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4 10:39:23 作者: 徐大輝

  沒拿定主意的趙永和,去找他信任的一個人吳二片,有事兒願意跟他叨咕叨咕。

  「東家,老太太逼你跟周慶喜和好?」聽完講述,吳二片問。

  「算是吧,不然我真的翻臉不認人啦。」趙永和還是帶著氣,說的不完全是實話,儘管狗剩兒做得很不地道,他發火甚至揮棒子揍他,絕情轟他出趙家大院還是做不出來,「娘生怕我真的跟周慶喜掰生,你說,周慶喜都這樣了,我還跟他處?」

  吳二片對趙家人錯綜複雜的關係尚未理出頭緒,周慶喜、花大姐兩個人都是老東家趙老白用馬馱進院,當成自己孩子撫養,他倆跟趙家少爺趙永和除了姓不一樣,其他無二致。怎麼看都覺得蹊蹺,產生無窮聯想。周慶喜公開欺負女管家,老太太主張制裁才對,出面袒護周慶喜,還勸兒子一如既往地對待犯錯之人,讓人費解。他說:「老太太為什麼這樣做呢?」

  

  「顧念我爹。」

  「老爺子臨終有啥特別交代?」

  「我想也是,不然娘不能那樣護著他。」

  「會是什麼交代呢?」吳二片問。

  問到關鍵點上。父親在世時趙永和心頭纏繞一團疑雲,爹為什麼馱狗剩兒來家?非親非故,過去從來沒聽說有周家這門親戚。父親無緣無故撫養狗剩兒?他問過母親,她回答不清楚,爹他不敢問。周慶喜來路至今是個謎!丫蛋兒被爹領回家,最開始計劃娶她做媳婦,丫蛋兒不幸遭獾子咬傷,計劃改變時花把頭去世,爹把舉目無親的丫蛋兒帶回家撫養,怎麼都說得過去,可是狗剩兒呢?

  「老爺子臨終還是交代了啥。」吳二片推測道。

  「爹交代啥只我娘知道,她不肯說問不出來。」趙永和說。

  一家不知一家,家家都有自己的經念。趙家是本怎樣的經外人不知道,姑且不去探究,就是說事兒,趙永和面臨如何跟發生衝突的周慶喜相處。

  不久就要一次圍獵,吳二片試問道:「東家,你還用不用周慶喜做貼炮?要是用什麼都不說了,要是不用,及早物色一個貼炮。」

  「孫大杆怎麼樣?」

  「他做貼炮挺相當。」吳二片說,接著問,「東家,你不打算用周慶喜?」

  「嗯,我娘倒是讓繼續用他。」

  「老太太讓用不好不用吧?東家,以我的看法,不能惹老太太生氣,人還是要用。」吳二片出謀道,「用雙貼炮。」

  「雙貼炮?獵幫沒有先例。」

  「先例都是人闖出來的,咱獵幫趟浪(創造)個先例。」

  趙永和立刻去想獵幫設兩個貼炮的情形,在一個山口,趕仗的把大牲口轟趕過來,身左一個貼炮,身右一個貼炮。他開第一槍打偏,身左貼炮沒補槍,野獸眼看撲向他的千鈞一髮之際,身右貼炮及時補槍打倒獵物……

  吳二片肯定是這樣想的,問:「你怕危急時刻周慶喜不補槍?」

  「誰也沒鑽誰的心裡看去,防著點兒好啊!」

  人就能壞到見死不救嗎?趙永和此時還沒把周慶喜看到底,認為他沒那麼壞,心存一兩層對他的信任。丫蛋兒和打獵不是一回事,誰進入圍場,共同的敵人就是野獸,抱成團擰成一股繩才能克敵制勝。一個人打不了紅圍,只能打小飛什麼的。這樣道理人人明白,尚未出現獵幫在圍獵時見死不救的情況。趙永和說:「周慶喜再沒良心沒下水,總不能在我失手時他不補槍。」

  「理是這麼個理,事情總有例外。」吳二片沒說例外准發生,講了一個道理,「有備才能無患。」

  趙永和相信了吳二片的話,去找炮手孫大杆。

  「周慶喜呢?」孫大杆一聽讓自己做貼炮,誰不願做貼炮?趙家獵幫原有貼炮啊。

  「我設兩個貼炮。」

  孫大杆不是頭腦簡單之人,聽出趙炮頭話里的楞縫,問:「趙炮頭,你不是心血來潮設兩個貼炮吧?」

  「你覺得一個獵幫設兩個炮頭不妥?」趙永和說。

  從安全角度說,一個貼炮比兩個貼炮更保險。一條龍澇,兩條龍靠。

  危機關頭,你以為我補槍,我以為你補槍,結果都沒補,炮頭性命難保。

  孫大杆說:「一個人做貼炮無第二個指望,才一心一意。」

  「假如一個貼炮不負責呢?」

  孫大杆一頭霧水,炮頭咋問這樣古怪問題。貼炮不負責任就不配做貼炮,換人不就結了。他心裡有了大估景,沒說出來而已,問:「我沒明白你為啥這樣做?」

  趙永和說:「瞞不過你,其實你聽出來了。」

  孫大杆詭秘地一笑。

  「既然給你聽出來,我隱瞞幹啥。」趙永和說,他跟炮頭孫大杆交情很深,講了跟周慶喜之間發生的事,最後說,「老太太那頭盯著,我不能惹她不高興,無奈之舉才採取的下策。」

  「看人不能看一時一事,周慶喜到底咋樣,還是事兒上見。」孫大杆勸趙永和慎重處理此事,說,「畢竟一個鍋里吃飯多年,能不傷和氣還是儘量不傷。」

  「你說我咋辦好?」

  「嗯,給他機會,出獵時考驗他一次,看真的不行再……也算仁至義盡。」孫大杆說,他比吳二片想的更周全。

  趙永和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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