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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與編輯部有關的故事(1)

2024-10-08 17:20:49 作者: 劉兆林

  與編輯部關係最大的事,目前是鐘聲高主編怎麼辦。不僅編輯部,全作協都密切關注著。鐵樹先還拖著不研究,可後來實在躲不過去了。所以鐵樹召集我和求實開了個工作碰頭會。我說,《北方作家》聯名信的事,咱們不及早拿出個辦法,損失會越來越大。

  鐵樹說,老鍾本人也不想幹了?

  我說,既然這樣就研究一下,不能任免的話,先指定一個負責人。

  鐵樹說,他媽的,這幫人不就是看我一時下不去,想先把所謂我的人一個一個推下去嗎?原來的內務部主任是我提的,換成辛主任了,求實是我提起來的,書記處書記也被免了,鐘聲高是我調來的,不推下去能甘心嗎?

  我說,也不能全這麼看,免鐘聲高的信這不是他們編輯部聯名的嗎?

  鐵樹說,表面是群眾聯名,實質是有人暗中鼓搗。誰他媽願鼓搗就鼓搗吧,我不管了。我找省委副書記談話了,他說並沒有明確不讓我乾的意思,可宣傳部又不明確我主持日常工作。

  說到這兒,鐵樹停了一會,然後對我說,柳直要不你干怎麼樣?我聽得出他是在試探我是否有乾的想法,還想試探我是否擁護他干。我連忙說,我可沒一點兒這個興趣!但我也不可能說讓他挺起腰杆乾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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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便說,誰干也難辦,四個大包袱,債務,逐年增加的老幹部隊伍,精簡和分流人員的安置,將來生存的經費開支問題……

  對此,我和求實都沒附和什麼。鐵樹又大口吸菸大口喝茶,說,柳直你和求實找宣傳部談談,讓他們先明確一下誰主持作協工作,然後再研究《北方作家》主編誰干!

  他實際是想讓我倆出面,為他請求主持工作權。我想到盛委也提過讓我找宣傳部領導談談,兩位領導都有這話,去談就不犯毛病了。我當面答應鐵樹說去,但心裡很明白,去也不能極力談什麼明確意見,因為目前我沒有十分強烈的明確意見,就是盼換屆。也許是達到了此次碰頭的目的,也許不是,鐵樹這時臉上迅速堆滿了倦意,馬上眼像塗了強力膠水,睜不開了。他不得不躺在沙發上,睡過去了一樣。以往出現這種情況,他總是當場解開褲帶自己打針,現在不打了,大概怕有人再傳說他在扎杜冷丁。我向求實遞了個眼神兒,我們悄悄退了出去。我倆商量什麼時候去宣傳部。求實說,盛委剛來時領我去過一回部里,很難找到主要領導,人家不歡迎我們去找。你還是先電話溝通一下再定為好。

  我聽從了求實的意見,先給宣傳部常務副部長打電話。副部長說,你們要來談什麼呀?

  我說是兩個頭兒要我們談的,但他倆意思不一樣,盛委讓談《北方作家》全體聯名告主編的事,鐵樹讓談明確誰主持工作的事,兩人想法相反啊!

  常務部長說,你怎麼想啊?

  我說,我這是沒辦法了向部領導請求指示呀!

  常務副部長說,耐心等吧,現在沒法明確誰主持工作,你還得多費心維持一段。《北方作家》一再出問題了,鍾主編精神狀態也不比鐵樹強,全體都反對他,該撤了!

  我說,撤了鍾主編一時沒有合適人選啊?常務副部長說,想辦法唄!

  我說,我怎麼給他們倆回話呢?

