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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住院反思

2024-10-04 08:17:56 作者: 劉慶貴

  柯美玫、梅荔虹哪能找到郗祁生呢?此時,郗祁生和武潤學、英勇颯鏑和凌副司令正被急救車風馳電掣般送往513醫院的路上。他們被燒傷了,是在給飛彈噴水消防時被燒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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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發射程序,按下點火按鈕時,飛彈進入初級點火狀態,但發動機的渦輪泵尚未啟動,只有當按下主級按鈕後,飛彈才會起飛。這些技術細節,只有專門學過飛彈發動機理論的人員才知曉。當時的場坪上,英勇颯鏑正指揮四輛消防車待命,以備飛彈不起飛時實施噴水消防。此外,場坪上還有一位重量級的人物,他就是凌副司令。他一直和英勇颯鏑在一起,向英勇颯鏑問這問那,可是,技術問題英勇颯鏑根本回答不了,他只好把郗祁生叫過來請教,問著說著,就到了點火時刻。

  凌副司令看見飛彈尾端呼地冒出一股火,飛彈卻遲遲不起飛(其實這是他的錯覺,實際上還不到3秒鐘),他焦急地大聲喊叫:「趕緊噴水!」

  聽到凌副司令的呼喊聲,武潤學手持水龍頭直奔飛彈衝去。

  「打開水龍頭。」郗祁生邊喊邊跟在武潤學身後沖了過去。

  凌副司令看到武潤學跌跌撞撞的樣子,他大吼一聲,身先士卒,也沖了上去……

  英勇颯鏑緊跟著也一個箭步衝上去……

  發射時刻,發射場東面臨時醫務室里,513醫院馮芯霞院長正領著醫院的外科主任歐陽瑛誠、護理部主任司馬婉茹等醫護人員,透過窗戶,緊緊地盯著發射場坪,望眼欲穿地等待著飛彈升空的神聖時刻。

  「點火了!」護理部主任司馬婉茹第一個看到一股紅紅的火焰從飛彈尾部噴出,接著又看見幾個人握著水龍頭朝飛彈衝去,不一會見一人倒下去了……

  「不好,有人受傷。」司馬婉茹大喊一聲。

  馮芯霞果斷下達命令:「進場搶救,準備救護車。」

  馮芯霞、司馬婉茹和歐陽瑛誠跑步衝到發射台前。在徐乃學、馮芯霞的指揮下,被燒傷的幾位同志迅速上了救護車。在一聲接一聲「餵喔餵喔」的嘶叫聲中,救護車從3號發射場向513醫院呼嘯而去。到了醫院,醫生立即對燒傷患者進行緊急處理,迅速控制住了傷情。

  馮芯霞每天都到燒傷病房巡診。這天,還沒有走近病房,就聽到裡面傳來嘻嘻哈哈的喧笑聲。她頓時拉長了臉,正待進去制止時,從病房裡衝出了笑得彎腰弓背的司馬婉茹。到了值班室,馮院長倒豎著柳葉眉,訓斥道:「嘻嘻哈哈,像什麼樣子?」

  司馬婉茹好不容易才直起腰止住笑,說:「差點把我笑死了。」

  馮芯霞不依不饒地批評說:「笑,還笑。把病房搞成俱樂部,你這個護理部主任怎麼當的?我倒要聽聽,什麼東西把你樂成這個樣子。」

  司馬婉茹坐下來,說早飯後,凌副司令、英勇颯鏑從11病房過來,和郗祁生、武潤學幾個人玩……

  凌副司令和病友聊了一會,笑著問武潤學過去受過傷沒有。武潤學仰著圓圓的娃娃臉說沒有。凌副司令逗他說:「當兵不受傷,白把兵來當。凡是打過仗的老兵,沒有哪個不掛花帶彩的。聽好了,過去受傷不叫受傷,叫掛花叫帶彩,多優雅啊。那時候,誰掛花帶彩,誰就光榮。」凌副司令瞅了瞅武潤學、郗祁生,一本正經地說,「你們幾個已經進入光榮榜了。我提議今天來個故事會,講講自己受傷的感受。」

  大家一聽,都拍手叫好。凌副司令嘿嘿一笑,非讓武潤學先說不可。

  武潤學晃了晃娃娃臉,回憶起那天的情景,說:「那天沒想什麼,聽到首長喊噴水,俺就毫不猶豫衝上去,竟忘記打開水龍頭,還是聽到郗技師喊,俺才打開的。向前沖的時候,只感到有一股火迎面撲來,差點跌倒。現在回憶起來,總感到缺乏點英雄色彩。」

