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沒那麼脆弱

  姜妍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鐘。

  在服務總台問到了爺爺的病房之後，快步上了樓。

  爺爺的病房在五樓。

  姜妍一隻腳剛從電梯邁出，就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

  一抬頭，就看到爺爺的病房門口圍了一群人。

  醫生護士，還有女人的哭嚎聲，周遭還圍了一圈的病患以及病患家屬。

  有嘲諷的，有勸解的，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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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隱約有一道被踩踏過後，模糊不清的血痕。

  姜妍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裡，快步走過去，用力往裡擠。

  一邊擠，一邊急急的叫著，「爺爺，爺爺……」

  「小姑娘，你年紀輕輕，何苦這麼想不開呢？」姜妍剛擠進去，就看到爺爺正語重心長的安撫著躺在地上的一個受傷女子。

  看到爺爺安然無恙的站在她的面前，姜妍的鼻頭一酸，整個人撲過去，緊緊的抱住爺爺，喉頭一陣發哽，「爺爺，你嚇死我了。」

  姜仲霆還是第一次被姜妍這樣當眾抱住，身子微微僵了僵，蒼白的手顫抖的撫上她的後腦勺，輕揉了揉，聲音顫抖，「傻孩子，爺爺沒事，倒是你……」

  「我沒事……」姜妍話一出口，眼眶就紅了，再也說不下去。

  眼見著兩人把自己的風頭都蓋過去了，正躺在地上撒潑的女人突然嗚嗚的哭著，抓住了姜仲霆的褲腿，「老爺爺，你有所不知，我被一個渣男騙了，婚內出軌，還懷了他的孩子，他說，只要我能確定，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他就跟我結婚，嗚嗚……」

  『婚內出軌』四個字，像是一根針刺中了姜妍的痛處。

  她皺著眉，看著這個陌生女人，心裡隱隱的有些不安。

  好端端的，怎麼會出現一個這樣的女人，要死要活的在爺爺面前提到這麼敏感的話題？

  「爺爺，這裡風大，你身體剛好一點，我扶你進去休息。」姜妍說著，就要將爺爺扶進病房。

  卻見那陌生女人突然一把抱住了爺爺的小腿，像個祥林嫂一般，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起來，「結果，我才跟他去做完親子鑑定，他轉頭就把鑑定書發給了我老公，威脅我老公給錢，不給錢就要把我和他的床照公諸於眾……」

  女人越說越激動，爺爺的臉色也越來越慘白，他緊張的看著姜妍，死死的抓住姜妍的手，指尖涼得瘮人。

  姜妍的腦子有片刻的空白。

  這女人說的話，怎麼聽，怎麼意有所指，像是故意說給爺爺聽的。

  而她的遭遇，與姜妍的雖然不盡相同，但卻有異曲同工之效。

  爺爺一定是覺得，這女人的下場，很有可能會是姜妍日後的結局，所以嚇到了。

  姜妍沉著臉，看向女人，女人的手腕上，纏繞著一塊紗布，上面還滲著血，明顯是剛剛割過腕。

  可醫生護士圍在這裡，就只簡單給她包紮了一下了事？

  「抱歉，你們是醫護人員吧？這位小姐的傷勢應該不輕，是不是應該帶她回病房處理比較好？」姜妍隱忍開口。

  圍觀的醫護人員愣了一下，面色有些不自然。

  但，礙於姜妍的話說得已經很明顯，只能上前去攙扶那女人。

  女人卻不依不撓，掙脫他們，繼續抓著姜仲霆的手，激動得像是失心瘋，「你知道嗎，我那個該死的老公，為了懲罰我婚內出軌，直接讓對方把床照給他，他親自傳上了網，現在，我成了人盡皆知的蕩婦，你說，我還有什麼臉面活下去啊，嗚嗚……」

  姜仲霆在聽到女人這句話之後，眼一翻，手腳都跟著抽搐起來。

  眼見著姜仲霆情況不對，女人立刻放開了他的手，抹著眼淚，一邊哭喊著：「我不活了。」一邊衝破人群跑遠。

  姜妍還沒完全明白過來怎麼回事，爺爺就倒在了她的懷裡。

  病房門口，一陣兵荒馬亂。

  瘋女人一路跑到了電梯口，拿出手機，將剛剛錄下的音頻片段傳送出去，而後鑽進了電梯裡。

  姜家。

  姜可妮正窩在沙發上嗑瓜子，看到微信里傳來的音頻片段，打開，聽著聽著，臉上就笑開了花。

  火速的給對方回了一條微信：【戲演得不錯，你要的那個角色，我讓人留給你。】

  而後，起身，打開音樂，直接在客廳里翩躚起舞。

  醫院，姜仲霆的病房裡。

  「爺爺，對不起……」姜妍眼底噙著一抹痛，緊緊的握著剛剛甦醒的姜仲霆的手。

  姜仲霆深陷的眼窩裡，顫動著淚光，反手扣緊了姜妍的手，「妍妍，我聽說，你要跟陸傅佐打官司？」

  姜妍怔了怔，點頭，「爺爺你放心，陸露幫我請了律法界一哥米律師來幫我辯護，絕不會讓陸傅佐把您辛辛苦苦打下的天下拿走的。」

  姜仲霆深深看著姜妍，顫抖的手又緊了緊，良久，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妍妍，你爸說得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姜妍蹙眉，姜懷海來找過爺爺？

  而且，他跟爺爺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要她拱手把姜家的一切都讓給陸傅佐麼？

  「爺爺，這件事，你無需操心，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好好養好身體，其他的……」

  「妍妍，剛剛那個女人的話，你也都聽到了吧？我不希望有一天，你也走到這一步。是，姜氏集團是爺爺的命根子，爺爺很在乎，可，相比之下，爺爺更在意你。」

  「爺爺……」姜妍沒想到，爺爺會疼她至此，心裡愈發的愧疚。

  也更加堅定了不能讓陸傅佐拿走姜家的一切的決心。

  「爺爺你放心，我沒那麼脆弱。」

  「可陸傅佐他不是善類，他卑鄙無恥，手握你出軌的照片，若是你執意跟他打官司，他定會做出讓你聲名狼藉的事情，那樣，比要了我的命還讓我痛心吶！」

  姜仲霆終於克制不住，憤懣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