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你真的決定好了麼？

  葉心悅的聲音很平靜，就像是跟他討論稀鬆平常的小事。

  或許也是因為這個決定她是經過深思熟慮以後的，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再改變了。因為足夠堅定了，反而變得很沉穩淡定了。也不著急，她準備了足夠的耐心要跟他說。

  顧行舟被她這話戳中了心事，他怎麼可能會覺得那樣的相處模式好？

  他抿著唇，似乎在尋找著下一步要跟她怎麼說。

  其實，這個時候心裡是挺亂挺矛盾的。

  一方面，他當然特別希望葉心悅能留下來陪他，但是理智告訴她，不能這樣，可能會讓她有被傳染的風險，他不能拿她冒險，一點點都不行。

  「雖然不太妥當，但那是最好的辦法。」經過一番的思想鬥爭，顧行舟還是堅持了之前的決定。

  「你認為最好，認為對我好，可我不是那麼想，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的想法？」葉心悅眼裡閃爍著淚光，好像一眨眼，眼淚就會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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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像以前那樣失控，而是仍然很溫和的說著。

  「心悅，這關乎到生命安全的問題，我希望你慎重一點。這不光是為我，也是為你自己負責。」顧行舟仍然耐心的跟她講道理。

  然而說完以後，他才發現，根本沒有用，她或許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根本無動於衷。

  他開始覺得有點無力。根本拿她一點辦法辦法都沒有。

  「我知道，我已經是成年人了，有自己思考事情的能力。」葉心悅仍然非常堅定。

  「你……」顧行舟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行舟，你就聽我一次吧，我的話你不信，但是醫生的話，對你總有參考價值的吧？我真的很想陪你，跟你一起度過這個有可能是你生命中最艱難的時刻。

  這幾天，沒有跟你在一起，我想了很多問題，想了很多事情，我很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所以，你就讓我如願一次吧？好不好？」

  葉心悅的語氣裡帶著明顯的懇求的意味，眼淚也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只是她不想讓顧行舟看到她這樣，把臉轉過一邊，快速把眼淚擦乾。

  顧行舟的眼底也潮濕起來，他又何嘗不想跟她在一起？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沒有人比他，更希望能跟她在一起了。

  這個時候，特別想把她抱在懷裡，好好訴說一番，可是不行。

  兩人只能遙遙相望著，眼神里訴說著無盡的愁苦。

  顧行舟想開口說什麼，忽然感覺胸口猛然一疼，像是被狠狠的揪住一般。然後四肢猶如被千萬隻螞蟻啃咬。

  他撐不住，一陣眩暈，踉蹌了兩步。險些摔倒。幸虧及時扶住了身後的沙發，可是仍然無力支撐平衡。

  「行舟，你怎麼了？是不是病毒發作了？」葉心悅顧不得那麼多，直接跑過來，聲音裡帶著明顯的哭腔。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珍珠，一發不可收拾。

  「我……我馬上叫張醫生過來，你先跟我一下。」葉心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看到顧行舟的臉在短時間內立即變得煞白，她拿出手機的手都在發抖。

  葉心悅不敢耽擱，哪怕很緊張，還是堅持打了電話給張醫生，那邊聽到以後，立即趕過來。

  顧行舟的身體有點輕微的抽出，葉心悅抱著他，感覺他的身體都在發抖，想要把自己蜷縮成一團，似乎這樣，她就可以減輕一點疼痛。

  「行舟，堅持住，我會一直陪著你！」這個時候，葉心悅也不忘鼓勵他。

  可是顧行舟卻也還記著醫生的話，不能跟她有太親密的接觸，像現在這樣，肯定是所謂的親密接觸了。

  他還試圖把她推開：「你走，不要碰我……」明明已經被那種蝕骨的疼痛折磨得渾身無力，可顧行舟還是咬牙把話說出來，每一個字都說得那麼艱難。

  然而此時的葉心悅哪裡還會想那麼多。她現在只想抱著他。

  「你不要說話了，我不會有事的！求你了……」葉心悅淚如雨下，死死的抱住顧行舟，好像自己只要一鬆開，他就會消失不見。

  顧行舟認命的閉上眼睛，有淚水悄無聲息的滴落，這個時候，他無能為力。

  而且，只有他內心深處知道，他心裡是特別渴望這個擁抱的。讓他眷戀，卻又不敢。

  他又再次被一陣劇烈的疼痛席捲，讓他的身體發抖更加劇烈，可他一直在咬著牙撐著。時不時聽到悶哼的聲音。

  折磨在他的身上，葉心悅卻感覺也在自己的身上應驗了。

  看到他那麼痛苦，她心裡更加痛！

  每一秒對於顧行舟來說，都是一種折磨。仿佛是在地獄裡的煎熬。

  葉心悅覺得時間是再過得太慢了。

  「老公，你再堅持一會兒。」她雖然這麼勸他，可是心裡卻著急得不行，為什麼醫生到現在還不來，明明那麼近，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顧行舟的意識有點渙散了，要是知道這樣強烈的疼痛，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堅持的。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張醫生跟幾個醫生匆匆趕來，還包括了那兩位外國醫生。

