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痴人說夢

  「周纖纖嫁給了五皇子？」

  江念辭尚在病中，聽聞此事，不免又咳嗽了起來。

  「如今該稱晉王了。」硯書糾正道，「聖上已經下了旨，封五皇子為晉王殿下，還賜了好大一棟宅子呢！」

  江念辭的眉頭緊緊皺起。

  五皇子和舞陽公主一母同胞，皆是皇后嫡出，又有戶部尚書這個舅舅助力，原該是最有資格競爭皇位的皇子。

  然上輩子，他卻執意要娶青樓女子為妻，惹得戶部尚書不滿，也被聖上厭棄，成為了最先失去爭儲資格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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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念辭想不明白，為何這輩子，他忽然又肯娶了？

  不僅娶了，還將周纖纖也一併納入府中。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重生而改變了一切？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還能夠憑藉前世的經驗幫長公主得到那個位置麼？

  江念辭有些不確定了。

  她還來不及細想，房門卻忽然被人推開，嚴媽媽冷著臉走了進來，說是有貴客到訪，請江念辭去正堂拜見。

  「什麼客人？我家夫人還在病中呢。」硯書不滿道，「不見！統統不見！」

  「夫人這病也好得太慢了吧！」嚴媽媽眼皮子一掀，陰陽怪氣道，「這知道的，說是夫人身嬌肉貴，不知道的，還以為夫人得封誥命，得勢猖狂呢！」

  「你！」硯書氣得臉都紅了。

  她家夫人都病成什麼樣了？

  長眼的都能看見！

  「無妨。」

  江念辭強撐著站了起來。

  她畢竟還是紀府主母。

  總不能讓人說她小人得志，拖累江家名聲。

  她自己倒沒什麼。

  可兄長還未娶親呢！

  更何況，她也想瞧瞧究竟是怎樣的貴客竟讓嚴媽媽這般驕傲自得。

  江念辭跟著嚴嬤嬤去了正堂。

  只見正堂里坐著一位面生的婦人。

  婦人正一下一下地撫摸著自己身上的狐裘。

  只是那狐裘的水頭並不好，毛色也算不得上乘。

  行動間，露出了洗得發白的袖口。

  江念辭實在無法將此人和貴客聯想起來，卻依然得體地福了福身子。

  可那婦人卻並不滿意。

  「妹妹，你這兒媳婦怕是不太懂規矩啊！咱們可是皇室宗親，見了我們，她理應下跪行禮才是！」

  「你讓我家夫人下跪？」硯書瞪大了眼睛。

  自家夫人是聖上親封的誥命夫人。

  她算什麼東西？

  也敢讓夫人下跪？

  江念辭攔住了硯書。

  她知道了，此人便是周氏的嫂子李氏。

  前不久，她的夫君、也就是周氏的兄長才剛剛承襲了奉國中尉的職位。

  「這位就是舅母吧！」

  江念辭親自替李氏倒了杯熱茶。

  「總聽我婆母提起您呢！說您雖是破落戶，可……」

  話說到一半，江念辭又趕忙捂住了嘴巴，大驚失色道，「我、我可什麼都沒說啊！」

  「周芳萍，你到底和你兒媳婦說了些什麼！」

  李氏大怒，猛地拍向了桌子。

  桌角晃動，滾燙的茶水濺了周氏一身。

  周氏愣了愣。

  她雖然打心眼裡看不起李氏，可何時向江念辭說過？

  難不成是自己老了，說的話轉頭就忘了？

  周氏訕訕笑著，將憤然離席的李氏強行拉了回來。

  「嫂子，別忘了正事。」她一個勁地擠眉弄眼。

  聞言，李氏這才平靜了下來。

  「聽說你過繼了幾個孩子，」她睨了江念辭一眼，」怎麼不帶過來瞧瞧？」

  「並未在族譜上記名，算不得是真正的過繼。」江念辭解釋道。

  她並不想讓兩個孩子和紀家有太多的關聯，自然不願將孩子帶來。

  可嚴媽媽卻連問都不問一聲，就私自做主，把縱月和明琮叫了過來。

  李氏斜著眼，挑剔的目光在縱月身上反覆流連，半晌，才皺著眉頭道，「氣色倒是不錯。可這細胳膊細腿兒的，一看就是個不好生養的。要做正妻怕是不能了，但給我孫子做個妾室倒還勉強合格。」

  「你說什麼？」

  江念辭急怒攻心，不免又咳嗽了起來。

  「娘親慢點！」縱月趕緊給江念辭遞了杯茶。

  明琮也扶著江念辭坐了下來。

  一邊替她順氣，一邊用稚嫩卻老氣橫秋的聲音勸解道，「莫要為了不值得的人生氣。」

  「你這小兔崽子，說什麼呢！」李氏再次跺腳，指著江念辭的鼻子罵道，「別以為自己是個誥命就了不起了。我還告訴你了，若不是看在游哥兒的面上，就這種貨色，連給我孫子提鞋都不配！」

  「你！痴人說夢！」

  江念辭胸口堵得厲害。

  她懶得和李氏廢話，便想讓硯書將人直接丟出去。

  可話還沒到嘴邊，忽聽管家匆匆來報，「夫人，公主府的人來了！」

  江念辭眉心微動。

  她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長樂長公主，也不知公主現下如何。

  「快，快請進來。」她趕忙道。

  管家應了聲，不多時，人便進來了。

  江念辭認得她。

  此人名喚阮紅妝。

  說是長公主的貼身宮女，其實卻是軍中副將。

  「聽聞夫人病了，長公主特派我送些藥材過來。」

  阮紅妝一邊說，一邊打開了手中的匣子。

  人參、鹿茸，還有很多周氏和李氏見都沒有見過的藥材。

  二人看得眼都直了。

  李氏忍不住用胳膊肘撞了周氏一下，周氏就要去拿人參。

  她想，江念辭的東西便是紀家的東西。紀家的東西，那不就是自己的東西？

  作為婆母，她讓兒媳婦孝敬自己一些藥材，應該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阮紅妝卻猛地關上匣子。

  周氏被夾了手指，疼得嗷嗷直叫。

  阮紅妝理也沒理，直接將匣子交到了江念辭的手裡。

  「夫人，這些可都是長公主賞的。皇家賞的東西，若是隨意處置了，那便是殺頭的死罪！」

  她這話明面上是說給江念辭聽的，實則卻是在敲打周氏。

  周氏只覺得脊背一涼，嚇得她縮了縮脖子。

  東西已經帶到，阮紅妝也不願多留。

  左右江念辭是個聰明人，定能明白長公主的意圖。

  李氏原本對這門親事還有所不滿，如今見長公主這般看重江念辭，立刻變了心思，迫不及待地拉住了江念辭。

  「外甥媳婦兒，你若實在不願意讓月娘做妾，那便讓她給我家哥兒做正房如何？」

  「今個兒日子不錯，要我說，咱們就把此事定下吧！」

  「你放心，等月娘嫁過來後，我定把她當成親生孫女一般，絕不讓她受半點兒委屈！」

  阮紅妝原已經走到了門口，聽聞此話，又生生止住了步子，轉過頭來，疑惑地看向江念辭。

  「定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