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024-10-04 08:56:07 作者: 張成功

  馮蕾蕾幾乎是一夜未合眼。她輾轉反側,經過再三考慮,最終還是決定先跟孟琳談談。看看她如何解釋,是什麼想法,然後再決定是否告訴哥哥。

  一大早,她就來到了孟琳的公司。在走廊上意外地看到了那個清秀的男子。他正在布置安排工作,員工們都恭敬地稱他為鍾秘書。他也發現了快步走來的蕾蕾,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蕾蕾沒拿正眼瞧他,徑直走進總經理辦公室。

  孟琳見蕾蕾突然闖了進來,很是吃了一驚,忙站起身道:「怎麼了,蕾蕾?這麼匆匆忙忙的?我正要找你呢!」

  蕾蕾回手把門關上,在孟琳對面坐下,臉上陰雲密布地說:「嫂子,我今天想和你談一個很不應該談的話題。雖然很難啟口,但我還是來了,因為我不想傷害你!」

  蕾蕾的一席話和她冷峻的表情使孟琳甚感驚詫,試探著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要保證跟我說真話說實話。可以嗎?」蕾蕾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孟琳點了點頭。

  「我哥不好嗎?」

  「你怎麼想起問這個問題?」孟琳有些慌亂。

  「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裝了,我來是為你好,嫂子。你不了解我哥哥?竟然這麼大膽子……」

  本章節來源於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

  孟琳立刻便明白了,臉色漸漸蒼白起來。她低頭思索了好大一會兒,才慢慢抬起臉來,嘆了口氣道:「蕾蕾,你知道了?看來,怎么小心早晚也是要露出來的。謝謝你先來告訴我,其實,我早做好準備了。」

  「嫂子,我們都是女人。你和我說實話,你不愛我哥哥了,是嗎?你愛的是那個男人?如果真的這樣,我會幫你。我不會讓我哥哥還有你受到這件事的傷害。」

  孟琳用淒哀的眼神看著菅蕾。「難怪你哥哥對你這麼好。你錯了,我不愛那個男人,以前一直深深愛著你哥哥,可以說現在仍然對他還有感情。」

  「那你為什麼還要糟蹋自己?你不知道這樣玩火的下場嗎?我不想看著一個好好的家被毀掉!」

  孟琳潸然淚下:「可是,他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你知道嗎?我又是怎麼過來的,你知道嗎?你是他妹妹,他対你好。可他對別人呢?對我呢?他做的這樣大,你知道是以多少人為代價嗎?」

  蕾蕾怔住,疑惑地看著孟琳。

  「也許,他只對你這個一直伴他成長的親妹妹是真的疼愛。我能感覺到。所以,今天我不該和你說這些。」

  蕾蕾從她的話語裡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連聲催促她:「不,你說!他變了,我知道,你說!」

  「好,我今天就告訴你。這麼多年了,我從未和任何親近的人說過。蕾蕾,你知道他在戰場上為劉振漢受過傷,打在腹部,一直不能成為真正的男人。也許,這就是他拚命尋找別的寄託的原因,也是我們現在這個狀況的原因……」

  蕾蕾呆呆地聽著,眼淚一點點流下。

  「話,我只能說到這兒了,蕾蕾,怎麼做隨你,我等待著。」

  蕾蕾再也呆不下去了。她猛地站起,扭身掩面跑出。孟琳靜靜地坐在寫字檯後。小鐘有些慌亂地走進來,問道:「出了什麼事?」

  孟琳沒有動。她擺擺手,示意小鍾出去。眼窩裡的淚水無法遏制地傾瀉而出……

  肖雲柱蹲在街心花園的公共座椅上,看一張《人才報》,因為上面的字他有一多半不認識,所以,一目十行,看得很快。阿三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來了?今天晚了四分半鐘!」肖雲柱沒抬頭,繼續看他的報紙。

