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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熱血染紅半天雲

2024-10-04 09:26:23 作者: 莫然

  解放大軍從東面直逼川中要鎮重慶。蔣介石慌了手腳,忙命嫡系胡宗南部回援,但已經來不及了!解放軍連連攻克險關,國民黨軍隊則望風披靡。關鵬的飛行大隊任務也多起來,經常要去川東一帶投彈。他跟許超照舊把炸彈投到空曠的地帶,然後從空中俯瞰戰況:在烽火連天的陣地上,解放軍攻勢凌歷,自己的部隊卻丟盔卸甲,抱頭鼠竄……

  兩人在機艙里交換了一道眼神,都忍不住伸出了大拇指,在讚揚解放軍神勇的同時,也為自己棄暗投明的行動而自豪,並深感欣慰。

  然而策反其他飛行員的事卻很不順,因為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妻兒老小都當被當作人質,逼著去了台灣,這使他們投鼠忌器,不敢貿然採取行動。雖然他們一再向關鵬等人表示,「你們儘管行動吧,我們絕不出賣朋友!」關鵬還是感到心裡不落實,怕有暴露的危險。黨小組又秘密召開了會議,但卻拿不定主意,是否提前行動?關鵬正想去找喬雪虹商量,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又使他更加堅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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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他們剛出任務回來,在跑道上就碰見了沈亞龍,他正領著工兵團的一群人在晃悠,好象無所事事。但關鵬卻從老同學的眼裡看出一絲憂鬱。

  「你們又去哪兒了?」他攔住兩個飛行員問,「去干那些傷天害理的事?」

  「你們還不是一樣嗎?」關鵬微笑著,卻好似在有意挑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在找地點,想埋炸藥!對不對?」

  「他娘的,那個田團長逼得可緊了!好象老蔣是他的親爹!」沈亞龍苦笑了笑,又把關鵬拉到一邊,「哎,你們從空中看去,那仗究竟打得怎麼樣了?」

  「能見度那麼低,能看清啥呀?」關鵬故意這麼說,又笑道,「至於仗打得怎麼樣?誰贏誰輸了?你自己心裡還不清楚?」

  沈亞龍長嘆一聲,「這下全完了!我們都走投無路了!」

  關鵬看他那失落的樣子,突然心裡一動,真想去給他指點迷津。但想起喬雪虹的叮囑:「任何情況下,都不能發生橫向關係」,又覺得應該由她去負責,單線聯繫此事。他正想著如何把沈亞龍的心意告訴喬雪虹,對方的話卻嚇了他一大跳。

  「空軍反正是條條大路都通暢……知道吧?你們這個大隊就要調到台灣去了!」

  這個突然發生的變化,讓關鵬大吃一驚,他立刻抓住了沈亞龍的手,「聽誰說的?」

  「你們機場的場長……怎麼?你還不情願?」沈亞龍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關鵬更緊張了,他想了想,又看了看四周,就壓低聲音對沈亞龍說,「記著,我告訴你的事,你絕對不能透露出去……如果有一天,我的一個朋友去找你,你一定要跟她肝膽相照,她會幫助你走上一條嶄新的道路!」

  不等沈亞龍有所表示,他已大步離開。刻不容緩,他要立刻找到喬雪虹匯報此事。

  他們按照事先的約定,在機場附近的天回鎮碰了面,那裡有一家老店「麻婆豆腐」,菜餚可口,價廉物美,就連伙食一流的飛行員也常去換換胃口。最近事態緊急,一天三變,他們每晚都在店裡碰頭,在老闆和夥計的心中,已經成了一對地下夫妻。

  「怎麼辦?我們原來約好,等解放軍打過來再起義,現在可能來不及了!」關鵬憂心仲仲,「要是把我們大隊調到台灣,我就別想再飛回來了!」

  在此之前,他已經匯報過一些情況,臨工委也曾指示過關鵬:放棄集體起義,只要他單獨把飛機開走就行,他們也做了一些準備。可現在,此事卻迫在眉睫了!

