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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森像迎接一個英雄一樣迎接了朱今墨。他親自開車到十六鋪碼頭接回了朱今墨，熱烈地擁抱了他，又直接把他帶到了醫院檢查身體，然後告訴他，晚上跟他一塊去見李其洋。朱今墨震驚不已，中森笑著告訴朱今墨，李其洋已經於前天從香港到了上海，他已經同意跟他合作，他從重慶帶來了二十幾個人，更重要的是，他願意把他所掌握的軍統在上海的秘密名單交出來，這對汪偽新政府的運作無疑是強有力的幫助。

  朱今墨一下子有些難以接受，情況比他想像得還要嚴重。他原以為他以日本間諜的身份回到上海，已經是很嚴重的後果了，從此以後他將以漢奸、日本特務這樣的身份示人，這已經足以讓他痛苦了，而現在，後面還拖了一個李其洋！

  中森微笑地告訴他：「朱桑，我真的沒有看錯你。你真是好樣的。李其洋投誠，你立了頭功，外務省已經決定要好好獎賞你了。」

  

  朱今墨無聲地笑了一下，心卻流淚了，雖然他早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但是卻感覺到生不如死。

  中森拍拍朱今墨的肩膀：「朱桑，我真的為你自豪！」朱今墨默默點頭。

  中森把他帶回公館，說：「朱桑，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想洗個熱水澡，然後好好睡上一覺，不過，我還不能放你走，告訴我，這個李其洋，到底值多少錢？」

  朱今墨有些困惑，他一下難以適應新的情況。

  「我跟他接觸了一次，感覺這個人很江湖。」中森說著從抽屜里掏出一份文件，遞給出朱今墨，是李其洋提供的軍統在上海情報站的名單、地址。朱今墨的手下意識地抖了一下，接過來看了一眼，很用心地記著，但又假裝不甚在意。他飛快看完，把文件放在一邊。中森告訴朱今墨，李其洋說如果再給他一點時間他還能提供更多，並說有些情報不在他身上，他需要時間取回來。

  朱今墨無聲地笑起來。他已經出奇憤怒了，他知道，從此以後，他將面臨這種困境：中森要靠他來識別李其洋，給他定價，而他還要繼續跟這個無恥的傢伙打交道。

  中森命令人把李其洋帶來。李其洋一見到朱今墨就熱烈地握住他的手：「啊哈，今墨！朱先生，我早就說過，你不是池中之物，只是，我怎麼也想不到，你的來頭比我還要大！」

  朱今墨沉靜地笑笑：「李主任，您才是真人不露相，讓今墨佩服啊！」

  李其洋哈哈大笑：「代老闆要是知道此刻我們兩個在一起，一定會氣死的！」

  朱今墨微笑著：「您放心，代老闆不會知道的，除非您告訴他我在這裡！」

  李其洋再次哈哈笑起來：「哎呀，要是早知道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早把話說開了就好了。朱先生，你應該知道一句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還應該知道一句話，受人之託，忠人其事，你我也算各為其主，所以，過去的事兒，還請你不要往心裡去！」

  朱今墨微微一笑：「李校長，您在說什麼？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李其洋一怔，隨即哈哈大笑：「哎，今墨，今墨，我是真的沒看錯你，你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好好，以後在上海灘上找飯吃，我可是要仰仗你了！中森先生，你這個朱桑，可是深不可測啊！」

  中森英微微一笑，請李其洋坐下，又命令衛兵提了一個黑皮箱子進來，放在他腳邊。中森把箱子打開，推到李其洋面前。李其洋看到滿箱的錢，張大了嘴。

  中森微笑地告訴李其洋，這100萬法幣是給他的獎勵，在上海一個普通職員的工資才是每月50塊，並告訴他什麼時候方便，把放在別處的情報早點取回來，還會有更多的錢。

  李其洋一口答應了，而中森立刻知趣地告訴他，已經給他安排了一個職位，在七十六號機關里做副主任，並且告訴他，朱今墨會去那裡掛名做個助理，協助他工作。

  李其洋知道中森並不放心他，讓朱今墨監視他，他雖然心裡恨恨的，可到了別人的地盤上也只能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