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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無性婚姻

2024-10-04 08:26:25 作者: 劉慶貴

  凌筱恬真的嫁給了湯司令,確切地說是凌筱恬娶了湯耀宗。

  時間過得真慢,兩人過得真累。結婚已經半年多了,凌筱恬感到累,湯耀宗感到更累。這一天晚上9點半鐘,湯耀宗像往常一樣,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家。這小家很小,也很簡單。一間3×4米的房間,右邊擺放一張雙人床和一張單人床,窗前放一張三屜桌,兩把椅子。房間裡還零零星星放著一些洗漱用品和幾件小孩玩具。

  坐在床邊和女兒玩耍的凌筱恬,抬起雙眼皮,用從小煉成的挑剔眼光瞅了湯耀宗一眼,懶懶地問:「又加班了?」

  湯耀宗懶得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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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爸那裡去了嗎?」

  「才從那邊回來。」湯耀宗瞄了凌筱恬一眼,習慣地拿起牆角上的兩個暖水瓶,把裡面剩餘的熱水倒到臉盆,端起臉盆到洗臉間兌上冷水,轉回放到凌筱恬腳下,說了聲「給」。

  凌筱恬把腳伸進水裡,哎喲一聲,迅即把腳抬起來,瞪著湯耀宗生氣地說:「想把我燙死啊!」

  湯耀宗也不吭聲,端出去再加了點冷水,用手試了試溫度,再次端回來放在凌筱恬面前。

  凌筱恬抬起頭,不耐煩地說:「放那麼近幹啥,要我喝你的洗腳水嗎?看你哆哆嗦嗦的勁吧!」

  「讓你試一試。」

  「放到地下。」

  湯耀宗再一次把盆放到凌筱恬跟前,轉身拿來毛巾和香皂擺在臉盆旁邊。

  凌筱恬慢慢把腳伸進盆里,隨後彎腰輕輕地搓著她那白白嫩嫩的腳。洗了一會兒,她抬起雙眼皮瞥了湯耀宗一眼:「看什麼,難道沒有看過嗎?開水沒有了,還不快打去。」

  湯耀宗拿起兩個暖水瓶,出門去了。待他打水回來,看到凌筱恬還在漫不經心地泡腳。他放下暖水瓶,脫下軍衣,掛在衣鉤上,轉身脫下解放鞋。

  「臭死了!你怎麼就不能講點衛生呢?身上臭烘烘,腳上臭烘烘,嘴上臭烘烘,也不知這輩子造了什麼孽,怎麼找到你這頭蠢豬。」

  自從湯耀宗和凌筱恬結婚以後,每天睡覺前都是如此的程序,都是這幾句話。對於凌筱恬這種怒目和謾罵,開始時湯耀宗十分生氣,曾和她爭吵過幾次,但每次爭吵的結果都是迎來更加猛烈的罵聲。雞不同狗斗,男不和女爭。湯耀宗慢慢地適應了,習慣了,麻木了,再也不吭氣了,權當發射運載火箭時指揮員下的一種口令來對待,執行就是了。他把自己的襪子放到臉盆里,又從地上拿起凌筱恬的襪子,還有小婕晶脫下的衣服,一起扔到臉盆里。

  凌筱恬又吼了起來:「怎麼把孩子的衣服和你的臭襪子放到一起呢?」

  「不放盆里怎麼洗?」湯耀宗到底忍不住了。

  「先把孩子的衣服和我的襪子洗了再洗你的。」

  湯耀宗把衣物洗完,把凌筱恬的洗腳水倒掉,又按照凌筱恬的要求,自己也洗了臉洗了腳,鋪好大床的被子,侍候凌筱恬躺下,習慣性地看了一眼小婕晶,關上燈,自己才脫衣躺到了小床上。

  今天,湯耀宗真的累了。下午快下班時,試驗處通知明天召開試驗任務準備會,齊司令讓凌副司令講話,為此他匆匆吃完晚飯就趕去加班起草講話稿。事前他曾問過首長有什麼要求,凌副司令說還不是老一套,讓他自己看著辦。他絞盡腦汁寫了四頁半紙,剛才拿去讓凌副司令看了,首長說很好。他順便把首長的藥準備好,才趕回來。

  湯耀宗翻了個身,想儘快睡去。然而,越想睡反而越睡不著。他突發奇想,要是腦子裡有個開關就好了,想睡時,把開關一關,馬上就呼呼入睡。他模擬想像著在腦袋頂上有個睡眠開關,順時針是打開,逆時針是關閉。他把右手放到頭頂上一擰,一想不對,朝順時針擰了。他又反過來一擰,這次是逆時針了……然而,腦子裡的意識流卻像流水似的,不但沒有關掉,反而流得更多更快,和凌筱恬結婚後的一幕幕像噴泉似的流淌出來……

