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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08:50:04
作者: 張成功
爆炸、爆炸,又是爆炸,劉躍進也如爆炸般地氣惱和憤怒起來。賀寶寶這條苦心經營了近一個月的線索就這樣隨著一聲爆炸無影無蹤了。
現場勘查表明,炸彈是事先裝在車上的,引線連在變速羅盤上,時速超過180邁,便自動點火起爆。賀寶寶和那個冒險救她的「勇士」,顯然都不知道車上有炸彈,在稀里糊塗中送了小命兒。不難看出,這是一個精心策劃的殺人滅口陰謀。由此分析推斷,賀寶寶被嚴密監控,已經被對方掌握,擅長爆炸技術的朱永生不得不忍痛割愛,把賀寶寶送上了黃泉路。一個渴望著充當江湖俠女,痴迷於荒唐愛情,其實並不諳世事的女孩就這樣香消玉殞,成了至死都蒙在鼓裡的犧牲品。
另一個死者的身份很快便查明了,名叫賈浩,外號大頭,系唐河七礦的浪蕩子,也是公安機關重點掌握的灰色人物。
劉躍進由賈大頭很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范阿四。他們都是唐河七礦的人,會不會是同夥或是有什麼內在的聯繫。他把這個想法跟馮自強和凡一萍一講,馮自強馬上恍然地說,是有這個可能,他們一個去美容美髮廳偷竊、一個接應賀寶寶逃走,這就不能不讓人懷疑了,且不能僅用巧合和偶然去解釋。凡一萍也有同感,她覺得阿四到美容美髮廳說是偷竊,現在認真想想是有很多不合情理之處的,比如他為什麼不去偷有錢或有高檔物品的場所,偏偏挑了這麼個窮酸的美容美髮廳,而且去有燈光的小姐住處,這是竊賊最大的忌諱;其次他到賀寶寶的臥室來去自如,如果是因為賀寶寶醒了他才沒能得手倉皇而逃,那賀寶寶為什麼不呼叫,就這麼默默地看著他離去,並且在警察抓住阿四時,也不出來看看,這有悖常理;還有一點也很能說明問題,就是阿四被捉後,忙不迭地承認自己是偷竊,沒有絲毫的怯懼感,一般的情況下,慣偷在落網時,第一個反應就是竭力尋找藉口開脫自己,企求矇混過關,可他卻惟恐別人不知道他是竊賊似的,這麼做的目的顯然是避重就輕,而且是早就預謀好的。劉躍進由此做出進一步的推斷:朱永生有可能就躲在唐河礦區,並且和黑道上的人勾結到了一起,最近礦區治安混亂也極有可能是他製造的。馮自強和凡一萍完全同意劉躍進的看法,因為俗話說得好:無風不起浪。
鑑於此,劉躍進決定與整頓礦區治安的大部隊會合,並把重點放在唐河七礦。
朱永生在賀寶寶死後的這幾天裡,一直都是心情沉重鬱鬱寡歡。賀寶寶總是在他眼前晃動,圓圓的臉上掛滿了淚珠,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哀怨、憤怒和仇恨交織在一起,看得他一陣陣發慌。劉洲和阿四見他神思恍惚、哀聲嘆氣,以為是賀寶寶的死令他如此傷心悲痛,便輪番勸慰他,發誓說一定要為大哥報仇,把劉躍進等一幫臭警察殺個血流成河。
劉躍進進駐七礦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朱永生的耳朵里。他馬上便意識到肯定是賈大頭的身份暴露了,劉躍進這是衝著他來的。他不僅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有一種強烈的亢奮。不管怎麼說,他現在畢竟不是孤身一人逃亡了,手下有幾十個兄弟和幾十條刀槍,有了與劉躍進抗衡的本錢。
這天,朱永生讓劉洲、阿四把人馬召集到巡邏隊的會議室,舉行與劉躍進較量的誓師儀式。
會議室里鴉雀無聲,朱永生頭扎白布條端坐在主席台上,兩邊分別坐著劉洲和阿四。下面斧頭幫、大刀會的嘍羅們也是分列坐在長條凳上,頭上全都裹著白布。
「弟兄們!」朱永生清清嗓子,「大頭兄弟和寶寶都被劉躍進殘忍地殺害了,現在他又來了七礦,想來個斬草除根,把咱們全部都送進監獄,咱們能束手就擒嗎?」
劉洲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聲道:「大不了頭掉了碗大個疤,不是魚死,就是網破,跟他們干!」
「硬拼還不行,我們要開展游擊戰。他們在明處,咱們在暗處,冷不防朝他的痛處戳一傢伙,讓他找不著北。我在這兒宣布,誰能摘下劉躍進的腦袋,我獎他10萬!」
朱永生的話音剛落,底下的人便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這10萬元誘惑力太大了,他們都情不自禁地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劉洲和阿四也都面呈激動之色。劉洲說:「狗日的劉躍進,殺了我的兄弟大頭,這個仇我非報不可!」
阿四自然不甘落後,甩了甩長發道殺他劉躍進易如反掌,朱大哥放心,您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朱永生卻對阿四搖了搖頭,很深思熟慮的樣子道:「阿四,你從現在開始就不能再出頭露面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劉躍進到了七礦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尋找你的下落,拿你開刀。你就跟著我吧,咱們互相也能有個照應。」
阿四是個最怕受別人限制的樑上飛客,聽了朱永生的話,有些不情願地道:「大哥,沒事,他劉躍進又沒有三頭六臂,那點兒能耐我見識過,沒啥了不起!」
劉洲從來對阿四不屑一顧,認為那種偷雞摸狗的行徑純屬下三濫,現在老是聽他大論連篇,便有些忍耐不住了,不無譏諷地道:「阿四,你要講能偷來美國的B-52轟炸機我都信,可這槍口對槍口、刀尖碰刀尖的事,不是吹的,那是要靠膽量的。我勸你還是往旁邊閃閃吧!」
阿四不舒服了,剛要回敬幾句,被朱永生用目光止住了。他怕二人唇槍舌劍鬧出事來,這外患未除,內亂卻先有了。他親熱地拍拍阿四的肩膀道:「其實劉洲老弟這是好意,是為你的安全著想。跟他們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咱們第一條得先保全自己,要不就什麼也談不上了。」說著向劉洲使了個眼色,讓他對阿四說幾句好話。
劉洲明白朱永生的用意,只好很勉強地道:「是的,我就是這麼想的。再說了四弟,你還肩負著保護朱大哥的重任,那可是比什麼都要緊啊!」
阿四這才覺得有了面子,三個人不約而同地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