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談話

  溫曉曉闖了一個紅燈，只用了五分鐘，就將趙美芳送到了縣婦兒醫院急診樓。

  「這不是趙美芳麼？叮囑多少回不讓生氣不讓生氣，你們怎麼照顧的！快放擔架上！」急診室的兩個大夫罵了一聲，推開鍾明華將趙美芳小心搬到了擔架上。

  「快搶救吧，別的事一會兒再說，需要我們做什麼？」溫曉曉焦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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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急診通道掛號，預交款先交兩萬，不夠再補！」大夫急匆匆的推著人往急診室裡頭跑，頭也不回的喊。

  「小鍾哥你看著點美芳姐，我去掛號！」溫曉曉拿了趙美芳的包就往掛號窗口跑。

  「好！」鍾明華將顫抖的手指攥緊，臉色蒼白地緊緊跟著趙美芳進了急診室。

  身上手上全是血跡，他毫無知覺，目光緊緊地盯著急診搶救室的帘子。

  「美芳姐……可千萬要平平安安啊。」溫曉曉氣喘吁吁地跑回來，喃喃的念叨。

  「會的，你不是還勸她一定要按時吃藥，我們又來的這樣快，沒有耽誤時間……她一定會否極泰來的。」

  鍾明華安撫著同樣收到不小驚嚇的溫曉曉，溫曉曉抖了一下，兩隻滿是血污的手不自覺的緊緊握在一起。

  急診室里，趙美芳含糊不清的痛哼聲越來越大，急診室的病床下方血跡不斷滴落，帘子突然唰的一下拉開，一個戴著口罩的醫生帶著檢查單子大步奔到鍾明華面前。

  「家屬是吧？」

  「產婦目前孕晚期29周，合併子癇前期進行征，極易發展為子癇，由於全身血管都在持續不斷的痙攣，她的出血將很難止住，我們現在對她進行了前期的基礎搶救，必須馬上進行手術，否則母子都有生命危險……你們誰是家屬？這裡需要簽字。」

  醫生手中翻著手術同意書，後邊還有幾張病危通知書、知情同意書林林總總的好幾頁，邊念邊將審視的目光投在鍾明華身上。

  鍾明華乾燥的嘴唇動了一下，「她是孤兒，沒有家屬，我是她的援助對接人，我簽字行嗎？」

  「你不是她家屬？男朋友？」醫生的目光顯然帶著懷疑。

  溫曉曉將兩個人的工作證件掏了出來，「真的不是，她是突然暈倒的，我們送她過來，她未婚夫意外過世了……錢不是問題，能不能先做手術，這東西後邊讓美芳姐自己補簽？」

  「產婦渾身顫抖，意識不清醒，怎麼可能簽字……算了。」見小姑娘的眼神誠懇，醫生搖了搖頭，「那你們先去繳費開單子吧，我通知手術室做準備，然後找警察過來簽字。」

  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麼，醫生補充了一句，「你們兩個，都是大學生吧？最好還是通知一下你們的領導或者老師過來。」

  說罷匆匆地離開了。

  「我來聯繫孫主任。」想到之前那麼多見義勇為反被無良媒體抹黑的案例，鍾明華不禁心中一沉，又倔強地挺直了腰。

  溫曉曉強笑道，「還是我來吧，你看你的臉色差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惹什麼大禍了。」

  「我們是見義勇為，要惹也是惹來兩個嘉獎。」鍾明華說了個爛笑話。

  溫曉曉咧了咧嘴，「真是那樣就好了。我給孫主任打電話，你在這等著，有消息馬上喊我。」

  說著溫曉曉就走到走廊拐角去匯報情況去了。

  鍾明華看了看自己的銀行卡餘額，咬牙去窗口繳費。

  溫曉曉打完電話回來，見狀一把拉住鍾明華，兩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低聲說，「小鍾哥，你不用去交錢，我直接將卡壓在了繳費窗口，這樣一旦要加新的藥物繳費單，繳費窗口就可以直接繳費，可以節省時間。」

  鍾明華詫異反問，「窗口不怕有麻煩？」

  「窗口原來不敢收，」溫曉曉搖了搖頭，「我們家有一位親屬是醫療系統的，我托他給婦兒醫院的院長打了個招呼。等下要簽字的時候，你千萬不要簽，這種事情不能逞強，一個人扛不動的。」

  鍾明華並不認同，「你是女孩子，我答應了阿姨會照顧好你，而且這件事也不一定就非得走向不可控的方向……」

  溫曉曉嗔了一句，「你想什麼呢，小鍾哥，我也不會簽字，那位親屬打過招呼了，一會兒如果警察不簽字，就請他們醫院副院長代簽。」

  鍾明華這才放下心來。「好，我聽你指揮。」

  「什麼指揮不指揮的，你不在這撐著，我早嚇哭了。」溫曉曉嘆了口氣，「是兩個嘉獎，還是兩個處分，全看美芳姐待會兒能不能挺過來了。誰能想到，做好事還要擔風險呢。」

  鍾明華剛要開口，急診室的大鐵門突然滑開又關上，護士開始頻繁地進出，他們幾乎是跑著的，板著臉腳步匆匆的出去，過一會兒帶著兩袋血或者幾支藥又腳步匆匆的回，每一個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沾有血跡。

  鍾明華苦笑了一聲，「現在咱們倆能做的，就是求神拜佛的，讓大傢伙幫小芳姐一把了。」

  「對，聽說這時候是要拜一拜的！」溫曉曉眼前一亮，還當真雙手合十拜了拜，口中喃喃念誦，「偉大的南丁格爾女士，希波克拉底先生，以及馬先生、恩先生……請你們保佑趙美芳吧，她實在太坎坷了，就讓她邁過這個坎，此後順順利利的吧！」

  鍾明華聽的哭笑不得。

  手術室的門再度突然打開，剛剛參加了搶救的醫生再度找到鍾明華。

  「胎兒胎位不正，宮內窘迫很嚴重，這不是最嚴重的，現在最棘手的是妊娠高血壓導致孕婦現在全身出血，已經開始出現全身血管內彌散性凝血，需要大量供血，並且需要馬上為器官恢復微循環灌流，避免衰竭，現在有一種進口藥，效果比國產的要好一點，但是很貴，而且不一定有用，你們用不用？」

  鍾明華還沒開口，溫曉曉已經小手一揮，「用！我們全心全意的信賴你們，只要你們覺得有益於搶救美芳姐的，直接開！」

  醫生沉吟了一下，「這個藥一共需要兩支，一支一萬一，一共需要兩萬二……剛剛警察那邊也給了趙美芳的資料，你們與患者既然不是親屬關係，是不是要再考慮一下？畢竟你們兩個看著也年輕，要量力而行。實在不行，我們院方也可以發起捐款……」

  鍾明華咬咬牙，「我給我媽打電話，家裡賣了板栗，應該還有一點錢，曉曉你放心，搶救美芳姐的錢小鍾哥可能拿不出全部，這幾天會儘量籌集了給你的。」

  溫曉曉氣得直跺腳，「你們一個兩個的，這時候說這個幹什麼？九十九步都走了，最後這一步可不能退縮啊！我又不差那幾個錢的人！先開藥，其他的事，等搶救完了再說吧。」

  醫生的眼裡罕見帶了點讚許，「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等你們領導來了，我會如實跟他解釋你們這次見義勇為的善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