  「你們準備好沒有?能不能提前行動?」喬雪虹機警地看著四周,小聲問,「到時候能不能奪到飛機?奪不下來又怎麼辦?」

  「已經沒有什麼可想的了,只有一條路可走!」關鵬堅定地說,「如果奪機起義不成功,我們就扔炸彈,炸毀飛機,或者跟敵人同歸於盡!」

  「那可不行!一定要爭取活著把飛機開走!」喬雪虹已經有了一些飛行常識,「就憑你和許超兩個,難道還不能把飛機開走?地勤還有彭虎幫忙……」

  「這沒問題,就是機場的警戒很嚴,我們正在考慮,如何混進去……」關鵬皺眉沉思著,「對了,明天晚上正好有個機會。明晚是周末,一般來說都有舞會,或者是放電影……我們就趁著大家都去玩樂,警備比較松的時候混進機場,把飛機開走!」

  「好,就這麼定了!」喬雪虹也覺得,策反工作已進行到這個階段,倘若他們真被調走實在可惜。她又告訴關鵬,最近省里給臨工委撥了一部電台,跟解放區聯繫就更方便了。他們已經把關鵬等人的情況轉告給西安方面,並確定咸陽為降落地點,聯絡訊號也都商量好了,屆時地面會有人負責接應,點起火把來歡迎他們。

  「那還有什麼猶豫的?明晚就干吧!」關鵬振奮地揮了揮拳頭。

  喬雪虹點頭表示同意。她又一再叮囑關鵬,一定要保持清醒頭腦,隨時準備應付可能發生的突然變化。關鵬也都答應了,兩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其間一個夥計走來看了看,見桌上擺著的菜一動也沒動,就說給他們拿去熱一熱。兩人這才發現自己沒動筷子,引起了別人的注意。於是他們趕快吃飯,還對老闆娘燒的麻婆豆腐讚揚了幾句。

  走出小飯館,喬雪虹還是不放心,決定再送他一程。路上關鵬把沈亞龍的事告訴了喬雪虹,她很興奮,說一定會安排好這件事,找機會跟這位沈副團長見面,爭取把工兵團也引上正道。走了一陣,喬雪虹見天色還是陰沉沉的,又關心地問關鵬,這樣的天氣能見度夠不夠?倘若飛機的油沒加滿,能不能飛到西安?這份細心與關懷給寒氣逼人的夜晚帶來了一絲溫暖,關鵬心裡又打上來一個熱浪頭,他一轉身,就把她的手緊緊握住了。

  「雪虹,不知道我們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他說時,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你能不能給我一句話,如果我們以後還能再見面,你會不會……接受我的愛?」

  喬雪虹的心也在顫抖著。駕機起義非同一般,要在警戒森嚴的機場裡偷出飛機,再飛向漆黑一片的空中,飛向茫茫不可知的遠方,需要多大的勇氣啊?關鵬是把命都豁出去了!面對這樣視死如歸的勇士,她還能忍心說什麼傷人的話嗎?但她已經有了愛人!她又如何能答應他?風雨如磐,黑夜靜謐,兩人就在黑暗的夜色中緊緊相握,一時都沒有說話,仿佛他們已經跟這黑夜融為一體,只有兩人的目光在閃著激動的火花……

  「是我太冒味了!」關鵬見她一直沉默著,就有些落寞地抽回手來,低聲說。

  喬雪虹不忍讓他如此失望,決定把一切都告訴他,便上前一步悄聲說:「對不起,我已經有愛人了,他也是我患難與共的戰友,我們很相愛……」

  關鵬定定地看著她,怔了怔才說,「你們倆,真讓人羨慕……」他努力鎮靜了自己,朝她一揮手。「好,咱們就在這裡告別吧?我要回去了,請為我祝福……」

  喬雪虹再也控制不住心頭的激情,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突然就上前緊緊擁住了他。關鵬一楞,隨即明白了她的用意,也緊緊抱住了她,兩人都流下了熱淚……