  英勇颯鏑吐了口痰問:「缺乏英雄色彩?」

  武潤學扭頭望著指導員,說:「是呀!你看電影中那些英雄,高喊著『為了祖國,為了人民,沖啊!』多來勁啊。當時俺怎麼就沒想到喊上幾句呢。」

  凌副司令聽了他那憨實的敘述,哈哈大笑:「那都是電影導演胡編亂導的,真正打仗時,那裡顧得上喊叫,就一個心思去消滅敵人。」凌司令說完後,憐惜地問他:「疼嗎?」

  「奇怪,當時一點都不覺得疼。被馮院長抬上擔架後,才覺得疼,到醫院後就死疼死疼,把俺疼得心都碎了。不過,疼歸疼,俺可沒哭。」武潤學得意地說,「首長,俺想聽聽你第一次受傷的故事。」

  凌副司令笑了笑說:「咱第一次受傷的故事最沒意思,還是聽你們指導員的吧。你們指導員名叫英勇颯鏑,他打仗特別英勇,殺敵也多。」

  武潤學還是堅持己見,說聽了首長的,再聽指導員的。郗祁生也嚷嚷要聽凌副司令的,連查房的司馬婉茹也附和著說要聽凌副司令的故事。英勇颯鏑最後鼓動說:「首長,官兵同樂,你就滿足大家的要求嘛!」

  「好。」凌副司令看了大家一眼,「不過,聽了之後,不能笑話咱,也不能外傳。司馬,要是在醫院傳開了,拿你是問。」說著,專門看了司馬婉茹一眼,而後低頭沉思片刻,就說開了。「咱參加紅軍後不久,就碰到一場惡仗。當時咱年紀還沒有小武大,個子也小,班長讓跟著他。那天,耳邊子彈嗖嗖地飛來飛去,手榴彈呼呼地響個不停,後來敵我雙方混戰一團,班長也不見了。突然,幾發炮彈打過來,火光沖天,塵土飛揚,咱也嗡的一下失去了知覺,等到醒來時,咱用手一摸,滿臉是血,再一摸,抓到了一節打出來的腸子,又一摸,抓到了一條炸斷的胳膊,嚇得咱邊哭邊喊:咱的腸子打出來了,手臂沒有了。不一會,班長跑過來,大聲斥責,哭什麼,你的手臂不是好好的嗎?咱止住哭,低頭一看,是啊,咱雙手不是還拿著斷臂和腸子嗎?原來是白狗子的手臂和腸子炸飛落到了咱的身上了。」

  說到這,病房裡爆發出了滿堂的笑聲。武潤學笑得喘不上氣,郗祁生笑得捂著肚子直叫疼。英勇颯鏑笑得右手摸著光頭,左手抹著眼淚,喉嚨又湧出了一口痰,他出去把痰吐到痰盂後,扶住牆還是笑個不停。司馬婉茹笑得弓著腰跑了出去,剛好碰到馮芯霞過來。

  一個星期天,王來喜、莫慈均、周扒皮等人專程來看望燒傷的幾位戰友。郗祁生說他的傷不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武潤學要多住點時間。王來喜關切地說,你們既然來了,就徹底治好,別著急出院。

  武潤學逗趣地說:「還是王分隊長說得有道理。回去多累啊,站崗放哨,勞動訓練,24小時沒個空,連覺也睡不好。俺要在這把過去缺的覺補回來。」

  周扒皮笑著說:「就知道睡覺,回去可別又不敢站崗了。」

  武潤學剛到中隊時不敢單獨站崗,為此經常有人拿此開他的玩笑。他瞪著眼睛爭辯說:「誰不敢站崗了?王分隊長經常說,活著干,死了算,連死俺都不怕。這次俺端著水龍頭往飛彈跟前沖的時候,什麼都沒想,什麼都不怕。一股大火噴過來,燒著了頭髮眉毛,臉上還燎起水泡。那股火真厲害,吹得俺站也站不住,好在凌副司令幫俺緊緊地抱住了水龍頭。俺和凌副司令一起對著飛彈嘩嘩地噴水,總算把飛彈噴到天上去了。」武潤學說起當時的情景,還感到十分過癮和開心。

