒」，隱溢著金屬銳光的年輕人。

  蘇倫抬頭看到了二人，沒多猶豫，走進了那個簡陋的鐵網吊箱，登上了城牆。

  .......

  「新來的？想加入我們『十字會』？」

  「嗯。」

  「叫什麼名字？」

  「蘇倫。」

  「覺醒的什麼天賦？」

  「【D-016-鷹眼】。」

  「哦？那你槍法還不錯咯？」

  「還行。」

  「行，你就跟著我吧。你可以叫我卡伊隊長。」

  「好。」

  加入幫會的過程簡單的讓人難以置信。

  蘇倫被問了幾個簡單問題，就正式成了這個「鋼鐵十字會」的成員了。

  果然如之前審問出的情報那樣，幫派不會管你的來路。畢竟，加入幫會的，絕大部分人的底子都不乾淨。

  只要你為幫會賣命，就沒人在意你的過往。

  而作為賣命的交換，幫會也會為你提供庇護。

  沒人搜身，沒人過多詢問，沒人多事兒...

  蘇倫也鬆了一口氣，身上的儲物戒指算是保住了。而之前做的一些預防意外的準備也派不上用場，這算是好開頭。

  .......

  隊長卡伊看上去比蘇倫的年紀大不了幾歲，但似乎已經是幫派里混跡了很多年的老人。

  在黑幫里能活很多年，都是有本事的人。

  這個卡伊，也是一個正式「職業者」，敏捷系的刺客，融合了攻擊性極強的鍊金殖裝——【刀鋒】。

  蘇倫默默注視著一切，眼裡熠熠著對這個新奇世界的期待和好奇之光。

  等了小半天，一天的招募才接近尾聲。

  被這個卡伊挑選中的除了蘇倫，還有三個人。

  一個覺醒的是【D-082-大力】，一個是【D-071-石膚】，還有一個是【D-031-嗅覺增強】，或多或少都是能增幅戰鬥的天賦。

  「走了，菸鬼老大。我帶新人們去巡區露露臉...」

  「嗯。」

  卡伊領著蘇倫幾人和那個手中煙沒停過的中年人打了招呼，下了城牆。

  蘇倫全程默不作聲，跟在他的身後，安安靜靜地當個小透明。

  這個叫卡伊的年輕人很健談，對於新招募的手下，他似乎很滿意。

  他一邊走，一邊給幾人分發了一兩疊紙幣，解釋道：「幫會裡的福利是每個月兩萬里索，有任務會再看情況再發錢。因為我們是新組建的小隊，最近三個月不用出城獵荒，所以你們可以好好享受一下...」

  幾個新人就這麼輕易的拿到了第一筆不菲的「薪資」。

  兩萬里索，已經抵得過城裡普通工場工人大半年的薪水。

  蘇倫略顯詫異，他還不知道這個細節。但看一旁的三人隱隱興奮的神情，他們似乎並不奇怪。

  先發薪後幹活兒，這要換前世，也算是極好的待遇了。

  這還是黑幫？

  蘇倫一細想，也就明白了。

  在黑幫里，幫會成員沒誰能保准自己一定能活到下個月。

  先發錢，就是先享樂。

  真要有事兒，也算死的不虧。

  而且，入幫會後也沒任何約束，沒有什麼拘禁管制，甚至完全不限制自由。

  蘇倫甚至可以拿到這筆錢立刻逃走...

  但沒人會這樣做。

  因為被官方通緝了，還能加入幫會有條活路。要是三大黑幫通緝了，舊靈敦就再沒有任何立足之地。

  唯有死路一條。

  所以，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一旦加入幫會，就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但對蘇倫來說，高傷亡率？

  嘖嘖，無所謂了...

  相比面對死亡，平凡的世界才會讓他覺得更無趣。

  他覺醒的【收割者】天賦想要變強，註定是要與死亡打交道的。

  為了避免風險，去當普通人？

  不，來到一個如此精彩的奇妙世界，還畏首畏尾，那才是真的無趣。

  蘇倫看著自己微微顫動的脈搏，他知道，「他」也很喜歡這個世界。

  ......