  喬雪虹靠在飛行員那寬闊的懷裡,似乎聽到了對方的一顆心在激烈地跳動。她又含著熱淚親了親他的臉頰,深情地說:「這就是我給你的祝福……記住,一定要活著完成任務,黨和人民正看著你們!我也在等著你,等你勝利歸來,我的戰友!」

  同樣的激情也在關鵬的全身流淌,他振奮地點點頭,又靠後一步,伸手就給喬雪虹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堅決地說:「保證完成任務!」

  喬雪虹看著飛行員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消逝,心裡又升騰起一股神聖的感情,他是值得愛的,這個勇敢的男人!而她此刻心裡正充滿著這種無比高尚的愛,它有如長江流水,滔滔不盡,又好比那萬里晴空,寧靜悠遠,乾淨而燦爛……

  關鵬回去就召開了黨小組會,大家很快統一了思想,決定選擇在明晚行動,就由彭虎掩護。因為不能上飛機,一起奔赴解放區,彭虎一直很遺憾。許超便安慰他說,就憑解放軍那神勇的進軍速度,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再見面。他們又對各種情況都作了估計,彭虎還保證會把油給他們加滿,三個人又商議了一陣,才分頭去行動。

  第二天陰雨連綿,雲層很低,白天沒安排飛行。吃晚飯時,值星官宣布晚上有個酒會,在機場的大禮堂召開,專門慰勞為黨國辛苦的空軍將士,上鋒也將親臨會場,給大家敬酒。關鵬和許超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又低著頭只顧刨飯,聽得人們都在藉此談笑。

  有人說:「喝酒吃飽,苦中作樂去!」

  有人嘀咕:「什麼慰勞將士,就是想讓我們替他們賣命嘛!」

  又有人說:「嗨,不去白不去,聽說還有歌女來獻唱,舞女來陪酒呢!」

  於是大家又說:「都去都去,熱鬧一場!」

  唯獨關鵬和許超會意地笑笑,沒有吭聲。

  吃完飯後,小雨停了,地面還是潮呼呼的。門外已經停候著幾輛車,飛行員和軍官們都上了小吉普。關鵬和許超在車邊打了幾個轉,正想開溜,卻被他們的大隊長喚住了,「哎,你們怎麼不上車?快上來呀,一起走……」

  關鵬靈機一動,連忙說,「我要先回宿舍,去換件衣服……」

  「是呀,褲子都弄髒了!」許超也跟著說,「我們不象你們,沒人給洗……」

  大隊長善意地說,「快去換吧,就今晚樂一樂,明天還不知在哪兒呢!」

  飛行員都哈哈笑起來,有人又說,「去台灣也好,總算跟家屬團聚了!」

  關鵬腦子裡嗡的一下,似乎都要炸開了!他連忙把許超拉到一邊,「聽見沒有?明天可能就要出狀況!我們只剩下今天這一個夜晚了!」

  「沒什麼說的,干吧!」許超把手一揮,「要不就來不及了!」

  他們趕快往回走,又四處找彭虎,正看見地勤人員在亂鬨鬨地擠大卡車,彭虎卻悠閒地站在一旁。他們走過彭虎身邊時,暗暗拉了他一把,彭虎也就跟著他們溜走。三個人會合後,就去宿舍拿了了耳機和航行包,又都帶上手槍,在黑暗中向機場進發。

