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野心十足攝政王(十)
2024-10-04 04:20:59
作者: 世墨清秋
與七七結束這一話題,奕璽執筷夾起幾片菜葉放入對面碗中,「慢些吃,沒人和你搶。」
對面坐著的碗中米飯已吃下去大半,捶了些噎住的胸口,裴吉含糊不清,「娘親這幾日不知為何盯著夫子教我讀書認字,我不願學,罰我不許用膳,都餓瘦了。」
謝知清遞過茶杯,「八王妃是想小王爺讀聖賢書的學者,是為了您著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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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就是傻子,何必讀那些狗屁書。」順通呼吸後,裴吉小聲嘀咕著,眼神小心翼翼瞥著奕璽。
對自己認知還挺明確。
奕璽敲了下木桌,「說的些什麼混帳話。」
「皇叔,我一個傻子要知道什麼計謀策略,」裴吉底氣不足說到。
抱緊皇叔這顆大樹,自己一世富貴是有的,何必再靠自己的能力爭取。
奕璽抬手敲了下裴吉那榆木腦袋,「書中黃金屋,你多讀讀書總歸是好的。」
裴吉那些小心思,她還想不出來嗎?是想一輩子靠在攝政王的名號。學七七的話濃縮成兩個字,那就是。
啃老。
只可惜,他的算盤打錯了,裴奕璽已沒幾年可活,屆時樹倒猢猻散,草包一個的他哪還有靠山。
奕璽輕嘆口氣,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挫敗感。
「知道了。」裴吉誇張地捂住他那絲毫不痛的頭,哀嚎道。
「培養小傻子怕是沒戲了。」七七上線,就這幅德行就算推了他登上皇位,不到幾年家產敗光,百姓揭竿而起。
「你說得對。」奕璽認同七七說的這句話,「所以,小兔崽子怎麼樣了?」
「死不了。」七七哼哼道,才一天而已,就這麼擔心兔崽子,真把他當私生子養了?
兩人正說著,樓下再次嘈雜起來,酒杯碰撞聲夾雜著些爭吵聲在福滿樓響起。
「本君每次來都不得安生。」
上次是小傻子被打,這才又是誰在鬧事。
剛想叫謝知清出去探下情況,只見店小二一臉歉意走進了包廂,「客官吃得如何;若是都吃好了,勞駕移步空出間屋子。」
「付了銀子,我們想何時走就何時走,你這店小二怎麼還趕人呢。」裴吉眼睛瞪得溜圓,自己還沒吃飽呢。
店小二抹了一把臉上的汗,他怎麼不知道引到包廂中的客官個個都不是些好得罪的人,但想到樓下那群鬼見愁的小組長,店小二咬咬牙,「實話和您說吧,李大將軍之子每回來小店都要來這房間,今個店裡夥計沒接到口信小將軍會來,這才引了您們進屋。」
「你的意思是,他來了你們店,我們得給他讓座?」謝知清說,「你可知我們是誰。」
這店小二莫不是不認識王爺?
「哎呦,幾位客官我瞧著臉生,聽小的一句勸趁小將軍沒來感覺離開吧。」
看來還真是不認識。
不認識好。
奕璽眼中閃過一絲惡趣味,對著店小二說道,「怪我們幾人孤陋寡聞了,請小將軍上來,草民要親自向他賠罪。」
奕璽語氣誠懇,不像說謊,店小二猶豫片刻後同意了奕璽的「請求」,下樓去引小將軍過來。
店小二哪看到,在他轉身的瞬間,裴吉笑得茶都噴了出來,眼中幸災樂禍的神情絲毫不加以掩飾。
有好戲看了。
階梯上,踹翻一眾店小二的李小木腳半踏跟班搬來的長椅,桀驁不馴的雙眸透著不耐煩的神色。
「知道小爺我等了多久。」抓住來復命店小二的衣領,李小木凶神惡煞說著,「在晚來點,小爺抄了這酒樓。」
「小將軍,少安毋躁嘛,」店小二陪笑,食指指向三樓,「那幾名占了房間的客官說是要向您賠罪,正等著呢,您上去看看?」
淡淡幾句,哄得李小木高傲萬分,他哼的一句,「還愣著幹什麼,帶路。」
「皇叔,他們不會不敢來了吧。」許久沒動機,裴吉等得有些不耐煩,癱坐在地上打了個哈欠。
再不來,自己都要睡著了。
挑逗著學人說話的鸚鵡,奕璽道,「不耐住性子,好戲又怎會開場,站好了,本王待會教你一招。」
聽奕璽要教自己本事,裴吉彈跳起來,困意全無,側耳聽著外面的響動聲。
「客官,小將軍來了。」店小二推門,房間正中央站著一個人影,逆著光叫人看不清長相。
奕璽點頭,扔下一錠銀子,「有勞。」
「小將軍請。」店小二掂量下重量,喜滋滋地引了幾人進門,隨後無聲無息退了出去。
豎著高馬尾的李小木,吊兒郎當走至主位落座,勾了勾手,「聽說你要向小爺賠罪?」
李小木可看到他給店小二的銀子有多大,不由露出貪婪之色。
