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自衛大隊經過一個月的訓練，軍事素質有了很大的提高。大錘很是高興。這天中午，司馬亮差人送來一封信，讓大錘速回縣城，有要事相商。他正準備去找馮大順，把下一步訓練的工作安排一下。還未動身，馮大順卻匆匆來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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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隊長，抓了一個土匪的探子。」馮大順向他報告。

  「在哪達？」大錘急忙問。

  「帶進來！」馮大順朝門外喊了一嗓子，兩個團丁押著一個中年漢子進了屋。大錘仔細打量中年漢子，有四十出頭年紀，一身山民打扮，背著一個小背簍，個頭不高，鬍子拉茬的，一雙眼珠子黑亮黑亮的，透著一股狡黠。他問馮大順：「在哪達抓到的？」

  「在訓練場旁邊的小樹林裡。哨兵發現他在樹林裡鬼頭鬼腦地看我們訓練，就把他抓住了。」

  大錘犀利的目光轉向中年漢子，刀子似的在他身上上下遊動，少頃，猛地喝道：「老實說，周豁子讓你來幹啥？!」

  中年漢子並沒有被他嚇住，不卑不亢地說：「我不是土匪的探子，是來趕集的。」

  「趕集的？那為啥偷看隊伍訓練？」

  「我路過那裡，聽到喊殺聲瞧了瞧，就被老總們抓來了。」中年漢子分辯說。

  「這麼說是冤枉了你。」

  「是老總們抓錯了。」

  馮大順這時開了口：「大隊長，這傢伙一看就不是好熊，你看他那對眼珠子，好像膏了油，骨碌碌地亂轉，跟賊似的。」

  中年漢子叫起屈來:「我這眼珠子是爹媽生出來的，打小就這樣，咋能憑這就說我是土匪哩。」

  大錘忽然想到章一德錯抓他時的情景，臉色變得柔和了，有心放了中年漢子。馮大順在他耳邊說：「不能放，萬一他是土匪的探子呢。」

  大錘說：「抓他的證據不足，還是放了吧。」

  馮大順說：「先別急著放，把他關起來再審審。咱們自衛大隊剛剛成立，在這節骨眼上可不能大意失荊州。」

  大錘覺得他的話有道理，點頭道：「那你就再審審。不要嚴刑逼供。」

  馮大順正要把中年漢子帶走，同永順騎著馬飛馳而至，在大錘面前翻身下馬。大錘笑臉打招呼：「老同，你咋來了？」

  同永順笑道：「咋的，不歡迎我來？」

  「看你說的，請都請不來的稀客。」

  忽然，中年漢子驚喜地叫了起來：「永順！」

  同永順轉目一看，面現驚喜之色：「表哥！」疾步過去拉住了中年漢子的手。「你不是去陝北了麼，幾時回來的？」

  中年漢子給同永順了一個眼色，打了個哈哈，岔開了話。

  「老同，你認得他？」大錘問。

  同永順給大錘介紹：「這是我表哥劉永福。表哥，你咋在這達？」

  劉永福說：「我讓他們抓了起來。」

  「為啥？」同大順大吃一驚。

  「他們說我是土匪的探子。」

  同永順笑了：「彭大隊長，你這回看走眼了。我舅是讓土匪燒死的，我表哥最恨的就是土匪，他咋能是土匪的探子，你一定是弄錯了。」

  大錘說：「我不知道他是你表哥，馮大順說他鬼頭鬼腦地偷看隊伍訓練，就把他當土匪的探子抓了起來。」又笑著對劉永福道歉：「對不住你了，走，我請喝酒。」

  劉永福也笑著說：「謝彭大隊長了，我還有事，酒就不喝了。」轉臉對同永順說：「表弟，有空來我家喝酒。」

  同永順說：「我一定去。」

  劉永福沖他們一拱手，轉身走了。馮大順心有不甘，想上前攔住劉永福，被大錘的眼色阻止住了。他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劉永福大模大樣地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