  周扒皮聽後哈哈大笑,說:「扯淡,飛彈是你噴上去的?」

  武潤學不服氣地說:「反正開始飛彈沒起來,俺和凌副司令對著它一噴,就飛起來了。」

  郗祁生聽了武潤學的話,笑著對他說:「小武,飛彈能飛起來,主要靠發動機,就像汽車有發動機才能跑一樣。汽車發動機燒的是汽油,飛彈發動機燒的是酒精和液氧。」

  接著,王來喜說:「中隊最近進行了任務總結,好人好事層出不窮,中隊大力表彰了咱們消防專業組。許隊長說,要學習消防專業組『明知火燒身,敢往火海沖』的精神,還特別表揚了武潤學,宣布給武潤學嘉獎一次。」

  武潤學聽到後,先是驚訝,隨後顯得十分自豪。當他看到大家投來一種崇敬而又羨慕的目光時,露出了驕傲自豪的微笑。

  王來喜幾位才離開,梅荔虹、端木艷嬌、柯美玫和趙蘭慧也來看望他們。梅荔虹、柯美玫發射那天未找到郗祁生,後來才知道他燒傷住院了。自從鄔正智被關押後,自嘆紅顏薄命的梅荔虹陷進情感的旋渦苦苦掙扎,是郗祁生把她從旋渦中拉了出來。她感激他,並從心裡愛上了他,聽說他燒傷住院,恨不得立即就去看他,但40多公里路程,談何容易。今天發射中隊專門派了一輛卡車,她才得以過來。然而,當她看到一起來的還有柯美玫,心裡頓時湧出幾分醋意。女人的心是最敏感的,在情感問題上又是很自私的。梅荔虹知道柯美玫也在追郗祁生,但經過仔細觀察,發現郗祁生對柯美玫根本沒有那個意思,她的心才坦然了許多。

  端木艷嬌、柯美玫今天來到醫院,除了看望燒傷人員外,還要了結一門心事。作為分隊長的端木艷嬌,早就察覺到柯美玫正在熱烈地追戀著郗祁生。是啊,哪個少男不愛美,哪個少女不懷春?在不影響工作的前提下,端木艷嬌認為不要禁錮個人的感情。但她發現,柯美玫根本不顧郗祁生的態度,一廂情願單相思。更為荒唐可笑的是,一次在填寫氣象觀測參數時,柯美玫竟然填上了「郗祁生」三個字,鬧出了人人皆知的天大笑話。為此,端木艷嬌和她坐在弱水岸邊認真地長談了一次。

  端木艷嬌以填寫氣象觀測參數為切入點,像大姐似的問她:「你的心裡真的那樣愛戀著郗祁生嗎?」

  「是的。」柯美玫是個心直口快敢做敢當的人,面對端木艷嬌的問話,她毫不掩飾地回答。

  分隊長問她是否對郗祁生表白過了。柯美玫說他總是躲著我。端木艷嬌又問她,郗祁生為什麼總躲著你呢?這個問題柯美玫沒弄明白,現在分隊長提出這個問題,她正想有人給她指點迷津呢。柯美玫側過身來,看著端木艷嬌,問道:「分隊長,我就是沒鬧明白,他為什麼總躲著我?」

  端木艷嬌為了解開這個謎,專門約郗祁生開誠布公地聊過一次。郗祁生袒露了自己的心扉,談到了對雲夢菲的思戀,談到了受處分後不願意過多考慮個人問題的想法,還說出了「25歲前不再談戀愛,28歲前不結婚」的誓言。當談到柯美玫時,郗祁生直截了當地說,他對她沒有感覺,不可能和她交朋友,現在不可能,將來也不可能。

  端木艷嬌約她出來,就是要把郗祁生的想法傳遞給柯美玫,讓她徹底死去這份心,斷卻此份情。她溫情脈脈地注視著柯美玫,情深意切地對她說:「美玫,今天我不以分隊長的身份,只是以大姐的姿態和你談談心。愛情是美好的東西,每個人都想盡情享受愛情的美酒,但愛情又是個難纏的東西,一旦被纏上,可能會苦澀難當。恕我直言,你現在遇到了苦澀的滋味。對吧?」

  柯美玫偷偷地瞥了分隊長一眼,說:「這段時間我盡失眠,閉上眼睛是郗祁生,睜開眼睛還是郗祁生。」

  「我認為,愛情最根本的是男女之愛,你愛他,他愛你。我對你實話實說吧,郗祁生根本不愛你,他能不躲著你嗎?」

  柯美玫聽了這話,眼眶裡頓時湧出了一汪淚水。郗祁生怎麼如此無情呢?難道我不美?