  大床上的凌筱恬也沒有睡著,此時此刻她正摟著女兒,回憶著自編自導自演的這幕婚姻鬧劇……

  凌筱恬自傲清高在發射中心是出了名的,這源於她的出身,她的成長。她聰明過人,楚楚動人,名牌大學畢業,專業技術堪稱一流,而且能歌善舞,也曾經是籃球場上的高手。整個發射團除了老同學盧大捷之外,沒一個男人能被她看上。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就在婚後第二天,盧大捷竟死於非命。那次打擊如同天塌地陷,一下子把她擊倒了。然而,性格倔強的凌筱恬哪能輕易倒下呢。在緊接著執行的我國第一顆衛星發射任務中,她用雙倍的努力去工作,因而也慢慢抹去了心中的苦痛。再後來,生下了活潑可愛的女兒,她把業餘時間全部傾注到了婕晶身上,日子過得也算充實。

  從小就把女兒當成掌上明珠的凌副司令,多次給她物色對象,但凌筱恬就是不買帳。她不是不願意再次戀愛結婚,而是不滿父母包辦。她認為強扭的瓜不甜,強采的花不美。她渴望那種偶然相遇一見鍾情的愛情,憧憬著盧大捷那樣的白馬王子再次出現。然而,這種偶然真是太偶然了,偶然到一直沒有出現。凌筱恬倒是不著急,她從鏡子中看到自己仍然年輕漂亮。可是,父母卻不那樣認為,特別是隨著婕晶一天天長大,凌利峰為了女兒的幸福,還是鍥而不捨地繼續尋找著未來的女婿。

  一天,凌副司令到雷達團檢查工作,發現一位股長長得高大英俊,說話辦事乾脆利索,就悄悄地向雷團長打聽了一番。回來後,他迫不及待地對女兒說:「筱恬,爸爸又有收穫了。」

  凌筱恬看父親高興的樣子,笑著問:「什麼好事讓爸這麼高興?」

  「雷達團有個股長,年齡27歲……」

  「免談。」凌筱恬還未等父親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因為她已經知道後面的詞了。

  母親芮金花生氣地說:「怎麼這樣不懂禮貌,總該讓你爸把話說完嘛。」

  「說完?哼!後面的話我早就聽膩了,什麼長得帥,條件不錯,有發展前途。」

  「這個股長的確方方面面都很不錯,還不知人家願不願意找你這個有小孩的人呢。」凌利峰這次真的生氣了。

  「有小孩的女人怎麼了?有小孩的女人就不是人?就可以賤賣?」凌筱恬一聽,火氣比她爸還大。

  芮金花勸說道:「你爸是為了你好。可以先見見面嘛,見面後能處就處,不能處再分手也不遲。」

  「不見。」凌筱恬抱起小婕晶,進了自己小屋,砰地關上門,接著又從門縫裡蹦出了曾經說過的那句話,「你們再逼我,我就嫁給湯司令!」

  凌利峰大聲對著裡屋說:「你要嫁湯司令,咱就給你多送嫁妝。」

  凌筱恬開門出來,大聲說:「我現在就正式告訴你,我就是要嫁給湯司令。」說完,她撥通電話讓湯耀宗立即過來。

  湯耀宗跑步進來,向凌副司令敬了個禮,急促地問道:「首長,有事?」說完後,看到凌副司令繃著臉,芮阿姨掛著霜。他悄悄地問凌筱恬:「發生什麼事了?」

  凌筱恬望了湯耀宗一眼,平靜地說:「你坐吧!」

  待全家人都坐下了,凌筱恬扭頭對著父母親,氣哼哼地說:「你們說還是我說?」

  「你的事,咱說啥。」凌利峰不快地說。

  「好,你們不說我說。」凌筱恬扭過頭來對湯耀宗鄭重其事地說,「湯耀宗同志,凌筱恬經過慎重考慮,想嫁給你。」

  「什麼?」湯耀宗以為聽錯了。他像一根被人壓緊後又鬆開手的彈簧,騰地從椅子上蹦起來,像不認識似的望著凌筱恬,然後又轉身看了看凌副司令和芮阿姨。噢!看來是家裡發生矛盾了,而且是很大的矛盾,要拿我出氣呢。他呆若木雞似的傻站在那裡,足足過了3分鐘,才小心翼翼地轉向凌筱恬,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屋子裡的空氣像凝固了似的,把凌副司令和芮金花的臉擠壓得緊緊的,把凌筱恬很有曲線美的臉龐也擠壓得變了形。受其感染,湯耀宗的肺部也阻塞了,幾次想發問,但喉嚨終究發不出聲音來。

