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心嚮往之

2024-10-04 03:33:43 作者: 綰十六

  江念辭遲疑地看著黎序之。

  「黎大人想要的不僅僅是男女平等?」

  他想要的,是人人皆可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男女平等?」

  黎序之覺得這詞倒是有趣。

  他想了想,點頭道,「無關男女。只願天下大同。」

  「對立的從不是男女,而是……」

  是壓迫與統治,是剝削與被剝削。

  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便連黎序之也無法宣之於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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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

  江念辭的腦袋裡忽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黎序之會心一笑。

  「雖不能至,心嚮往之。」

  或許前路艱難。

  然……捨我其誰?

  江念辭呆呆地看著黎序之。

  人人平等?

  天下大同?

  他真的不是前世的黎公子麼?

  江念辭冷不丁地把月餅推給了黎序之。

  黎序之微微一怔。

  他並沒有什麼口腹之慾,然盛情難卻,不得不淺嘗了兩口。

  「甚好。」

  他慢條斯理地擱下月餅。

  抬頭,正對上江念辭的灼灼目光。

  那目光亮得嚇人。

  宛如黑夜中忽然亮起的繁星。

  給人無限的遐想與期待。

  黎序之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

  「那……」他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在下也訂兩盒?」

  他實在沒什麼可以分享美食的至交好友。

  倒是可以給長樂長公主送一些過去。

  江念辭眼裡的光瞬間熄滅。

  「只有兩盒?」

  就沒有什麼別的想說?

  「那……」黎序之猶猶豫豫,「十盒?」

  江念辭不說話了。

  她知道,黎序之一定不是那位黎公子了。

  黎序之深深吸了口氣,咬牙道,「五十盒!」

  他實在承受不住江念辭這般失望的目光。

  乾脆……乾脆就給府中下人各發一盒吧!

  江念辭驟然回神。

  她眨了眨眼,心裡泛起嘀咕。

  這月餅,真有這麼好吃?

  陸琳琅和霍文君也都默默放下了月餅,目瞪口呆地看著二人。

  做生意……這麼容易?

  ……

  安排好品芳齋的事宜後,江念辭便打道回府了。

  紀少游早一步被抬回了葳蕤軒中。

  老遠的,江念辭就聽到了殺豬似的嚎叫。

  「天殺的!怎麼就下手這麼重啊!」

  周氏抱著床沿,捶胸頓足。

  餘光見了江念辭,頓時火冒三丈。

  「你死哪兒去了?」

  尖利的指甲直衝江念辭的命門而來。

  「你夫君都傷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思在外頭亂逛?當真如許清如所說?你在外頭還有個姘頭?」

  「娘!」

  紀少游黑著臉嚷了一聲。

  行動間扯到了傷口,不免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許久,他才緩了過來。

  「念辭不是那樣的人。」

  他下意識地替江念辭開脫,可心裡難免也帶了兩分不滿。

  「不過,念辭,你也別怪娘親說你!不管你從前如何,但你既然已經嫁給了我,就該謹守本分,可別學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子,拋頭露面,惹人笑話。」

  「夫君說的是。」江念辭敷衍了一句,「可陸小姐約妾身出門,妾身也不好推辭。」

  相府小姐?

  紀少游眼睛一亮,忍不住問道,「你可知相府義女究竟是誰?」

  問完,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算了算了。問了也是白問。」

  江念辭和相府小姐分明就是雲泥之別。

  偶爾客套也就罷了,難不成真會把江念辭當成朋友?

  「相府那邊,你最好少來往!」紀少游又道,「他們眼瞧著是風光,誰知道什麼時候就倒台了呢?」

  待舒家翻了案,朝堂上哪還會有相府的容身之地?

  「夫君此言差矣。」

  江念辭不以為意。

  「聽說相府義女頗得聖心,聖上今日還下旨賞賜了她們不少東西呢!」

  「對了,我還聽說,有個不長眼的小官帶著學子們聚眾鬧事,結果卻被衙門的人扣了下來,挨個兒打了板子……」

  「哎呀!夫君,這不長眼的小官不會就是你吧?」

  江念辭誇張地後退了兩步,眼裡全是震驚。

  紀少游只覺得心口一陣翻騰,竟生生嘔出一口血來。

  「夫君,真的是你?」

  江念辭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紀少游又咳了兩聲。

  「你切莫聽信此等謠言。為夫此舉,完全是為了大周江山!」

  他義正言辭。

  「聖上眼下雖受小人蒙蔽,但他早晚會明白我的苦心。」

  「夫君高義!」

  江念辭由衷地回了一句。

  大周江山的確需要加強君權和父權。

  然,不知聖上還能不能活到清醒的那一天!

  紀少游擰緊了眉頭。

  他總覺得江念辭話裡有話,卻又想不明白,只能氣惱道,「你杵在那裡做甚?還不快來替為夫上藥?」

  傷在那種地方,他也不好讓外人上藥。

  思來想去,就只能麻煩江念辭了。

  「姑爺,還是讓奴婢替你上藥吧!」

  硯書雖然也覺得噁心,可她更不願髒了江念辭的手。

  紀少游面色一沉。

  他本就在外頭受了女人的氣,如今見江念辭和硯書皆是一臉嫌棄,不由怒火中燒,忍著痛把硯書推到了一邊。

  「怎麼?身為人妻,連伺候夫君的責任都忘記了?江念辭,我平日裡是不是太縱容你了?寵得你連三從四德都忘記了?」

  「夫君說笑了。」

  江念辭走上前來,笑吟吟地拉開被子。

  「瞧著傷口和裡衣都粘在一起了。夫君,你可要忍著痛啊!」

  說著,江念辭猛地扯開了紀少游身上的袍子。

  「啊!」

  叫喊聲響徹雲霄。

  紀少游疼得全身顫慄。

  皮肉被撕開的痛楚甚至遠遠超出了板子打在身上的痛感。

  「你到底會不會上藥啊!」

  周氏一把推開了江念辭。

  江念辭揉了揉被噪音污染了的耳朵,淡定解釋道,「長痛不如短痛,我這也是為了夫君好嘛!都說夏日裡最怕傷口潰爛,硯書,你快去拿壇酒來!」

  「是!」

  硯書一秒也沒有耽擱,眨眼的功夫就把酒罈拿了過來。

  打開塞子,烈酒那醇厚而又濃郁的味道瞬間充滿了整個屋子。

  光是聞到那味道,紀少游便覺得疼了。

  「夫君,你再忍忍啊!」

  江念辭端著罈子,一步步靠近了紀少游。

  又是一陣殺豬食似的嚎叫。

  「別別別!」紀少游連連擺手,「你、先退下。我想歇息一會兒!」

  「夫君這是嫌棄妾身了?也是,妾身粗手笨腳的,的確伺候不了夫君。」

  江念辭擺出一副受傷的模樣,掉頭走了。

  直到出了房間,她才和硯書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硯書又皺起了眉頭。

  「夫人,若是一直不上藥,他不會真臭了吧?」

  她倒不在乎紀少游臭不臭。

  只是怕髒了夫人的床!

  「放心吧。」江念辭淨了手,淡淡道,「咱們不想做的,有的是人想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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