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不光彩的過往

  陸景琛的眼瞳狠狠的顫動了一下，眉頭皺得直接可以夾死一隻蒼蠅了。

  他已經有些承受不住這麼多的轉折和意外了。

  媽媽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

  到現在，一人一個版本，沒有人告訴他，到底哪個版本才是真相。

  他真的累了。

  陸家主奶奶看著陸景琛的模樣，有些訕訕的勾了勾唇角，「小五，這件事，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所以……」她又看了一眼姜妍和陸司姜，眼底的神色分外的黯淡，看得出來，這件事她真的很難以啟齒。

  陸景琛還是緊緊的抓著姜妍的手，對於他來說，姜妍比任何人都重要，他真的沒有辦法再忍受，一個鬆手，就可能失去姜妍的那種痛苦。

  陸家主奶奶擺了擺手，「罷了罷了，終究我老婆子不配有臉面的死去。」她澀然一笑，垂下了眼眸，仿佛這樣閉上眼睛，就可以假裝看不到自己的失敗和尷尬。

  姜妍看著陸家主奶奶的樣子，終究還是伸手，將陸安平從陸景琛的懷裡抱了過來。

  陸景琛愣了一下，幾乎是本能的就想要將陸安平又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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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妍緊了緊懷中的陸安平，拍了拍陸景琛的肩頭，以眼神安撫他，而後，默默的走出了病房。

  聽到病房門關上的聲音，陸家主奶奶猛地撐開眼眸，就看到陸景琛一個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的心口像是堵著什麼東西，五味雜陳，久久說不出話來。

  陸景琛的臉色很不好看，他徑直走到陸家主奶奶的面前，拉了一條凳子坐下，「說吧。」

  像是對待犯人一般的冷漠。

  陸家主奶奶的心情愈發的複雜，眼眶微微的發濕，枯槁的手握住了陸景琛的手，「替我謝謝姜妍。」

  這句話一出口，陸景琛整個人愣在那，一臉戒備的看著陸家主奶奶，仿佛，她會傷害姜妍一般，眉頭皺得很緊，「你到底想怎麼樣？」

  陸家主奶奶愣了一下，嘴唇一陣顫抖，眼淚終究還是無聲滾落了下來，「是我錯了，這麼多年，如果不是我唯利是圖，看錯了姜妍，你也許早已經過上了幸福的日子，可是小五……奶奶真的只是想讓陸家能夠永久輝煌下去。」

  陸景琛冷笑，「永遠輝煌？你以為是帝國王朝，世襲制麼？」

  「小五，其實……奶奶也後悔了，奶奶只是怕姜妍的那個孩子不是咱們陸家的……」

  「閉嘴！」陸景琛沒想到，時至今日，奶奶還是這樣對姜妍有偏見，真是沒救了。

  她冷著臉，盯著陸家主奶奶，「如果你實在想把媽媽死亡的秘密帶到棺材裡的話，那麼很簡單，你去做你的事情，我們老死不相往來。」說完，站起來就要走。

  陸家主奶奶忙伸手抓住了陸景琛的手，「小五，我錯了，我錯了，當初，是你爺爺……」

  「你說什麼？」陸景琛猛地轉身，死死的盯著陸家主奶奶。

  陸家主奶奶的嘴唇一陣顫抖，眼淚簌簌往下滾落，「還有……你爸爸……」

  「……」陸景琛整個人一陣天旋地轉，只覺得腦袋一陣陣發脹，仿佛隨時都會眩暈過去一般。

  怎麼會這樣？

  「你在說謊，你在推卸責任，對不對？」陸景琛氣得全身都在顫抖。

  為什麼，為什麼查來查去，到最後，所有人都是混蛋？到底是為什麼？

  「當初陸家早就已經外強中空了，你父親和你爺爺愁白了頭，直到有一次，在一個高端的酒會上，你父親遇到了你的母親寧舒，那個女孩兒顯然是第一次走出象牙塔。」

  陸家主奶奶回憶起當年的往事，萬分感慨，「我們都知道，寧舒是那樣的高不可攀，也知道，她的父母把她保護得很好，甚至……你父親後來還找了私家偵探，專門去查找有關於你母親的一切，然後他發現，你母親是寧家唯一的獨女……」

  「你等等，那寧子聰呢？」陸景琛這會兒聽得心驚肉跳的，整個人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他只是你外公外婆領養的孩子……」陸家主奶奶嘆了口氣，「這也是為什麼，你母親嫁給你父親之後，你外公外婆會放著寧子聰這個男孩子不管，而把所有的家產，全部都作為陪嫁，送給了我們陸家……」

  陸景琛的身形一晃，整個人差點跌坐到了地上，「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所以寧子聰會愛上母親也是因為這原因麼？「那寧子聰知道嗎？」

  「我想，她是知道的，你外婆臨死的時候，把我們全都叫過去了，可是，她只留下了寧子聰一個人在她身邊說悄悄話，說完之後，你母親再進去，想見你外婆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她就這樣死了，我想，她應該是告訴寧子聰這個秘密了……」