今個運氣好,肥魚送上門挨宰。
「嗯,賠罪。」奕璽站在原地,將這三個字說得極慢。
「賠罪要真情實意。」李小木一步步引導著他自以為的肥魚。
「如何賠罪才顯得真情實意?」
「銀子,算其中一種。」李小木脫口而出,心中急不可耐。
「銀子嘛。」奕璽動了,從衣袖中拿出錢袋,朝他走近,「本王正好帶了些。」
聽他自稱本王,李小木皺眉,嘴中粗話正欲脫口而出,卻看到一張美艷絕倫,雌雄莫辨的絕色之資。
乘他愣神之際,奕璽看向門後躲著的裴吉兩人,「關門打狗。」
房門應聲關上。
怕鎖不住李小木等人,裴吉不知從哪摸了個橫木攔在門前。
「怎麼,不認識本王?」見李小木沉默不語,奕璽逐漸逼近。
就在七七以為李小木及其眾多屬下不認識原身時,撲通一聲,李小木跪了下去,「王爺饒命。」
……
李小木身旁的手下都沒見過攝政王真容,現在看見自己的主子不帶意思猶豫地跪向地面,心裡有一句話。
完了,遇到活閻王了。
室內隨著他這一句話陷入死寂,只剩下那隻鸚鵡字正腔圓重複奕璽的話。
「關門打狗,關門打狗……」
奕璽掃視跪著幾人,淡淡道,「本王記得李將軍派了你去軍營歷練,如此快回京了?」
快速掃視七七提供的信息,奕璽如長輩般關心李小木。
當然,若是忽略李小木惶恐的神色,那就更像長輩與晚輩間的對話了。
李小木乾笑兩聲,「我爹叫我晚些日子去。」
晚些日子嘛。
也對,鎮南關於碎玉城相鄰不遠,現如今碎玉城因下一屆城主之位爭的是不可開交,好戰的四公子不時騷擾邊境,戰事也逐漸吃緊,李林哪只老狐狸怎捨得叫自己兒子去吃苦,或者說,下任城主沒得到線報前,李小木一直留在京中。
挑了些吃食堵上鸚鵡栝躁的嘴,奕璽沒再搭理他,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小木鬆了口氣,見奕璽並無怒意,大膽地他蹦躂起來,「福滿樓的隱藏菜式想必王爺您還沒嘗過吧,來人吶。」
他跪在地上吩咐著店小二,「小爺常點的菜各來兩份,記得速度要快。」
說到吃的,裴吉可就來勁了,橫木拋給身旁的謝知清,自己則麻溜地圍坐在木桌前。
這一頓,李小木吃得是十分不自在,味如嚼蠟,才吃了幾口他便找了個藉口,逃命似的跑出去,房間只留下奕璽三人。
「多浪費。」奕璽吃不下去,裴吉可吃得下,他拿起瓷碗將白飯倒扣在裡面,逐一清盤。
「王爺,」謝知清開口,方才李小木衝撞王爺,王爺為何不治他個罪,叫他跑了。
「不急,」奕璽給裴吉添了點茶,「日後治他個貪污罪,滿門抄斬。」
在七七給的基本資料里,李木雖貴為一國將軍,但為人清廉,兩袖清風,家中大多家產變買做為邊關鎮守士兵們的後方補給材料,但今日見到的李小木,錦緞綿綢,上等的腰間掛墜絕非是將軍府所能承受住的,況且還是個百姓認知里窮酸的將軍府。
之所以能承擔起這番消費,怕是李林老狐狸壓根就不是百姓中認知的清官,相反還是個貪得無厭的大官。
奕璽正愁該怎麼將小皇帝一派的人連根拔起,轉機就出現在眼前。
順治三年期,流民千里迢迢來至京中,擊鼓鳴冤痛告李林大將軍,後以流民訴狀查辦將軍府黃金百兩,白銀更是數不勝數,攝政王得知此事後,上書皇帝親自督辦,滿門抄斬。
同年冬至,李家女眷供出同謀,所涉官員近朝中一半,攝政王大怒血洗京中,為官者自巍,而福滿樓的那隻鸚鵡,學人弄舌。
「關門打狗,滿門抄斬…….」
「王爺,瑾澈回了。」管家說到,「要帶他先來見您嗎。」
一路上的風餐露宿,瑾澈從上至下哪有一件乾淨的衣裳,管家嫌棄叫他候在前廳,自己前來通報。
「舟車勞頓,叫他休息去罷。」奕璽咳嗽幾聲,慢悠悠從榻上坐起,「傳藥。」
裴奕璽的身體愈發差勁了,三天兩頭一大痛,現如今要喝些中藥吊著些心神。
「小兔崽子終於捨得回來了。」奕璽盯著眼前黑漆漆一大碗的中藥,嘴中頓時覺得發苦。
「再不回來,你怕是要派人去抓他了,」七七嘆了口氣,耳邊終於清靜了,不用隨時報著瑾澈的情況。
「藥趁熱喝效果更佳,大佬喝藥。」嘿嘿一笑,七七流露出皎潔之色。
藥是她開的,其中加了些苦得發痛的藥材。
打不過,說不過奕璽的她也只能在其他地方動些手腳。
聽了這話,奕璽的臉黑了下來,似乎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盯著藥碗。
奕璽正在腦中與思想交戰時,一道低沉悅耳的嗓音響起,「王爺。」
門外站的正是瑾澈。
奕璽一口悶了藥水,苦澀味道瞬間蔓延開來,趕忙偷了幾顆蜜餞含在嘴中,「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