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4 10:35:28 作者: 徐大輝

  土炕上放著炕桌子,三人盤腿大坐圍桌子吃飯。山里人的簡單飯菜,熬蘑菇,咸醃肉燉豆角,涼拌肉,小米乾飯。

  「吃,狍子肉。」大奶子女人從菜中挑出塊肉夾給趙永和,「嗚,你叫什麼名兒?」

  「趙永和。」狗剩兒搶答道。

  大奶子女人愣然。

  兩個孩子沒在意大人表情,繼續吃飯。狗剩兒說:「我下鋼對擼打住狍子,娘醃上的。」

  一頓飯吃完,兩個男孩在炕上玩彈李子核,又叫李子骨。玩法簡單,彈出李核打中對方的李子核,對方死,自己贏一個李子核,最後贏的李子核最多誰為贏。

  狗剩兒唱的歌謠聲音很難聽,他還是毫不羞澀地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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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彈彈,

  二馬蓮,

  三小鬼,

  四要錢。

  屋地間,馬杌子上放一個銅盆,大奶子女人將燒熱的酸菜水倒在裡面,她用酸菜水洗頭,三江家家積酸菜,酸菜好吃自不說,酸菜水也有妙用,女人用它洗頭滑溜、不生頭皮屑、烏髮、驅虱子,天然洗髮劑。

  大奶子女人頭髮太好了,油黑鋥亮,鋪散開蓋住臉盆。這個時候不能說趙永和只是個孩子,他的心根本不在彈李子核的遊戲上,在地下洗頭的女人身上,不時瞥一眼,黑髮瀑布似的遮擋他看不見她的臉,有那麼一次收穫,披在女人肩頭的那件衣服滑落下來,啊,她什麼內衣都沒穿,僅見到大奶子一部分,就那樣誘惑人。

  女人哈腰拾起衣服重新披在肩上。她發覺男孩火辣辣的目光,佯裝沒看見拾起衣服故意直起些腰,使兩座山暴露明顯,並讓它們兔子似的跳動一下,吸引男孩。

  一股熱流樣的感覺注入十四歲男孩血管里,夜色漸濃加快注入。大奶子女人濕潤的頭髮高高地盤在頭頂,散發著酸菜的味道。她跟沒事兒一樣盤腿大坐在炕上納鞋底,也不看兩個孩子一眼,像是他們根本不存在。其實不然,她用眼角餘光觀察趙永和,想著晚間她計劃的細節,想到興奮的地方,禁不住地竊笑。

  「永和哥,我倆玩猜草棍。」狗剩兒還想玩,平日缺少玩伴,很難見到一個年紀相仿的孩子,可下子有個男孩住到家裡來,變著花樣玩耍,玩到天亮也玩不夠。

  年齡上說趙永和只比狗剩兒大三歲,兩個孩子心思天壤之別,想著不是一件事。趙永和盼望早點吹燈睡覺,期望夜裡發生什麼事情。他求助的目光望著大奶子女人,她泰然處之,納鞋底,男孩心思她看出就是裝沒看出來,吊胃口越是被吊胃口期待度就越高(即越想得到),想得到的欲望越強,當真正得到的時候也就越高興和隨便就得到不一樣,對待小饞嘴巴子更要這樣。

  趙永和怎麼說還是個孩子,他看不透女人在吊他的胃口,男女事情朦朦朧朧,哪裡真正懂啊!要說懂了,從今晚開始,教唆的人還是女人。

  哧!哧哧!哧!女人手中的線麻繩通過千層布鞋底,發出的哧哧聲音,鋸一樣鋸開沉沉的夜晚,夜色豆腐那樣柔軟,被麻繩隔開立馬合上,轉眼找不到縫隙。這就讓男孩絕望,打不碎夜色狗剩兒就不會困張羅睡覺,女人心裡十四男孩怎麼可能揣摩得透,哦,她也許什麼都沒想,今晚什麼都不能發生,明天早晨上路回家,趙永和失望了。

  大奶子女人若論心情比趙永和急迫,十四歲男孩未見得沾過女人邊,即使沾到知道什麼。她懷有絕對目的將男孩帶回家,表面像是熱心為旅行者提供食宿,實際是要在今晚達到目的。事情是否能夠順利進行,障礙不是村子中的人,本來村子就沒幾個人,房屋相距很遠,山里人誰管這種事啊!倒是十一歲的兒子狗剩兒,說這小子懂不盡然,當著他的面做那種事肯定不行,背著他是必須的。木屋就這麼大面積,一鋪小炕做那事必須在狗剩兒睡著的時候。

  趙永和當然不清楚女人在等他兒子玩夠了困了睡覺,才去做那件他渴望的事情。

  狗剩兒比喝了大煙還興奮,他纏著趙永和玩耍,他只能陪他玩。猜草棍遊戲規則每人各握一把草棍,每人一次只能出十根草棍以內,將手背在身後讓對方猜,以此比輸贏。

  「你先猜。」狗剩兒將草棍做好,說。

  「五根。」

  狗剩兒伸出手展開掌,是四根草棍,他說:「你輸了。」

  趙永和按照遊戲規則,賠付給狗剩兒與猜錯相同的草棍,往下他做狗剩兒猜,並口說歌謠:「猜草棍,猜草棍,猜不對,給草棍!」

  大奶子女人停下手中的針線活兒,一旁看熱鬧,心想:這倆孩子贏什麼不好贏草棍,家裡一大垛草,草棍有都是啊!

  狗剩兒最後贏光趙永和全部草棍,玩趣依然濃厚,說:「永和哥,我倆玩……」

  「中了狗剩兒,天不早了,睡覺。」大奶子女人最後發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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