  端木艷嬌待柯美玫流過一陣眼淚後,繼續說:「可能你認為郗祁生太絕情了吧,其實他對待愛情還是蠻認真的。你只要設身處地想一想就明白了,因為他對原來的對象太痴情了。他還對我說過,25歲前不談戀愛,28歲前不結婚。我認為,既然如此,何必非要去打擾人家呢。美玫,你說對不?」

  柯美玫擦著眼淚,說:「我情願等他。」

  端木艷嬌拉著她的手,說:「美玫,別傻了。郗祁生親口對我說過,他對你沒有任何感覺,現在不可能,將來也不可能。就到此為止吧。」

  「他太優秀了,除了他,再也找不到這樣完美的男人了。」

  「又說傻話了,世間好男人多的是。像你這樣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往發射試驗大隊男人面前一站,立即有一個連的男人報告出列追你。」

  聽了這話,柯美玫破涕為笑:「去你的。那你該有兩個連的男人追了。」

  端木艷嬌看到她有點開竅了,咯咯一笑,說:「不是吹的,本姑娘要不是有了男朋友,我立即在大隊廣播中宣布招親,或者像古代大家閨秀似的,搭上一個大舞台,拋繡球招親。你看吧,說不定全大隊的男人都跑來搶繡球。物以稀為貴,這是我們東風女軍官的優勢,你就放心吧。」

  「分隊長,按你說法,我該徹底放棄他了?」

  「徹底放棄。」

  「不想他了?」

  「不用想了。」

  「在一個中隊裡,低頭不見抬頭見,今後怎麼相處嘛?」

  「革命同志,親如兄妹,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端木艷嬌說完後,側過身來,看著她那發育得凸顯而圓潤的胸部,白皙而俊秀的臉龐,無處不迸發出的青春活力。這大概就是她體內雌激素造就出來的外在表現和內心情感吧。她發現柯美玫頭髮上有一根草屑,替她輕輕地拿掉,端木艷嬌把心裡醞釀了好久的一句話說了出來,「美玫,我給你介紹一位怎麼樣?」

  柯美玫猛然轉過身來,眼睛閃著亮光,問道:「誰?」

  「我們中隊的。」

  「哪一位?」

  「你很熟悉。」

  柯美玫把中隊的男軍官過濾了一遍:中隊長許錦川,中隊四大美男子之首,個子高,身體魁梧,一表人才,但年紀太大了,而且脾氣暴躁,喜歡訓人,要是和他結婚,天天挨訓,怎麼過日子嘛,不干。指導員,是個受人尊敬的好領導,但長得太醜太矮了,而且有家。副隊長,形象不美,不予考慮。副指導員,有家。司務長,小毛孩。一分隊長,沒感覺。三分隊長,有家。賴西清,人不錯,可以考慮。莫慈均,可以考慮。王來喜,身材魁梧,是中隊的美男子,對人熱情,人見人愛,幾個分隊長中,他的工作最出色,要是能嫁給他,真是太幸福了。四分隊長,五分隊長……啊!中隊還真有不少年輕英俊有才有德的軍官值得自己愛。想到這,只見眼前有一位年輕英俊的軍官翩翩而至,先是甜甜一吻,然後跪在她的腳下,向她求婚。柯美玫憧憬著這一美好的時刻,微笑著說:「起來吧,讓我好好看看你是誰。」

  端木艷嬌望著她如痴如醉的樣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說:「猜著沒有?」

  柯美玫從虛幻中回到了現實。她搖搖頭說:「沒看清楚。」

  端木艷嬌說出了三個字:「許中隊長。」

  柯美玫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有點不相信地說:「許錦川?」

  端木艷嬌望著她,問:「怎麼樣?」

  柯美玫頭一扭,嘴一撅,說:「一天沒個笑臉,看到誰都不順眼,動不動就訓人,我自己被他批評的次數數都數不過來。和這樣的人睡到一張床上,那多彆扭啊!」

  端木艷嬌知道,柯美玫此時還一門心思放在郗祁生身上,對其他人難免沒有感覺。其實,許隊長有很多優點,她自己就特別欣賞他剛強的男子氣概。女人是一艘小船,總要靠抵港灣,許錦川就是港灣;女人是一棵長青藤,總要纏繞一棵大樹,許錦川就是大樹。端木艷嬌心裡想,要是她還沒有戀愛對象,她肯定會向他伸出橄欖枝。要說年紀大點那是事實,現在有的夫妻差上十幾二十歲,柯美玫和許錦川才差七歲,這算得了什麼嘛。端木艷嬌耐心地替柯美玫分析了一番。柯美玫總感到不對味,要是挑選領導幹部,她雙手投贊成票,但現在是找對象,今後要同睡一張床,共吃一鍋飯。想著想著,她的嘴撅得老高,高到可以掛住一個油瓶。