  「喲,你小子時間算得挺准!」阿三遞過一沓鈔票。「沒那麼好的事,平白無故拿錢。當心哪天要派上你用場!」

  「您隨便。老闆不是說了嗎?要咱先好生吃喝。」肖雲柱滿不在乎的樣子。「最多也就是幫你們去頂個罪,找我的時候再說!」

  阿三冷笑一聲,逕自走了。肖雲柱背後偷偷罵著他:「一幫有病的,到時候他媽哪找我去呀!」

  有一輛白色桑塔納2000遠遠地發現了肖雲柱,慢慢倒了過來。肖雲柱並沒有發現,他將報紙翻得直響,然後憤憤地將報紙揉成一團,投向一邊的垃圾筒。

  「老肖!」桑塔納里的人試探著叫了一聲。

  肖雲柱一愣,茫然回顧。但是沒停下腳步。

  「魈三!」那人又喊。

  肖雲柱猛地回頭,見一個瘦削男子正笑眯眯地看著他。這人長相不醜,戴著無邊眼鏡,衣著考究。但是從額頭到右腮,臉上有一道長長的暗紅色傷疤。他突然醒悟過來,喊道:「我操,疤瘌李!你丫還活著?」

  「活著!兄弟是不死的金剛!」兩人親熱地相互捅了一拳。「什麼時候出來的?你丫出來了也不找我,我以為你死在裡面了呢!」疤瘌李說著遞給肖雲柱一根中華煙。

  「操,我剛出來沒兩天,誰知道你丫去哪了呀!」肖雲柱看看煙。「牛×大了,抽中華!」

  「小意思,小意思!」疤瘌李給肖雲柱點上火。「兄弟我出來兩年了,再不混出個樣,也對不住自己!」

  肖雲柱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只見疤瘌李一身得體的休閒服,手上兩個明晃晃的金戒指,腕子上一塊滿天星晃得他直眼暈。最讓他欽佩不已的是疤瘌李身後還停著一輛白色的桑塔納。他不無嫉妒地道:「行呀!兄弟,混得不錯!」

  「一般!一般!」疤瘌李很謙虛。「走,老肖,兄弟請客,耍耍去!」他說著給肖雲柱拉開了車門。

  桑塔納很快開到了華清池桑拿休閒中心。疤瘌李要了兩張豪華貴賓票,二人顛兒顛兒地上了樓。

  他們不一會兒便鑽進了霧氣騰騰的木頭房子,體內的髒水順著毛孔往外滲,蒸得甚是痛快。

  「夠不夠?我再給你來點!」疤瘌李晃著白花花的啤酒肚走到電爐邊上,舀了一瓢水,澆在燒紅的石頭上。房子裡再次騰起一股熱氣。

  肖雲柱身上汗如雨下,不由讚嘆道:「咱們進去那會兒,哪他媽有這呀!」

  疤瘌李入定般坐在微燙的木柵板上,眯著眼說:「當年咱們就知道拿刀子砍人,現在想想也挺沒勁的。你如今到大街上瞅瞅,誰他媽打架呀。誰打架誰他媽傻×。那都是沒層次的人幹的。」

  「現在世道真變了!」肖雲柱感慨著抹了把汗。

  「原來咱們成天拿刀動槍的,用毛主席的話說是槍桿子裡面出政權。現今,有錢才是大爺,沒錢就是孫子。那幫剛出大學門的小兔崽子一進寫字樓,恨不得一月掙你媽萬兒八千的,比工人一年掙的還多。這叫什麼?這叫知識就是力量。那些老話,現在都有道理了。」

  肖雲柱傻呆呆地聽著,半晌才接上話:「是啊!操,我看出來了,我這輩子算完蛋逑了,被丫劉振漢給廢了!不過,這兩天邪他媽門了,有充大頭的白送錢。我估摸著是想讓我等著給他們頂人頭!」

  疤瘌李一聽,睜開眼睛抬起頭:「兄弟,這會兒和十年前不一樣了,不再是咱們的天下,什麼人都有。你可要小心點,別上別人的套。弟弟旁的幫不上,有我一口還是有你一口的。」

  肖雲柱聽了疤瘌李的一番熱腸子話,感動得直想掉淚。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