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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學英國,學位和愛情能兩全嗎?

2024-10-04 06:20:12 作者: 趙剛著

  畢業兩年後,我們在北京舉行了婚禮。所以,我們不會忘記英國,不會忘記蘇格蘭,不會忘記格拉斯哥。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婚禮主持的台詞都快背下來了。細想起來,佛家談的緣分確實有蹊蹺之處。

  我去英國留學時,已經快三十歲了,此前一直到處碰壁。

  企業里要職稱,我的中級經濟師連續三年沒考過;沒有什麼上層關係,在國企的升遷之路遙遙無期;趕上國企「脫困」,錢又掙得少;公派出國留學的機會,在入職第二年就取消了;年齡大了,買不起房子,還要和父母擠在一起住;經歷了很多blind date(媒妁之言),接觸的女朋友也不少,但總像兩顆平行軌道的星球,始終碰不到一起。

  

  「人挪活,樹挪死」,「逃出」了曾經「非典」肆虐的北京,來到英國讀書,碰到了她。我們是校友,我在商學院,她在法學院。

  不可思議的是,我追求的兩情相悅,終於實現了。

  英國的學業重,我們見面的機會也不是很多。那時沒有微信、微博什麼的,我的手機套餐里有500分鐘免費通話時間以及300條免費簡訊,除了每周末與爸爸、媽媽聯繫外,便都是與她的單線聯繫了。

  我們這一對宅男宅女漸漸有了很多共同愛好:喝咖啡、吃日餐、關注超女(及其他平民選秀節目)、看周星馳的電影。

  假期,英國和歐洲的一些城市留下了我們的足跡。素昧平生的兩個中國人,在異國他鄉結下情緣。

  畢業兩年後,我們在北京舉行了婚禮。所以,我們不會忘記英國,不會忘記蘇格蘭,不會忘記格拉斯哥。

  下面是2004年我寫給她的文章,其中暗含了她的名字,以此紀念那段溫情、恬靜的相識、相知。

  天藍,海藍

  這個世界上風光旖旎、雄奇壯美之地不勝枚舉,但被人記住的卻是鳳毛麟角。

  感謝導遊,他們引領我們週遊四方;感謝網際網路,它指點我們衝浪寰宇;而更應該感謝的是電影導演,像一個個神奇的畫師在一面面白色的銀幕上塗抹世界和宇宙。

  從這意義上說,電影導演稱得上是高檔次的另類導遊。

  《大紅燈籠高高掛》的導演張藝謀呈現給世人中國山西民居經典——喬家大院;《指環王》的導演彼得·傑克遜把魔幻的烽火點燃在紐西蘭的峻岭雄峰;而《勇敢的心》的導演梅爾·吉勃遜讓遠古的英雄史詩飄揚在蘇格蘭豐饒美麗的土地上。

  除了蘇格蘭風笛的淒婉曲調外,給人們印象更深的是蘇格蘭高地(Highland)起伏的群山。

  「高地」?我不喜歡這種翻譯方式。這塊誕生詩人彭斯的土地是浪漫而悠遠的,因此,取英文的諧音,謂之「海藍」更有韻味。

  從愛丁堡出發向北,一路蜿蜒,一路歡歌,一路纏綿……

  千里沃野起伏跌宕,時而公路,時而小徑,斗折蛇行,仿佛在波浪的脊背上滑動,那是海在為我按摩。

  游弋在綠色的海面,心情卻是藍色的,天藍色的。

  須臾的碧空格外珍貴,此時只有心靈的天窗收下藍天的關懷,一片清澈,一片晶瑩。

  路過斯特靈(Stirling),遠遠地看見山上的城堡,河邊的古石橋可曾是華萊士振臂高呼的所在?

  風雨剝蝕的橋身黑黝黝的,靜靜流淌的河水昏暗暗的,古戰場沉積了曲折的情感,愛恨情愁融在水中,偶爾泛起的浪都是沉甸甸的、稠乎乎的。

  河水遠去,像絲帶一樣緩緩飄去,留下裊裊的倩影。那是躍動的音符,留下繞樑的餘音。好似流通的血脈,留下濃烈的痕跡。

  河水的盡頭是峰巒疊嶂、峭壁絕崖,俯瞰下去,羊群給山脊鑲上了雪白的花邊,彎曲的羊腸小道踏出生生不息的步點,迴響在山谷里;放眼望去,四周雲霧繚繞,煙雨濛濛,一時天地相連,乾坤合一,萬物歸於洪荒。

  蘇格蘭的執拗、忠勇,狹隘、磅礴,靜謐、喧騰,都融在這蜿蜒的山路上。渾厚的交響曲,為生命而跌宕,為自由而起伏;淒婉的風笛,為志士扼腕,為灑脫寄語。

  天,是藍藍的天;海,是藍藍的海。

  尼斯湖神秘的面紗被遊船緩緩衝破。霧氣瀰漫的湖面一片陰沉,暗黑色的湖水積澱著水怪的軼事,給船長預備了畢生的談資,引得濃密的樹林依偎在湖邊,靜靜地傾聽。

  船長的工作間裡有一個水下監測儀,屏幕上的標線掃描著整個湖底,沒隔兩三個小時就會重複一次,年復一年,科學儀器已經成了旅遊看點,水怪在哪裡?

  一張模糊的照片上,一副戲謔的筆架上,一段離奇的幻想與熱望中,導遊招呼大家甲板列隊,一邊張牙舞爪,一邊嘴裡還念著咒語,祈天求雨似地呼喚心中的水怪。

  忍俊不禁的笑聲還未迸發,人群中忽地躥上來一個綠頭綠尾的怪物,一縱一縱地顯靈了。原來是事先安排好的一個扮裝水怪的遊客興風作浪。

  誰都知道不可能,而誰又都心甘情願地鑽進這雲裡霧裡,仿佛買票看大衛·科波菲爾的魔術,甘心「挨涮」。

  太陽微微露出了頭,湖面上已經能看到依稀的波光了。尼斯湖終於亮堂起來,大白於天下。

  天,是藍藍的天;海,是藍藍的海。

  斯凱島(Skye)屏風似地隔在大西洋和大不列顛之間。跨海大橋連起了水道的兩側。

  海水清澈、碧藍,濤聲依舊,而四周卻是靜悄悄的。古堡的殘垣斷壁給海增添了滄桑的皺紋。千年的驚濤駭浪,千年的微波撫岸。

  老了,但仍激情四溢;久了,但仍生生不息。

  雲翻騰起來,海也滾動起來,雷鳴電閃,蘇格蘭的疾風暴雨總有不可抗拒的威嚴。雨的千軍萬馬輪番天降,摧毀了無數雨傘,隔斷了無數來路。

  不過還好,手牽在一起,心繫在一處,蒼天預謀的掃蕩和封鎖並未奏效,命運的淫威並未得逞。

  風會停,雨會住,而人們風雨同舟的力與美卻不曾泯滅。

  彩虹升起,夢想重生,相依的背影移向小鎮的深處。「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天,是藍藍的天;海,是藍藍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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