  凌筱恬瞪著湯耀宗,又是一聲歇斯底里的喊叫:「我想嫁給你。」

  湯耀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朝凌副司令這邊看了看,還是一張緊繃繃的臉,又朝芮阿姨那邊瞅瞅,仍然是面無表情。他回過來再看了看凌筱恬,看到她居高臨下的神態,咄咄逼人的眼睛,也不知道包含著什麼玄機。湯耀宗以為她是跟自己開玩笑,因為在大學的時候,她就曾經無數次跟自己開過玩笑。湯耀宗嘿嘿一笑,對凌筱恬說:「俺的老同學呀,你就別開這種國際玩笑了!」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凌筱恬噌地站起來,像下達作戰命令似的,厲聲喝道:「回來!誰跟你開玩笑了。」

  聽到喝聲,湯耀宗停止了腳步,轉過身來,呆呆地看著她。

  凌筱恬一字一頓地對湯耀宗說:「回去想想,一周內給我答覆。」說完,徑直走進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把門關死。

  凌筱恬伏在床上,嗚嗚地哭了起來。為什麼會作出如此決定,連她自己也不清楚中了什麼邪。她,副司令員的女兒,如花似玉的美女。而他呢,身材矮小,面目猙獰,一個被人灑笑為「湯司令」的小秘書。過去說美女錯嫁丑漢時,愛用「鮮花插在牛糞上」來形容。而我凌筱恬插到哪裡去了?連牛糞都不如,牛糞還有點養分,我是插到了一塊滿是污穢髒兮兮臭烘烘的冰塊上……

  凌筱恬哭累了。她望著床上摟著玩具熊睡得正香的晶晶,上床一把摟著女兒。女兒翻了個身,又呼呼睡起來。她親了親女兒,心想乖女兒真的需要一個爸爸陪伴,但怎麼是他呢?

  「逼急了我就嫁給湯司令!」她又想起自己說過的話。是呀,我為什麼說嫁湯司令而不說嫁其他人呢?說明自己的心中還真有湯耀宗的身影。是因為他曾經是我的老同學?有點。是他有一顆善良純樸之心?有點。是他死了妻子後我起了憐憫之心?有點。是他對我爸忠心耿耿對我媽熱情周到?有點。這樣說來,這個人是值得同情,值得可憐,甚至也值得愛。可我愛他嗎?不,我不愛他。不愛他為什麼要說出嫁他的話呢?鬼知道……折騰了大半夜,凌筱恬始終沒有想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做出如此愚蠢透頂的決定。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在另一間臥室,芮金花正傷心地哭個不停。她原來定的擇婿標準是「三高」:高學歷、高身材、高幹子弟。她要求女婿身高1米75以上,大女婿邵紫荊的身高超過要求了,雖然不是高幹子弟,但一表人才,看起來很有發展前途,從她第一次看到,就有好感。而湯秘書才1米58,比凌筱恬還低5厘米……凌利峰同樣氣歪了鼻子,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抽菸。他認為湯耀宗和自己的女兒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人。兩老人唉聲嘆氣躺下,但折騰了大半夜,誰也沒有睡著……就在芮金花翻來覆去的嘆氣聲中,凌利峰卻突然想到湯耀宗有很多優秀品質。對呀!湯耀宗挺好嘛。想到這,凌利峰拍了拍老伴,開始不厭其煩地勸導說,湯耀宗其實不錯,老實,勤奮,聰明,有才華,文筆好,會開車,槍法准,對人熱情,會照顧人,學東西快,業務水平高,對小婕晶好,等等等等,說了一大堆。而這些都是芮金花看得見摸得著的,無奈之下,當媽的只好強咽苦水表示同意。第二天,凌利峰以為人之父的身份跟秘書鄭重其事地談了一次話。然而,湯耀宗有自知之明,他不敢,他不配。他認為凌筱恬是大名鼎鼎的副司令員女兒,是大城市長大的名門閨秀,是發射中心的美人,還是出類拔萃的技術尖子。自己算什麼嘛,農民出身,身材矮小,長得又老又丑,抽菸把牙齒都燻黑了。湯耀宗把頭搖得像貨郎鼓,連連擺手,只當是玩笑一場。

  離凌筱恬說的一周就剩一天了,心中十分焦急的芮金花讓凌利峰趕快做湯耀宗的工作。像往常一樣,晚上9點左右,湯耀宗來家了。凌利峰待他做完該做的事情後,和藹地對他說:「筱恬跟你說的事考慮得怎麼樣了?」

  湯耀宗還是那句話:「首長,俺和凌筱恬不是一個檔次的人,就別……」

  凌副司令一拍桌子,厲聲吼道:「你真是捧著屁股親嘴──不知香臭!你以為筱恬是鬧著玩的嗎?射出的子彈說出的話。哼!你還真當你是司令了。告訴你,要是看不起筱恬,就給咱滾得遠遠的。」