  「別說了，別說了！」陸景琛捂著心臟的部位，整個人都快要透不過氣來了，這個消息，無異於是在他已經震碎了的三觀上，再狠狠的敲打了一下，他整個人的世界觀，徹底的被毀掉了。

  「因為媽媽是獨女，所以你們整個陸家聯手起來欺騙寧家的財產？對不對？」陸景琛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能緩過神來，抓到問題的重點。

  陸家主奶奶長長嘆了口氣，低下頭不說話了。

  良久才抬起頭來看向陸景琛，「如果，到了下面，人真的有靈魂，我是希望去跟寧舒當面道歉的……」

  「道歉？呵呵，你們在媽媽死之前，散布謠言，說她不檢點，也是陰謀，對不對？你們想以此讓她淨身出戶，沒想到會殺出來一個寧子聰，對嗎？」

  陸景琛的臉氣得都扭曲了，整個人快要瘋了。

  「……」陸家主奶奶的眼眸深深的閉上，再也不敢說一個字了。

  她怕她再多說一個字，陸景琛會活活被氣死。

  陸景琛看著默認的陸家主奶奶，笑，笑得眼淚肆意，「偽君子，全都是偽君子，呵呵——你們這樣，真的不值得我叫你們奶奶，也不值得我去為了陸家付出任何事情！」

  「小五，不，不是這樣的，你媽媽她也不希望所有的一切都落入寧子聰的手裡。」陸家主奶奶一聽說陸景琛要放棄幫忙收復陸家，當下就慌了，忙撐大了眼眸，死死的抓住陸景琛的手大叫起來。

  陸景琛的臉色很沉，沉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雨水來，「為何？那個男人，再怎麼樣，也是保護了她的弟弟，至少比你們這些她付出生命來守護的假的家人要好太多了，不是嗎？」

  「不，不是的，你知道嗎？寧子聰是寧家的仇人，是你外公外婆憐憫他，才收留了他，沒想到，最後他會對寧舒做出那樣的事情……」

  「你說什麼？寧子聰是我媽媽的仇人？奶奶，為什麼你編故事都是信手拈來呢？」陸景琛的心口憋著一團火，只恨不能脫離陸家的骨血關係。

  如果可以，他寧願這輩子都不認識陸家人。

  「不，我沒有編，這也是你外婆告訴我的，小五，這個，是證據，你不信可以看一看。」陸家主奶奶重重的咳嗽起來，整個人的臉色看起來格外的差。

  陸景琛看著陸家主奶奶遞過來的古老的CD盤，眉眼狠狠的擰起來。

  這麼古老的東西，也只有媽媽死的那個年代才有了，所以很難造假。

  他接過來，轉身出了病房。

  陸家主奶奶無力的抬起手，想要呼喚他，可終究是沒有勇氣叫出聲來。

  畢竟，她真的做錯了太多，沒有臉面在要求陸景琛更多。

  「老頭子，我不知道這麼做到底對不對，可，我真的累了，虛偽的活了這麼多年，為了陸家所謂的財權，犧牲了太多，也失去了人性最真誠的一面，我真的太累太累了，或許，我是時候去下面陪你了……」

  陸家主奶奶說著，伸手就要拔掉呼吸管道。

  卻見病房門被推開來，姜妍沖了過來，將她的手按住，搖了搖頭。

  老太太看著姜妍，又看看她身後，眼眶濕得一塌糊塗，「為什麼你要留下來？」

  「陸景琛讓我留下來照顧你的，其實，他還是在乎你的，畢竟，他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也不多了。」

  姜妍說著，給老太太疊了疊被子。

  老太太的鼻頭一陣發酸，愧疚如同海潮一般在她的心底盤旋，「姜妍，你的純真，讓我覺得，我就是那臭水溝里的臭蟲，對比太鮮明了，讓人難受，你知道嗎？」

  姜妍愣了一下，繼而無語的笑著搖搖頭，「從來也沒想過要把陽光照進你這個臭水溝里，老太太，你若是不服氣，更應該好好活著，才有力氣跟我較真。」

  「小嘴還是那麼厲害，哎，是我看走了眼，當初，我以為白妍汐是心地善良，一心一意愛著小五的，也貪戀他們白家的實力，能夠幫助陸家越來越強大，甚至還帶著一絲利益交換的心理，所以才會一直只想要白妍汐，不想要你這個孫媳婦……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你更在意我。」老太太長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緩緩的坐起來。

  姜妍見狀，順手扶了她一把。

  老太太愣了一下，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哎，難怪小五會喜歡你，你這性子，讓我恨都恨不起來，可是姜妍，你知道嗎，也因為你太過乾淨，會有太多臭蟲躲在陰溝里盯著你，想要把她從陽光普照的地方，拖到深淵裡去陪著他們，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