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事後，申千里才斷斷續續地打聽出當時「三大班子」領導對演出的一些評價。1當唐華葦獨唱時，一位領導同志說，這小姑娘人才難得，能不能選拔選拔，代表咱們市參加全國電視大獎賽呀。

  林援朝唱完「我失」，另一位領導同志連連讚嘆，她哭了，哭了，她唱得很有感情。

  領導同志們都注意到了指揮，一位領導說，誰呀誰呀，這是小申嗎，他蠻像那回事。另一位領導插話，聽說他們發動得好，組織得好，百分之九十的職工都踴躍參加了，體現了凝聚力和群眾性。第三位領導點著頭，這個年輕人很精明，很能幹呀……

  十天後，金獎果然發到了土雜公司，和那些鏡框一起，就擺在申千里的辦公室里。

  申千里等著。

  高局長退下來了。

  申千里還在等著。'這一天，市委的一位朋友匆匆到他這兒來，關緊門讓他看了一樣東西。

  「……申千里重用壞人李建設，李對領袖毫無感情，他把紀念領袖當作生意來做，他開的公司包攬了本市好幾個單位的晚餐盒飯，還包做了好幾個單位的演出服。李從中大賺了一筆。申千里花掉了公司原本要開中南土雜交易會的八萬塊錢，完全是為了撈取個人政治資本……」

  檢舉信沒有署名，申千里還是一眼就認出這是石志堅的字。他常寫檔案材料，字體自成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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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千里痛苦地抓抓腦袋，唉，石老頭，石老頭，你盒飯不也吃了，西服不也做了麼？

  那朋友收了材料要走，就聽到外面的敲門聲和嚷嚷聲。

  ——找他們，找他們，啥演出服呀，你看看起球了不是？

  ——還說是純毛哩，一點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