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報應

  冉曉晨目露擔憂，「先看看吧，但是得做好心理準備，人都護短，也許我們的行程不會特別順利。」

  

  鍾明華似乎信心滿滿，「放心吧，我對他們的反應有心理預期，有的時候不需要讓他們講出來，看他們做出來也是一樣的。」

  王梓豪盜竊案一共有四個從犯，全部都是未成年人，最大的念高三，最小的高一。

  其中兩個家庭條件偏上，一家普通家庭，一家工薪家庭，四個孩子年齡有大有小，在王梓豪轉到埕口念書之前，就是埕口縣一高中人神共厭的『慣犯』。

  因為王梓豪一力承擔了『主犯』的責任，這四個孩子都沒有收監，而是由社區監視居住，不允許離開埕口範圍內，還可以正常去學校上學。

  鍾明華同冉曉晨先回了趟局裡，打著翟大姐的名號，從局裡借了一輛車，直接開到了學校對面停了下來。

  恰逢放學時間，扎眼的警車停在學校門口一下子就被很多家長學生注意到了。

  冉曉晨有點緊張，「這樣會不會不太妥當？」

  「沒事兒，我請教了老前輩，絕對不違法也不違規，咱們都是為了案子，也不會影響他們，頂多就嚇唬一下，毛都不掉一根的。」鍾明華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出來了，那小黑胖墩，就是齊思林吧？」鍾明華翻了翻案件資料，上面有截自監控錄像的一些圖片，齊思林本人的案卷是不會給他們的，鍾明華只能自己想辦法湊了湊，好在這小胖墩目標明顯，一對上他，周圍三個高矮瘦不同的小高中生就都一一對上了號。

  冉曉晨戴上眼鏡，仔細看了看，「應該就是他們沒錯，周圍的學生走路的時候都有意無意地躲著他們，看起來人緣很差。」

  鍾明華拿起電話開門下車，「小時候攔路要同學錢，大了霸凌弱勢群體，能不討人煩麼？我借車的時候從矯正那邊路過，側面打聽了一下，那小子還是社區矯正對象呢！老早就犯了事了！」

  「你在這等我，我打個電話。」鍾明華靠在車旁，將從王梓豪通訊記錄里找到的電話一一撥打過去，第二個電話就被來接小黑胖墩的家長接了起來。

  「喂，那位？」

  鍾明華道，「你好，齊思林的家長對嘛？我是司法局的，我姓鍾。」

  齊思林的爸爸立刻皺起了眉，「你什麼事？」

  鍾明華公事公辦的語氣，「你家的孩子上個月沒有到矯正中心報導，3號還擅自離開轄區兩天，是什麼原因？我想了解一下。」

  齊思林的爸爸嚴肅起來，「額，上個月孩子有考試，走不開，我好像跟你們領導打過招呼。3號那個應該是手機故障了，我們沒離開過轄區。」

  鍾明華笑了笑，「是麼？可是您兒子朋友圈展示的定位顯示，你們去渝慶散心了？還在大熊貓那裡打了卡？」

  「齊先生，您別緊張，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況，好跟領導匯報，大家都是對公不對私，方便的話，可以聊一下嗎？我就在你對面。」

  齊思林的爸爸四下張望，跟鍾明華對上了眼。

  鍾明華公式化地擺出一個笑臉，舉起手機示意了一下。

  齊思林的爸爸掛掉電話，一把拽住齊思林的衣服，朝著屁股給了一腳，「滾上車！一天淨給老子惹麻煩！」

  齊思林嬉笑著跟其他三人擺了擺手，揉著屁股上了車，鍾明華先開車離開，發了個附近的公園過去，幾分鐘之後，齊思林和他的爸爸前後走了進來。

  「鍾同志？我是齊大山。」

  鍾明華同他握了下手，「鍾明華。」

  齊大山非常上道地遞了個口袋過來，「屋頭那個老家的泡菜，您帶回去嘗嘗？」

  鍾明華擺了擺手，「您放心，我不是來索賄的，就是了解一下情況，如果情有可原，就照常處理，不必擔心。因為辦公電話聯繫不上您，這才到學校門口來碰運氣的。」

  齊大山神色稍緩，「哦，這樣啊，您想了解點什麼？」

  鍾明華打開朋友圈，搜了齊思林的微信號，「這些照片，是您家前天拍的嘛？」

  齊大山湊過去看了一眼，扭頭就給了齊思林一巴掌，「你個龜兒，去年的照片拿出來抖個錘子，你不要命的嘛？你要氣死老子！」

  齊思林鵪鶉似的扎著腦袋不吭聲，齊大山扭過頭就給鍾明華賠了個笑，「鍾同志，這是誤會，這是我們家去年出去耍拍的照片，龜兒應該是看別個都出去玩，他好個面子，自己P了一下子，真咧，我保證，這龜兒絕對沒離開過埕口！我把他的零花錢都掐了，他拿什麼錢出去耍嘛，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鍾明華似信非信的樣子，「不要逼得太緊吧，男娃兒沒點兒零花錢，平時不好過吧。我聽說，你們學校有的學生，沒錢花，直接去撬車咯！」

  齊思林不屑地「嘁」了一聲，「他懂個屁，那都是——」

  「齊思林！你給老子閉嘴！」

  齊大山吼了一聲，打斷了齊思林的話茬，搓著手笑道，「鍾同志，你說的那個學生，我們都聽老師講過咯，家裡頭窮，上樑不正下樑歪，他那個媽，擺攤兒的時候就說毛手毛腳的，經常多收別個錢，那個娃兒自己，在學校就打架鬥毆，到處偷雞摸狗，還要喊我們家思林去走邪路，我能讓他給唬到？狠打了思林一頓，嚴令他不能跟那個娃兒一塊耍！」

  齊大山越說越氣，「他那個媽還想把我給拉下水，說是我家思林帶壞他的，要訛我的錢，我同你講，我是個做正經生意的，但是絕對不能叫她一個婆娘給欺負到！要不是看她孤兒寡母的，我早喊人把她趕走咯！」

  鍾明華的臉色不知不覺沉了下來，輕聲道，「還有這事？」

  齊大山冷笑著點頭，「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長得可憐兮兮的，卻是個黑心腸惡婆娘！她家娃兒不學好，還想敗壞我家娃兒的名聲，我呸！我還想叫她給我賠錢咧！」

  「要我說，她那個娃兒就是活該，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