  湯耀宗一看首長生氣,立即規規矩矩立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聽著訓話。這段時間,他被凌筱恬的那句話折騰得夠嗆,也有幾個晚上睡不好覺。他知道凌筱恬是十分高傲之人,歷來以譏笑別人為樂,她哪裡能看上自己呢?「高處不勝寒」。這只是她拿自己取笑一番罷了。凌副司令再次跟他提起後,他認真地考慮了一陣,還是理智地拒絕了。現在首長又一次提親,而且還生了那麼大的氣,看來是真心實意的。此時湯耀宗的心像一鍋翻騰的沸水,沖得渾身直冒汗。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想起妻子死後凌筱恬對自己的關愛,說明她對他是有意思的。況且倆人還是大學同窗,知根知底,又是她親口說出來要嫁給他的,說明凌筱恬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人家都不計較,他為什麼這樣固執呢?再說,未來的岳父是發射中心的第三號領導,位高權重,人人求之不得的婚事,他湯耀宗為什麼竟如此不知深淺不識好歹呢?

  就在凌筱恬規定期限的最後一天,湯耀宗當著凌副司令和芮阿姨的面,鄭重地向凌筱恬表態,願意和她結為秦晉之好。

  聽到湯耀宗答應和自己結婚時,凌筱恬像被電擊一樣,身上一陣發顫。她含著眼淚說:「你能聽我一句話嗎?」

  湯耀宗說:「聽,就是一千句一萬句俺都聽。」

  「我還有一個條件。」

  湯耀宗信誓旦旦地說:「你說吧,什麼條件俺都答應。」

  結婚的那天晚上,凌筱恬領著女兒婕晶到了新家。婕晶看到新房子,感到格外新鮮,她緊緊地纏住湯耀宗,要湯叔叔給她講故事。

  凌筱恬對女兒說:「從現在起,不叫叔叔,叫爸爸。」

  小婕晶天真地拍著手,嘻嘻地笑著說:「噢!爸爸,爸爸。我也有爸爸了!」

  聽到小婕晶喊「爸爸」,湯耀宗再次把婕晶抱起來,又是親又是吻,逗得她嘎嘎地笑個不停。

  「不要鬧了。晶晶,該睡覺了。」

  小婕晶是個聽話的孩子,她像過去一樣,向湯耀宗招招手,說:「叔叔,不,爸爸,我要覺覺了,再見!」然後乖乖地到了媽媽跟前,很配合地脫了衣服,鑽到被窩,不一會就睡著了。

  「睡著了嗎?」湯耀宗站起來,藉故看小婕晶睡覺,走到了凌筱恬跟前,深情地望著眼前的嬌妻,然後猛然地抱住了她。

  「放手!」

  凌筱恬一聲悶雷似的吆喝,雖然聲音不大,但卻讓湯耀宗尷尬地後退了兩步。

  凌筱恬兩眼直直地瞪著已經成為自己丈夫的湯耀宗,冷冷地說:「我曾經說過,結婚後我有個要求,你也曾經答應過我。」

  湯耀宗連連點頭說:「是的,俺答應。」

  凌筱恬啪地關掉了床頭燈,從黑夜中傳來了她冰冷的聲音:

  「只結婚,不同床。」

  這六個字,如同六根鋼針,一下子深深地扎進了湯耀宗的心胸。他再次踉蹌地後退了三步,一陣目眩,如同墜入了冷風嗖嗖渺渺茫茫的宇宙深淵……

  婚後這種無性愛的日子,對於凌筱恬來說,雖然感到有點無味、無奈和難熬,但她十分坦然。她認為,性愛是情愛的終極表現,性愛是建立在純真愛情基礎上的最高行為。她不喜歡湯耀宗,不愛湯耀宗,因而也就不願意湯耀宗碰自己冰清玉潔的胴體。

  有一次,湯耀宗陪凌副司令宴請賓客酒喝多了點,回來後雄性發作,硬把凌筱恬抱住不撒手。凌筱恬打了他一巴掌,一下子把他打醒了。湯耀宗呆呆地坐在小床上流淚。

  凌筱恬沒有被他的眼淚所感化。她氣勢洶洶對湯耀宗說:「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副典型農民的樣子,要個頭沒個頭,要模樣沒模樣。整天就知道抽菸,抽得滿嘴黑牙,臭氣熏天,讓人噁心。哼!還想抱我,跟我做愛,痴心妄想。我好命苦啊!」

  說著說著,凌筱恬竟巴嗒巴嗒落淚了。哭了一會兒,凌筱恬扭頭滅燈,脫衣上床,從被窩裡再次拋出一句話:「再次警告你,不准碰我。今晚不准碰,今後也永遠不能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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