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讀書對於我來說就像吃飯一樣重要，但因生性急躁，讀書時常有不過癮的感覺，便要找一個寫書的人來讀。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一年天遂人願，第二屆黃河筆會在鄭州召開，我奉命前去採訪。當有人向我介紹說這是楊東明時，我脫口而出：你就是楊東明啊，你在《收穫》上發的那篇《走出舊貨店的模特》我看過，還有……話剛說了一半就被他很不以為然地打斷了：啊，好些人都說看過我的作品一言外之意，那些人並沒真看過。我當即回復道：我是真的看過的。說著時，便生出一種委屈感。

  我確實是看過那k小說的，那也是第一次看他的作品。那時我還在部隊當兵，在文化科。部隊圖書館訂了許多種雜誌，各類的都有，只要我有興趣便可一睹為快。好在那時剛粉碎「四人幫」，雜誌的種類還不多，否則，得累死我。

  那天，我翻開一本新到的收穫》，掃了一遍標題，目光便定在那個「模特」上，翻開讀完後特興奮地向女友說：這篇小說的作者一定是軍隊幹部子弟，並且一定是河南人，要不然他怎麼能把軍隊幹部子弟那種神氣活現的勁兒寫得這麼淋漓盡致呢，怎麼知道河南人嘲笑別人土氣時的一個詞「老扎皮」呢？我是在部隊大院裡長大的，我的腦海里頓時浮現出哥哥姐姐們的舉止作派，狂拉巴幾地穿著父母的將校服在六、七十年代的部隊大院裡成群結夥地遊蕩。那時我還小，老跟在姐姐們的後邊跑，並對那些大男孩兒心生敬意。現在居然也有人來寫這些人了，而且居然寫得那麼像，如果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怎麼能把他們寫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