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著寫作的海明威

  歐內斯特·海明威是現代美國著名作家，他的重要作品有《老人與海》《太陽照常升起》《永別了，武器》《喪鐘為誰而鳴》等。海明威的寫作繼承了馬克·吐溫等人的現實主義創作傳統，又在此基礎上進行創新，形成了自己獨特的創作風格。他是「新聞體」小說的創始人，他在寫作中秉持「冰山」理論，他的作品塑造了諸多「硬漢」形象。這些，都對美國文學和世界文學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海明威1899年生於美國伊利諾州的芝加哥郊區一個村莊裡，他18歲從中學畢業時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他報名參戰，因眼睛檢查不過關未能如願。後來，他做過記者，不久就作為救護車隊的中尉被派往義大利戰場的前線。戰爭中他被炮擊，身體內有277塊彈片。雖然過後獲得了義大利政府授予的軍功表彰，但戰爭還是給他留下了心靈陰影。這一段經歷影響了他的戰爭觀和日後的創作。

  海明威的成名作是1926年發表的長篇小說《太陽照樣升起》。小說出版時，海明威用了他的好友、當時美國著名女作家斯泰因的一句話——「你們全是迷惘的一代」作為這部書的題詞。後來，「迷惘的一代」便成了美國文學史上的一個專有名詞，用來指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後成長起來的一代美國作家。而《太陽照樣升起》則被視為「迷惘的一代」的代表作品。

  海明威的寫作風格和選取題材的傾向，在《太陽照樣升起》這一部中已有所體現。小說的故事情節簡單，講述的事情貼近現實，表明了海明威受當時現實主義的影響，而他日後的作品採用的也多是現實主義的創作手法。充滿力量的鬥牛士可以說是海明威塑造的第一個「硬漢」形象，巴恩斯從鬥牛士身上得到的思考隱約預示了海明威深入打造這一形象的創作計劃，於是有了之後《打不敗的人》中年邁的鬥牛士曼努爾、《非洲青山》的獵人、《喪鐘為誰而鳴》中的英雄喬丹，以及最著名的《老人與海》中的老人。

  此外，小說的語言樸實簡約，句子精短凝練，還非常注重環境與人物的相互映襯。這種推崇簡單明了地集中反映主題的寫法為海明威在日後的創作中所堅持，他還為此提出了「冰山原則」這一文學理論，意即要求在文學創作中儘可能的簡約，簡約到使讀者只看到只占八分之一的冰山一角，就可以窺見全局。海明威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據他所說，他寫作的時候是站著的，而且只用一隻腳。他說這種姿勢使他處於一種緊張、緊迫的狀態，讓他不得不儘快且簡短地表達他要說的意思。這種寫法正是他的作品能夠簡潔凝練的秘訣所在。

  海明威在文學創作中體現出的獨具個人特色的藝術風格，在他的中篇小說《老人與海》里得到了全面且經典的體現。這一故事的情節同樣簡單，它講述老漁夫桑提亞哥連續84天出海都空手而歸，他在第85天仍舊上陣，還去到了更深遠的海域。桑提亞哥經過兩天兩夜的搏鬥，收穫了一條巨大的馬林魚。回途中他碰上了鯊魚群，為了保住成果，他又跟鯊魚群搏鬥了一天一夜。最後，他趕走了鯊魚群，拖著馬林魚一副巨大的骨架回到了岸上。老人疲憊不堪，然而他心中的鬥志仍未熄滅。在睡夢中，他又夢見了那頭威武的獅子。

  

  這個只有5萬多字的故事，海明威構思了十幾年。在創作中，他實踐了自己的「冰山」創作理念，省略了老人所在村莊及其周圍人物的描寫，集中描寫故事中最重要的部分，即老人與鯊魚群搏鬥的那一部分。他採用傳統寫實手法，將海上環境與人物結合起來，又運用了內心獨白、象徵，以及畫家創作中常用的夢幻、印象技巧、繪畫技巧等現代表現手法，使這個簡短的故事反映了具有深刻哲理性的主題。這一主題通過小說中的老人傳達了出來：「一個人並不是生來要給打敗的，你盡可以把他消滅掉，可就是打不敗他。」

  故事的精簡和主題的深刻使得小說中的老人散發出一種動人心魄的力量，他夢中的獅子正是這種力量的象徵。因為海明威將故事背景都省略了，使得故事猶如永不過時的警醒世人的寓言。這種力量得以在文學的長河中奔騰不息，老人的精神得以一代一代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