  蘇倫和幾個新人跟著隊長卡伊下了城牆，進了城。

  城裡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棚戶區，遠遠望去，一片「敘利亞戰後風格」。

  如同高牆一樣，城裡的鋼筋混凝土建築都是古代產物。千百年前那場大戰似乎攻陷了這座城池，到處都是破敗的建築。

  而在這廢墟之上，高聳的蒸汽煙囪和鋼鐵貨櫃棚戶區，那才是「新建築」。

  至於內城，在視野盡頭。那裡還有另外一堵高牆隔離開來，燈火璀璨。隱約可見內城中央，有一座不知道多高的「黑塔」。

  城市的面積很大，乘坐敞篷蒸汽機車，一路狂飆進城。

  機車上，蘇倫不動聲色，觀察著城裡的一切。

  作為穿越者的他，根本不敢亂說話，就怕讓人看出他對這座城市完全陌生。

  但大概是因為蘇倫說自己覺醒的是【鷹眼】天賦，也算是D級天賦里最實用的戰鬥能力之一。這個卡伊隊長似乎挺看中他，還特別關照地說道：「你這個天賦的話，挺適合槍手序列的職業，到時候我幫你留意一下相關『就職材料』。沒事兒就多冥想，等到時候暗靈力滿了，就轉職。爭取咱們小隊也有兩個『職業者』...」

  蘇倫回應道：「嗯。」

  卡伊也沒多說，大手一揮：「走，帶大家去逛一逛咱們隊的巡邏區。別的不說，漂亮的女人絕對少不了！」

  這一說，一車人臉上都露出了男人會心的笑意。

  .......

  格林街在東城惠靈頓區和南城昆森區交界處，這裡有著整個舊靈敦最出名的三大「娛樂區」之一。

  因為油水很重，所以也是「十字會」和「蒸汽黨」兩個幫盤頻頻有衝突爭端的地方。

  這裡娛樂場也混跡著各種賭徒、獵荒者、亡命之徒...

  這裡秩序混亂，槍戰、鬥毆如家常便飯，幾乎每天都有倒霉蛋橫屍街頭。

  蘇倫他們在一處像是舊鋼鐵廠的地方停了下來。

  下車。

  皮靴踩在了污水橫流的的地面上。

  蘇倫也略顯好奇地打量著這城市的陰暗面。

  雖然這個世界沒有電，但並不缺少各種發光的鍊金產物。不遠處一片燈紅酒綠，各種散發著曖昧色彩的霓虹燈，照的街道一片通亮。

  這是幫派的聚會點，街邊早早候著一群人。皮衣皮褲鐵釘，五顏六色的頭髮，還有像是打火機一樣隨手拿著的槍械。

  蘇倫覺得自己的光頭朋克造型混在這些人里，瞬間就合群了。

  「嘿，卡伊隊長，你回來啦。」

  「喲，這批新人看上去好像不錯。」

  「哈哈，隊長怎麼沒挑個女隊員回來...」

  「...」

  卡伊和那些人打了招呼，然後簡單地介紹了蘇倫：「這是蘇倫、基格、薩帕、安德魯...以後大家就是兄弟了。」

  黑幫成員沒那麼多客套，眾人碰拳，也算是認識了。

  加入的第一天就直接上崗，這就是黑幫的效率。

  卡伊領著蘇倫四個新人還有幾個老人，一共十多個，開始巡街。

  就如同前世的黑幫沒什麼區別，去他們罩著的場子溜一圈，露露臉。

  「以後我們的任務就是每天晚上出來在格林街附近三條街區溜達一圈就好。有事做事，沒事兒該哪兒去就哪兒去...」

  卡伊給蘇倫幾新人講解「工作內容」。

  然後，發了一個有對講機功能的鍊金小玩意兒，又道：「這『通訊器』隨時放身邊，有突發事件的時候我會召集大家。一定記得第一時間趕過來，否則幫規可不留情。」

  頓了頓，他朝著一旁的一個扛著霰彈槍的壯漢說道：「山姆，你給新人們講解一下幫規。免得他們不懂規矩，鬧出麻煩。」

  那個山姆笑道：「好嘞。」

  蘇倫也聽的明白，工作內容很簡單，就是像現在一樣巡街。

  晚上七點集合，每天大概半個小時「工作時間」。然後其餘時間就自己安排。賭錢也好，泡酒館也罷，反正人在這條街範圍內就好了。

  看上去很輕鬆。

  .......