  葉心悅仿佛看到了救星。

  「張醫生，你過來看看他，那個病毒發作了！快救救他……」葉心悅淚眼朦朧，臉上的淚痕幹了又濕，濕了又干。聲音里也全是無助的感覺。

  張醫生看到葉心悅抱著顧行舟，眉頭微微皺起來。

  之前他們就研究過，針對他病毒發作時，要採取的一個措施。大鬍子史密斯先生拿出一管針劑，另外兩個人按住了顧行舟。

  張醫生把葉心悅給拉開了。葉心悅想過去陪著。

  「夫人，您冷靜一點，之前跟您說的，您難道都忘記了麼？我們研製出一種止痛劑，只要給顧總打了，很快就會好了。」張醫生趕緊解釋。

  「止痛劑……對他的傷害是不是也很大？」葉心悅喃喃的說著，或許只是暫時有用，可是留下來的傷害卻是永恆的。正如那疫苗一樣。現在似乎沒有什麼什麼是兩全其美的。

  「您放心，我們已經儘量把副作用降到最低了。」

  葉心悅咬著唇，不說話，嘴角似乎嘗到了血腥的味道，可是她自己卻渾然不覺，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顧行舟身上。親眼目睹了顧行舟毒發一次，對她來說，打擊還是很大的。

  那止痛針很快給顧行舟打下去，他倒在沙發上，臉埋在陰影里，葉心悅看不到他的臉。

  她走過去，想要給他一點安慰。可還是被張醫生制止了。但是這個時候，葉心悅哪裡還會聽他的話。

  她懇求的看著張醫生：「我想過去給他一點力量，不會有事的，有什麼事我也認了！這個時候我怎麼可以旁觀……」這對她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

  張醫生嘆了一口氣，深知自己攔不住。也沒有再說什麼。

  葉心悅快速的把眼淚擦乾，她慢慢走到顧行舟身邊坐下。

  「行舟，沒事了，會好起來的。」她伸手，想要把顧行舟給抱起來。

  可是顧行舟卻一動不動，他似乎已經有點精疲力盡。

  他翻過身，把臉埋進葉心悅的小腹，雙手抱住她的腰，這個時候他似乎是妥協了，他需要她，他也是一個姿自私的人，哪怕是死，也想把她牢牢的抓在身邊。

  葉心悅撫著他的頭髮，心裡很不是滋味。看他那麼痛苦，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而且，這樣的痛苦原本是她要承受的。

  「沒事了沒事了，我會陪著你！」她的聲音有點沙啞有點哽咽。

  「夫人，顧總這次發作，要讓他有足夠的休息時間，然後可能還會有點眩暈，這些都是正常的現象，您不必擔憂，等過幾個小時，他就會慢慢好起來了。」張醫生忍不住叮囑。

  葉心悅重重的點點頭，她專心的聽著，一個字都不敢漏掉。

  「那您陪著他吧，我們先回去了。」

  「張醫生，如果再有下次，您跟醫生們能不能再快點過來？」葉心悅想起這個事情。剛才看到顧行舟受了那麼多苦，時間那麼長，她真的很絕望。

  「好。」張醫生應下來，他理解葉心悅的心情。

  他並沒有說，從她掛了電話，他們趕過來，也就五分鐘的時間。

  不過這五分鐘的時間，對於她來說，可能也太長了，或許一秒鐘都很長。

  「謝謝您！」葉心悅還不忘道謝。

  「不用客氣，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他們走後，偌大的別墅再次只剩下他們兩個。

  顧行舟一直抱著葉心悅沒有動。好像就是想這麼一直抱著，永遠都不要放開。

  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痛在逐漸散退，顧行舟逐漸恢復起來。

  「行舟，你好點了麼？」葉心悅的聲音很輕，好像還有點小心翼翼。

  「嗯……好多了。」顧行舟再說話時，葉心悅都嚇了一跳，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要不要喝水？我去給你倒一杯水？好不好？」

  「嗯。」顧行舟應了一聲，卻捨不得放開她。

  葉心悅無奈失笑：「你先放開我，好不好？待會兒給你抱！」

  「葉心悅，你真的決定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