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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08:50:13
作者: 張成功
鑫龍大廈建造工程進展很快,不知不覺間已蓋起了三層。雖然只完成了十分之一,離三十層還有很大的距離,但如果按照目前的進度計算,應該說是指日可待。
喬小龍眼看著自己的心血就要澆灌出豐碩的成果,胸中宏偉的抱負就要成為現實,自是欣喜不已。
可就在這時,一個嚴重的問題擺在了他面前:鑫盛公司的五百萬資金除開始匯來一百萬港幣外,其餘的遲遲不能到帳。他的一千五百萬付了一千萬的地皮錢之後,加上日常開銷,也就所剩無幾了,原來答應先付建築公司一千萬工程款的許諾一直未能兌現,建築公司已經墊資了50%,人家不可能全掏腰包白給你蓋房子。經過林非再三遊說,建築公司老闆答應他們先付五百萬,但必須在三天內到位,不然就只有停工。
喬小龍慌了,讓阿海火速催促港方,讓他們馬上把四百萬資金打過來。費百夫答應儘快把錢匯過來,但明確表示三天的限期根本不可能。
喬小龍像從火爐里一下子掉進了冰窟,在長江大廈的總經理室里團團亂轉。
林非風風火火地闖進來,愁眉苦臉地說,她什麼辦法都想盡了,實在是弄不到這麼多錢。
喬小龍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說,那大家就一塊兒完蛋吧。說罷又怒不可遏地跳起來,大罵鑫盛公司不講信譽,只會吹大牛。
林非勸他說發火又頂什麼用,還是得設法解決眼前的問題。她說自己有一百萬的存款,可以拿出來頂上,另外四百萬差額只有再去找吳淮生幫忙。
喬小龍對林非的無私奉獻很是感激,可是讓他再去找淮生大哥要錢,他是實在張不開口了。一龍公司那邊自從劃出一千五百萬給他之後,流動資金已是捉襟見肘了,如果再拿出幾百萬,必定會影響整個公司的運轉。這些情況他心裡都十分清楚。可是在走投無路、一籌莫展的狀況下,他除了去找淮生大哥還能有什麼法子呢?
喬小龍一走進吳淮生的辦公室,吳淮生就看出他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事情。
果然,喬小龍在沙發上還沒坐穩,就急不可待地對吳淮生道:「哥,我遇到大難題了,沒辦法,只能來找你!」
吳淮生從來沒見喬小龍這麼心急火燎過,趕緊從老闆桌後站起來,快步走到他對面坐下,臉色凝重地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別著急,慢慢說。」
喬小龍把港方拖付資金、建築公司逼討工程款的事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吳淮生的面容不覺冷峻起來。他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倘若建築公司一旦停工,就會引起連鎖反應,後果將不堪設想。他一直對香港方面持懷疑態度,現在果然應驗了。
喬小龍見吳淮生雙眉緊鎖,嘴唇緊繃著一言不發,低聲道:「不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我不會來找你,我也知道公司的資金非常緊張。」
「小龍,我早就提醒過你,不能太相信那個什麼鑫盛公司,香港的生意人是世界有名的精明鬼,他們開出那樣優惠的條件,明顯是有問題嘛!」吳淮生站起來,在沙發旁踱著步。
「我看他們還不至於是居心不良吧,畢竟他們匯來了一百萬港幣。」喬小龍遲遲疑疑地說。
吳淮生點上香菸,抽了一大口,若有所思地說:「也許這是他們拋出的魚餌。如果他們存心使壞,總要花點本錢。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他們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這就不單單是一個鑫龍大廈的問題了。」
喬小龍沒想到一向憨厚木訥的淮生大哥經過幾度商海沉浮,成熟練達了這麼多,考慮問題比他還要周密細緻,但他總覺得吳淮生想得太複雜了,也過於深了,或是說太敏感了些,於是道:「他在香港,咱在內地,又沒有什麼過節,他們平白無故地跟咱們過不去幹嗎?坑人總得有個前因後果和理由呀!」
吳淮生顯得憂心忡忡地說:「理由肯定要有,只能說咱們現在還不清楚,這才更讓人感到可怕!」
喬小龍不想再探討這個空穴來風的問題了,他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猜謎,他最迫切最急需解決的問題是資金,現在去懷疑或是去抱怨費百夫都無濟於事。
吳淮生看得出他對這個問題沒有興趣,於是在沙發上坐下,把菸蒂摁滅在菸灰缸里,直截了當地說:「小龍,你現在讓我一下子拿四百萬出來,很困難,而且只有三天的時間,那就更是不可能了。不瞞你說,公司帳面上能夠拿出來的錢只有不到五十萬,這只能是杯水車薪,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喬小龍的心頓時涼了,其實這本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一龍公司這麼一大攤子,按他的推算,保證正常運轉的資金應該不少於兩千萬,這種狀況也只有精打細算的吳淮生才能夠維持。他不由得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神色黯然地仰靠在沙發上,自語般喃喃道:「完了,不可能再有回天之力了!」
吳淮生看著喬小龍痛苦不堪的樣子,心裡也禁不住一陣陣發痛。他苦苦地思索著,腦海里突然一亮,猛地挺直了身子,脫口而出道:「有了!」
喬小龍渾身一震,忽地傾過身來,抓住吳淮生的胳膊,驚喜異常地道:「快說,哥,有什麼辦法?」
吳淮生口中吐出兩個字:「貸款。」
喬小龍疑疑惑惑地道:「這些我已經想過了,也讓林非去打探了,目前金融系統收縮銀根,一般不再往外貸款呀!」
「只要沒完全卡死封口,就有希望!」吳淮生顯得很有信心。
「你的意思是請鄭市長出面?」喬小龍恍然大悟。
吳淮生搖搖頭道:「不是。如果在沒跟鄭莉結婚之前,我可以厚著臉皮去找他,但現在不行了。他在全家已經很嚴肅地申明,不會為家裡的人謀私利,尤其是和我的公司還有鄭莉的律師事務所要斷絕一切關係。」
喬小龍迷糊了,伸長脖子問:「那你的意思是……」
「找鄭莉!」
喬小龍頓時泄氣了,可嘴上又不得不說道:「鄭市長都不願出面,找她更沒什麼希望。再說了,她是一個律師,能幫上這樣的忙嗎?」
「小龍,如果你這樣認為,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吳淮生欠了欠屁股,很有把握的樣子道,「我見過她一個叔叔,是建行分管信貸的副行長,特別疼愛她,只要她開口,這事准成!」
喬小龍無精打釆地晃了晃身子,並沒有因為吳淮生的話振奮起來。他是有苦難言,明知為這事求她,必定是自討沒趣。可這話他又不好向吳淮生講出來。
吳淮生似乎看出了喬小龍的心思,給他鼓勁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是怕鄭莉不睬你吧?別想那麼多,雖然她對你離開公司有些看法,但從言談中我能聽出她對你還是挺關心的,畢竟是一家人嘛。這齣戲你唱主角,我敲邊鼓,爭取一舉把她拿下!」
喬小龍被淮生大哥的拳拳之心深深感動了,眼角不覺有些發熱,忙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