  路上,關鵬又把情況講了一遍,強調過了今晚,情況就會起變化,因此孤注一擲,必須在今晚採取行動,縱有千難萬險,也要奪下飛機,開往解放區。

  「沒問題!」彭虎說,「油都加滿了,夠你們開到咸陽,我送你們走!「

  「好,我們走後,你再想辦法混到酒會上去。」關鵬低聲囑咐,「別暴露了!」

  彭虎也點點頭,許超又想起另一個問題,「都去酒會了,我們能混過警戒嗎?」

  「不知道。」關鵬沉穩地說,「已經走上這條路,就不要再想別的了!」

  事情卻異乎尋常的順利,他們通過了機場的警衛崗哨,那幾個憲兵也沒盤問一聲。這陣子,24小時都有飛行任務,夜間也有安排,看來誰都沒懷疑到他們。走進機場,一股寒潮就迎面撲來,寒氣中夾著絲絲白霧,很快就裹住了他們……

  「糟糕!今晚要起霧!」關鵬皺了皺眉頭,「得抓緊點!別起飛不了……」

  這時,塔台旁邊的探照燈又射出幾道光柱,在跑道上空旋轉著。幾個人都看出來,今晚的機場確實不一樣,往常停機坪上人影幢幢,機務人員都在為第二天的飛行做準備,現在卻人影子都見不到一個!只有幾輛巡邏車開來開去,車燈把地面照得雪亮。除此之外,也聽不到發動機的轟鳴聲,整個機場沉寂得可怕!

  「怎麼回事兒?」許超不解地問,「每晚不是都有飛機開出去,騷擾共軍嗎?」

  彭虎加快了步伐,急得直喘氣,「你們還沒發現?今晚有霧,能見度太低,所有的飛行都取消了……我估計今晚偷飛機有問題,恐怕不行,要不再等一天吧?」

  關鵬想起大隊長的眼神,堅決地搖搖頭,「不行,只有今晚,別再猶豫了!」

  他們此時已經走上停機坪,不遠處就整齊地停著一排飛機,他們的飛機也在其中。仍是看不見一個地勤人員,顯然今晚沒有任務,這對他們確實不利。若是硬要把飛機開出來,就顯得太扎眼了!不可能不引起憲兵們的注意……

  「口令!」從黑暗中突然竄出來一個遊動哨,拉槍栓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滲人。

  關鵬不知道今晚的口令是什麼,遊動哨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只好沉住了氣回答,「我們有飛行任務,不知道口令……」

  「再問一遍:口令!不許動!再動就開槍了!」哨兵很強悍,根本不聽他們解釋。

  許超瞪大眼睛上前,想用斥責的腔調訓走那個哨兵,「你混帳!什麼口令不口令的?你沒聽見嗎?我們是飛行三大隊的,今晚有緊急任務,馬上要飛走……」

  哨兵卻沒被嚇唬住,反而冷笑道,「這個我不知道,只知道上鋒有令,今晚天氣不好,所有的飛行任務都取消了!你們不能進停機坪……」

  「他娘的……」許超正想破口大罵,卻見彭虎悄悄繞到那哨兵身後,一傢伙就把他打倒了!彭虎在黑暗中又揮了揮那傢伙,原來是一把板手。

  「快!你們快上飛機……」他把哨兵拖到一邊,喘息著說。

  關鵬也把大手一揮,下達了命令:「許超,快上飛機,打開機艙門……」

  他們跑到自己的飛機前,彭虎遞上了小梯子,許超爬上去一看,艙門竟然全都上了鎖!彭虎正要跟上去,拿板手擰掉鎖,突然聽見一陣汽車的馬達聲,緊接著,一輛巡邏車就開過來,雪亮的燈光也跟著掃過來。關鵬連忙叫他們下來,彭虎和許超都跳下梯子,就隱身在飛機的陰影里。巡邏車開過來了,上面全是荷槍實彈的憲兵,兩隻雪亮的燈光掃來,把機身照得通亮,還好他們早已蹲下,敵人沒有察覺……