  端木艷嬌見她不言語,放緩口氣對她說:「我只不過是隨便提提而已,戀愛婚姻是件大事,你想通了再拿主意吧,實在不願意我再給你介紹一個,直到你滿意為止。」

  柯美玫回去後想了兩個星期。這兩個星期把她折磨苦了,眼前一會晃出來個郗祁生,一會又換成許錦川;一會是眉目清秀的郗祁生皺著眉頭向她搖頭,一會是性情暴躁的許錦川向她招手。夜裡輾轉難眠,白天筋疲力盡,觀測和填寫氣象參數時恍恍惚惚,接連出了幾次差錯,受到了嚴厲批評。而她又是個極愛面子的姑娘,心想要是如此下去,工作上受到損失不說,說不定還會弄成神經病。最後她狠狠心咬咬牙,找到分隊長,表態答應和許錦川交朋友。但她說,在和許錦川正式交朋友之前,需要剪斷和郗祁生的情絲。今天,端木艷嬌拉上柯美玫看望郗祁生,就是讓她把此段情緣早做了結。

  端木艷嬌帶著幾位女同胞首先看望英勇颯鏑。她們一進病房,在端木艷嬌的統一口令下,向指導員敬了一個深情的軍禮,然後像一群小鳥似的,嘰嘰喳喳地圍了上去,十分親熱,有說不完的話,最後還是梅荔虹提醒,才依依惜別。

  她們又像小鳥似的飛進了郗祁生、武潤學的病房,熱情地和郗祁生、武潤學一一握手,隨後趙蘭慧和武潤學一起,端木艷嬌、梅荔虹、柯美玫和郗祁生一起,嘰嘰喳喳地聊了起來。

  趙蘭慧今天特意來看望她的同鄉武潤學,勸他安心治療。她還告訴他,昨天收到父母來信,說今年家鄉農業豐收。這又讓武潤學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又一次想起了自己得到的嘉獎。他小聲地問趙蘭慧,中隊有幾個得到嘉獎。

  趙蘭慧欣喜地說有他,問他知道不知道。武潤學點了點頭說,剛才分隊長告訴了。他又問還有誰。趙蘭慧扳著指頭一一數給他聽。趙蘭慧說,你是俺村第一個得到嘉獎的,俺也感到特別光榮。

  端木艷嬌、梅荔虹和柯美玫坐在郗祁生對面,免不了問他為何被燒傷、傷了哪裡、治療效果如何之類的話題。郗祁生像小學生回答老師提問似的,一一作答。郗祁生也問了一些中隊情況。端木艷嬌告訴他,最近來了不少資料,這些資料是五院發來的中文資料,是咱們中國人自己出的資料。梅荔虹也談到了化驗室正在進行的一些課題研究。

  「既來之,則安之。這是哪位偉人說過的話了?」柯美玫突然想起這句話,拿出來安慰他。

  「毛主席說的。」梅荔虹乜了柯美玫一眼,心想,連誰說的都不清楚,就敢和本姑娘爭奪情郎。

  「全中隊都誇你是好樣的,明知火燒人,敢往火海沖。」柯美玫找不著別的話說,只好誇了他一通。

  郗祁生謙虛地說:「哪裡喲,要是你碰上的話,也會像我一樣。」

  柯美玫抬起眼珠子瞄了他一眼,說:「我可能會害怕。」

  郗祁生說:「不會的。人到了那個時候,其實完全沒有時間想那麼多,就是想到要完成任務。」

  柯美玫東繞西轉地找話茬,就是找不到和他說再見的切入點。最後,還是按她一貫單刀直入的做法,說想單獨和他說點事,說完站起身來等著郗祁生。郗祁生猶豫片刻,但還是在端木艷嬌的催促下,起身和柯美玫走出病房,向右拐到走廊的盡頭處。

  兩人站定之後,柯美玫開門見山地說:「郗祁生,我過去愛過你,追過你,夢見過你,也恨過你,罵過你,但始終沒有得到你。今天,我要鄭重地告訴你,郗祁生同志,我想把這段情感結束,以後再也不打擾你了。再見!」說完,伸出雙手,使勁地握著郗祁生的右手。還沒等郗祁生反應過來,柯美玫已經轉身離開了他,跑著走出了醫院大門。

  郗祁生一下蒙了,他用被淚水模糊了的目光,看著柯美玫迅速離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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