  常務副部長說,你就說電話聯繫過了,說部里叫你們等省委意見。最近省委領導準備找鐵樹談話。

  就這樣一個簡單意思,我怎麼落實啊。撤鐘聲高主編誰去撤?我只好懷著無人可說的心事熬時間。

  像有個地下組織密切注視著似的,我的情緒馬上就被人察覺了。中午,魯星兒電話里跟我說開了:

  柳直我告訴你,《北方作家》聯名信的事,有些情況你不知道。全編輯部二十來人,就老鍾本人和副主編老尚還有一個編輯沒簽。你知道他仨咋回事嗎?老鐘不用說了,他拿編輯部的錢給鐵樹小姘買房子,還給鐵樹開一份看稿勞務工資,鐵樹有些不好辦的零花錢,老鍾那裡是報銷點之一。反過來,老鍾找小姘,鐵樹也給他打掩護,其實也是鐵樹找了個陪綁的。沒簽名那個編輯,就是他們一夥的,這你不就明白了嘛。沒簽名的副主編老尚,目前也有和鐵樹和鐘聲高同樣的毛病。老尚找鐵樹談,鐵樹連找小姘方面的事都推心置腹和他談,他能不聽鐵樹的嗎?聽鐵樹的他能簽這個名嗎?這你就明白了!還有,我得提醒你一下,鐵樹手下的人也在寫匿名信告盛委,說盛委到作協也有不正當男女關係。他們純粹是想把水攪渾,所以我先給你打打預防針!還有哇,省委幾個鐵樹能說上話的領導,最近都調走了。還有一個最新情況,今下午《北方作家》編輯部要開會,請鐵樹當面答覆對聯名信的態度。鐵樹可能會拉上你,你別和他攪和到一塊兒!

  放下電話我就不想在辦公室呆了。這時《北方作家》沒簽名的副主編老尚神不知鬼不覺溜進我屋。坐了一會兒他說,人活著真不易呀,不知怎麼腰就扭了,也不知怎麼還長了一肚皮紅點子,癢死人了。說著掀起衣服讓我看肚皮,果真一大片鮮紅的血點子。他拍了拍雪白的女人似的肚皮說,柳直同志啊,我這個年紀了身體不好,心裡真不是個滋味,弄得一天心煩意亂舉棋不定,所以簽名的事我沒參加。

  老尚把手從肚皮上抽出來,隨之也站起來了,說,柳直同志,你兼一下《北方作家》主編算了!

  我說,我怎麼兼得了哇?

  他馬上說,是呀,現在誰去也是倒霉時候,你剛來時就過去還可扭轉一下,現在空了,誰接手誰倒霉。不過事在人為,有能力,慢慢扭轉,也不是一點希望沒有!

  老尚這話,雖然模稜兩可,我覺著似乎是鐵樹授意的,而魯星兒話的意思,似乎來自盛委。所以我都沒明確表態。一下午,編輯部也沒抓到鐵樹的影兒,幾個領頭的只好找到我說,柳直我們知道你是好人,我們不是衝著你去的。你告訴鐵樹,全體編輯都說了,黨組再不理睬鐘聲高的問題,從下期就開始罷編了!

  我說,你們不能搞過激行動,你們罷編的話,就是你們有問題了!

  他們說,我們這不找黨組嗎,也找不找哇!

  我說,接著找唄,白天找不著晚上還找不著?今天找不著明天還找不著?

  第二天鐵樹主動來找我說,《北方作家》副主編老方找他了,他同老方談了這樣的想法:鐘聲高脫離主編崗位,去辦公司,編輯部的工作由兩個副主編共同負責,老方多考慮一些,有大事需要開會老方出面召集。關於黨組誰分管,鐵樹說,如果你有興趣你就管一下,沒興趣就我管,總得有人管一管!

  我說,我不熟悉情況,現在管不了。

  鐵樹說,這好管,你不感興趣我就管一下得了,管到換屆。

  我思謀一下,覺得不妥,趕緊說,要不就不明確分工,按工作程序該向誰請示就向誰請示!

  鐵樹也趕緊說,那不行!

  我說,那……這是重大事,得正式開黨組會,其他黨組成員也得參加,事先還得和鐘聲高談談。

  鐵樹說,我同他談了,他同意。我有急事,你跟求實說一下吧。我說,我跟求實說可以,但這事還得跟盛委報告一下。

  鐵樹說,那也行,你給他打電話吧。我說,得你打。

  鐵樹無奈說,好吧,我打。

  鐵樹打過電話後又找到我說,給部領導和老盛都打了電話,意見有分歧,需馬上開黨組會,認真研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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