  突然一陣槍聲傳來,劃破了夜空的寂靜,一道聲音嘶裂般地炸響了,「快來人呀!他們要搶飛機!有人要開走飛機,去投敵……」

  「不好!是剛才那個哨兵,他又醒了!」許超瞪了彭虎一眼,「你真該打死他!」

  彭虎一咬牙,拔出了腰間的手槍,「你們趕快去發動飛機,我掩護你們!」

  「你瘋了!」關鵬趕快拉住他,「不行,他們人太多,你會送命的!」

  「沒時間了!」彭虎一把推開他,「不要管我,你們快把飛開走吧!它應該是人民的財產……快呀,再晚就走不了了!」

  關鵬呆住了,不知道怎麼才好。這時巡邏車已聽見槍聲,正緊急掉頭,向他們這邊開來。許超也小聲急促地問他,「怎麼辦?發動機預熱還需要幾分鐘……」

  關鵬望著彭虎,有些遲疑,「老彭,你頂得住嗎?」

  彭虎堅定地點點頭,又把板手塞給許超,「沒問題,你們快走吧!趕快擰開鎖,打開發動機……再晚就真的不行啦!」

  他邊說邊往另一邊跑,同時開了槍,企圖把那輛巡邏車引走……

  關鵬心頭一熱,淚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他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能把手一揮,許超就趕快爬上飛機,用板手擰了幾下,那鎖才斷開,幾根鐵絲卻扎進了他的手心,疼得鑽心。他也顧不得手上流出的鮮血,連忙爬進機艙,就打開了發動機,發動機立刻象春雷一樣地轟鳴起來,震撼了大地……

  那輛巡邏車本來已經被引開,關鵬爬上梯子時發現,彭虎似乎也受了傷,正拖著一條腿艱難地往前跑著。聽到這邊發動機轟鳴,巡邏車上的憲兵都醒過神來,就扔下彭虎不管,直撲停機坪。關鵬趕快踢開梯子,坐進駕駛艙,打開了所有的儀錶盤,各種儀器都開始閃閃發亮。與此同時,外面也傳來了一陣陣瘋狂的叫聲:

  「快停下來!」

  「今晚沒有飛行任務,誰也不能開走飛機!」

  「再不下來,老子開槍了!」

  「糟糕!」許超在后座忙碌著說,「他們要是打中油箱,就糟了!」

  「別說泄氣話,快聽聽發動機的聲音……」關鵬沉著地喝道。

  許超連忙坐穩了身子,仔細傾聽:「1號,2號,3號,4號……報告!所有的發動機都順利地開動了,運轉正常,可以起飛!」

  關鵬不顧一切地打開機頭燈,同時加大油門,飛機就慢慢地滑了出去。這時發動機溫度還不夠,不能馬上起飛,他心裡很著急,聽見外面的槍聲也更加激烈了!他連忙探頭往外看去,白色的雲霧正茫茫一片襲來,而雪亮的燈光又驅散了霧靄,能見度勉勉強強,但起飛絕沒有問題!他注意力集中了,外面的槍聲也漸漸遠了。許超熱淚盈眶地往後看去,雲霧飄渺中的一切,看來就象電影中的慢鏡頭一樣:在車燈和機燈的交相輝映下,他的同志加戰友,新入黨的中共黨員彭虎正一躍而起,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那輛巡邏車!憲兵們紛紛下車開槍,彭虎被擊中了,身體在地面上打著滾;他最終選擇仰面朝天,目送著這架飛機緩緩開過他身邊,驚天動地的轟鳴聲為他奏響了一曲英雄之歌……

  終於,這架飛機在跑道盡頭呼嘯而起,昂首騰空,機翼下掠過了幾張絕望的臉。憲兵們的槍刺,機場邊上的鐵絲網以及高壓電線,都在夜空中閃著寒光……

  關鵬抹掉滿面的熱淚,大聲對許超說,「打開所有的航行燈,我們要在夜空中,向掩護我們的英雄,壯烈犧牲的戰友致敬!」

  紅色、綠色、五顏六色的燈光全都打開了,一片耀眼的燈光裝點著這架飛翔的戰鷹,也照亮了祖國的大好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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