  「嘿，克萊夫老闆，生意興隆啊...」

  「米爾頓老闆，最近聽說你有一批好貨色來，記得給今晚我和兄弟們留幾個漂亮的。」

  「...」

  「十字會」控制著格林街的幾乎所有娛樂場。

  卡伊一幫人在這條街混的很熟，路過夜店老鴇和女郎都熱情地向他們打招呼。

  蘇倫也很意外，這個看上去頹敗的工業風城市，居然有這麼熱鬧的一面。這些花場的熱鬧程度，半點不比前世的大型酒吧差，人潮如織。

  一群群濃妝艷抹的女郎站在街邊攬客，她們衣著暴露，修長的大白腿，傲人的胸脯，漏得讓人眼花繚亂。

  街面上，瀰漫著濃濃的澀情味道。

  蘇倫也沒想到舊靈敦的衣著風格居然這麼豐富，幾乎任何一種能刺激男人荷爾蒙分泌的性感裝束，在這裡都能看到。

  女郎們豪放性感，也毫不吝嗇展露自己的嬌柔身段。她們根本不在意男人們在她們身上肆意遊走的鹹豬手。反而還會一陣嬌嗔調笑。

  「喲，艾琳娜你好像長胖了。不不不，不是嫌棄，我是說手感更好了~」

  「噢，麗莎，最近這怎麼沒看到你？是和哪個男人鬼混去了麼~」

  「mua~卡伊隊長，晚上您要來玩玩麼？」

  「...」

  卡伊和一幫老人們似乎都輕車熟路，花叢中一路打趣而過。

  他們不僅是地頭蛇，也是這裡的熟客。

  舊靈敦的生存法則很殘酷，不能從事戰鬥職業的平民都很廉價。在這裡，花個幾百里索就能找個姿色不錯的女郎歡愉一夜。

  所以，幫派那兩萬里索的月薪，甚至能讓人一直混在溫柔鄉里。

  蘇倫和幾個新人跟著混了個臉熟。

  .......

  格林街區一共三條主街道。

  這裡每個角落都充滿了暴力、澀情和非法交易...

  巡邏了純粹的風月場一條街，然後就是酒館一條街。各種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招牌照出了一片醉生夢死的極樂世界...

  這條街上大都是工業風很濃的酒館，鋼鐵元素在酒館的每一個角落。

  蘇倫正覺得巡街有些無趣，卻不想就遇到了事情。

  路過一家叫做「大象酒館」地方，一個茶色大鬍子的中年人叫住了卡伊。

  「嘿，卡伊隊長，您來的正好，我店裡出了點麻煩，需要您來看看。」

  酒館老闆愁眉苦臉地領著他們去了後巷，然後指著地上的半截血腥屍體，說道：「應該是昨晚的時候，有個倒霉蛋喝醉了睡在了後巷裡。現在您也看到了，他的屍體被不知道什麼怪物咬掉了半截...」

  這裡是酒館後巷，堆滿了各種空酒瓶。與牌面的光鮮亮麗不同，這裡滿是骯髒、陰暗和惡臭...

  蘇倫的眼力讓他很清楚地看清楚了那半截屍體。屍體上有鋸齒一般的咬痕，看上去像是被什麼體積不小的怪物給啃食了。

  而街角的馬路沿邊，有幾個黑乎乎的下水道口，那種渾濁的惡臭味道正是從哪裡飄出來的。

  那老闆似乎已經見慣不怪，又繼續嘀咕道：「卡伊隊長，下水道里好像出現了什麼怪物...最近也老聽說有流浪漢失蹤。好像是被什麼吃人的怪物給叼走了，搞得人心惶惶的...我怕再這樣下去，會影響我們酒館的生意。」

  「噢，情況我知道了。」

  卡伊看了看，便一腳將屍體踢到了不遠處的垃圾桶里。

  屍體大概很快就會被老鼠啃食乾淨，誰也不會在乎死的到底是誰。

  皮靴在地面上蹭了蹭，卡伊又道：「查克曼老闆，你放心，我會派人調查清楚的。」

  說著，他沒多留，領著蘇倫一行人離開了「大象酒館」。

  出了酒館走在大街上，一個新人問道：「隊長，我們晚點要來調查麼？」

  這也是蘇倫的疑惑，他以為這是他們的工作範疇。

  卻不想，卡伊卻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回應道：「呵呵，調查？舊靈敦的下水道那可是一千年的古董。地下的構造比地面道路複雜十倍，沒人能弄清地下的結構。那裡各種畸變怪物的樂園，誰他媽想去那種惡臭的地方...」

  頓了頓，他看著幾個新人，又道：「只要那些怪物不上地面來，我們就用不著管。有這閒時間去調查，咱們還不如好好去享受一下...」

  「知道了，隊長。」

  顯然，這也正和眾人意，沒人願意去冒風險。

  .......

  風月場、酒館，再然後就是賭檔。

  一行人挨著格林街上的場子逛了一圈，就像是狗撒尿宣布領地，都露了露臉。

  不多時，他們巡邏到了打地下黑拳的賭檔。

  而當蘇倫看到擂台上那個被打死的角鬥士屍體上浮現出了一團「灰霧」的時候，他的眼眸亮了起來。

  終於不那麼無趣了...

  他知道，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自己大概都有事情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