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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朗街27號，一個讓朱今墨熟得不能再熟的名字。

  高高的院牆，然後是一望無際的草坪，一座白色的法式建築。看上去空曠獨立，卻因為巨大的草坪使試圖接近房子的人行動變得很困難。

  夜色中，一架梯子搭上了牆頭，幾個黑色的人影沿著梯子輕手輕腳上了牆，從牆上接過另一架梯子，沿著內牆順下去。人影下了梯子，進了院子。朱今墨跟在其中，動作麻利。

  人影迅速穿過草坪，沿著後牆摸到了門前。

  門廳前，一盞老式的風燈，整個建築只有微弱的燈光。人影摸進了樓門，悄無聲息。

  朱今墨走在最前面。一行人進了門廳，走到樓梯前，組長說了聲：「三樓，最裡面的房間。」

  朱今墨點點頭，輕手輕腳走過去。腳踩上樓梯，樓梯發出輕微的響動。朱今墨急忙停下，從懷裡掏出毛巾，包在鞋上，又沿著樓梯上去。一行人也效仿著。

  

  朱今墨上了樓梯，解下毛巾，隨後迅速躲進了樓梯拐角的地方，看了一下，沒有動靜。身後的人沿著樓道走過來。一行人直衝樓道最盡頭的房間摸去。他們剛拐過彎，在他們身後，旁邊的一間屋裡傳出輕微的腳步聲。朱今墨聽到了，急忙閃開。

  一個穿睡袍的男人，拖著拖鞋，出了門，走進衛生間，關上了門。

  一行人走到了最裡間的門口，停下，互相看了一眼。朱今墨走過來，從懷裡掏出一個鐵絲，往裡撥弄了一下，門輕輕開了。他剛要進門，突然，組長從他身後衝過來，拔出了槍，一下沖了進去，衝到床邊，床上的人突然坐起來。組長對著床上的人就開了一槍，隨即床上傳出一個年輕女人的叫聲：「啊！」

  朱今墨隨即補上一槍。

  組長衝上去，翻開床上的人，大吃一驚說：「糟了，我們上當了。」朱今墨衝過來，看到床上死去的是一個年輕的男人和一個年輕的女人。他轉身就往外沖，老林也跟了出來。

  院子裡傳出巡捕吹哨子的聲音，所有的人愣了有幾秒鐘。朱今墨瘋了一樣衝出來，用腳踢開一扇門，舉槍就射，卻是一間空房子，沒有人。他急忙轉身跑了出來。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兩個特務衝到樓梯前。迎面，衛兵沿樓梯衝上來，兩邊的人開始對射。組長把衛兵打倒了。

  另一扇門前，老林用槍對著門鎖開了一槍，門開了，他衝進去，床上沒人，被子堆在床上。朱今墨跟著衝過來，手在被窩摸了一下，被子還是熱的！他急忙回身往外沖，老林跟著他一塊往外跑。朱今墨對老林說了句：「快，剛才那人一定是他！在衛生間！」門口，組長正跑過來，聽到了朱今墨的話，停了下來。

  老林剛衝出房間，迎面中了一槍，打在胸口上，他一下倒下了。朱今墨猛地跳開，再回頭，卻看到組長站在身後。朱今墨吃了一驚，來不及多想，隨即飛快衝進衛生間。他用目光搜索著，門外組長在喊：「撤，趕快撤！」

  朱今墨依然在尋找，他的目光停留在最裡間的小門上，突然對著小門開了一槍。他聽到一間門裡面有動靜，舉槍就要衝過去，突然，他身後有人開了一槍，打中了他的後背，他身子一晃，舉槍的手垂了下來，接著又是一槍，他渾身一震動，以為是自己中彈了，組長卻直通通倒進了門裡，摔在了他面前。

  朱今墨大吃一驚。老林渾身是血衝進來，拉起朱今墨就往外跑：「快走，是他向你開的槍！」

  朱今墨很震驚，隨即說：「他在裡面，他一定在裡面，給我槍，我的槍！」門外，樓道里已經打成了一團。兩個特務邊打邊撤退，也衝進了衛生間，看到朱今墨，急忙：「快，從房間跳出去！快！」衝過來一腳踢開窗戶，老林背起朱今墨，把朱今墨放在窗前，爬上窗台，從窗口跳了下去，把朱今墨也帶了下去。

  朱今墨和老林落在了地上，老林嘴裡吐出了鮮血，朱今墨吃了一驚說：「你怎麼了？」老林虛弱地說：「今天的行動不對頭，我懷疑那個李主任有問題。」朱今墨震驚。

  老林虛弱地說：「我是從北方站調來的。你要有機會去天津，記著去看看我的家人。」

  朱今墨背起他就跑，老林拉住了他的手說：「別管我了，你趕快走吧！」朱今墨堅決地：「不，我要帶你出去！」說著背起他就衝到牆邊，上了梯子，翻過了牆。他剛一落地，就摔倒在地上，在他們身後，一隊衛兵叫喊著追過來。

  一輛汽車開過來，衝下來幾個人把朱今墨和老林抬了進去，車子向遠處開去，槍聲響成一片。

  客廳里，朱今墨倚靠在沙發上，渾身是血，老林躺在地上已經死了，兩個特務把組長抬了進來，放在地上。

  李其洋走了進來，看到組長，吃了一驚，再看看朱今墨，盯了他一眼，隨即突然一拍桌子：「笨蛋！蠢貨！你們都給我聽好了，這一次行動整整策劃了兩個月，現在失敗了，最重要的是驚動了汪主席，不，汪逆，以後的行動會越來越困難！」

  屋裡的人一句話也不說。

  李其洋：「你們收拾一下趕快離開這裡，天亮以前一定要趕到機場！」

  朱今墨虛弱地問了一句：「李主任，我們，去哪兒？」

  李其洋惱怒地說：「當然是重慶！全部給我回重慶，我要徹底調查才會放你們走！」

  朱今墨用虛弱的目光看著李其洋，嘴角掛著一絲冷笑。他的手往腰間摸去，摸到了槍，他想掏槍幹掉眼前這個混蛋，卻沒有了力氣，他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