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皮包公司

  「乘風娛樂公司，成立於2022年10月，註銷於2023年9月，剛剛卡在一年時間內。營業期間下屬員工16人，主營業務為網際網路營銷，法定代表人叫朱良風，今年33歲，與他相關的營業機構目前共有9家，其中兩家已註銷，乘風娛樂就是其中之一。」

  溫曉曉坐在咖啡廳里，飛快地翻動著手機頁面，上面是她花了不菲的會員費之後從APP上查到的消息。

  她將頁面拉到底，憤憤然道，「乘風娛樂在註銷前有四條涉訴信息，這就是皮包公司嘛！出了事情，直接註銷跑路了！」

  鍾明華握著一杯白水，眼裡帶著沉思，「公司註銷之前，是應該進行破產清算的，如果乘風娛樂清算完了，趙美芳是可以直接向乘風娛樂的實際出資人繼續主張勞動仲裁的，如果沒有破產清算的話，那就需要找到公司的實際控制人……乘風娛樂既然能在大成農貿里做直播，與農貿公司存在利益往來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只是要證明毛斌斌或者大成農貿是乘風娛樂的出資人，有點難。」

  溫曉曉也發愁，「我倒是能查到，但是我媽會把我的腿打斷……」

  「公器私用是大忌，阿姨不讓你亂用是對的，想證明乘風娛樂的出資人也不算難，逼他們自己承認就行了。」鍾明華很快想到了辦法，緊繃的神情也鬆懈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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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掌握好勞動仲裁的時間，晚上你跟美芳姐溝通一下，看看她是想生完孩子再仲裁，還是先申請仲裁。」

  溫曉曉答應一聲，「那你就聯繫律師的事兒吧，需要轉帳隨時喊我就行。」

  鍾明華點點頭，兩個人看著時間差不多，就此分頭行事。

  解決了最困難的第一步，鍾明華心情不錯，去河邊市場提了一份酸辣雞雜，拌了個豬耳朵，打算回了單位宿舍跟門衛鄭大爺一起聊天吹牛。

  剛一拐到門口，就見鄭大爺背著手上了一輛奔馳車，車子一拐彎就不見了。

  鍾明華撓撓頭，只得自己上樓。

  路過三樓的時候，剛好跟晚下班的大領導孫主任碰上了。

  「哦，小鍾啊，怎麼沒走呢？」孫文平隨口問了句。

  鍾明華有點不好意思，「孫主任，我還沒找好房子，就在單位宿舍先借住兩天……等我一找到房子就馬上搬過去！」

  孫文平被鍾明華緊張的樣子逗笑了，「沒事，四樓的值班室本來就是方便同志們工作加班的時候臨時住的，現在中心沒有幾個歲數小的，值班室好久都沒人用了，你要住的話就住著，注意用水用電就好。」

  鍾明華鬆了口氣，「謝謝主任，我一定注意安全！」

  孫文平頷首，頓了頓，又好像突然想起來似的，「小鍾啊，下一批的廉租房就要抽籤了，你要是不挑特好的環境，可以去抽一個名額試試。」

  鍾明華眼前一亮，「那敢情好啊！聽說廉租房一平米租金才十來塊錢，一年比租民房都便宜，主任您知道在哪報名嗎？」

  孫主任笑了，「政府網上有公開的信息，在上頭找就行。」

  鍾明華一臉喜色，「謝謝主任！」

  「嗯，你休息吧，我也下班咯！」下了班，孫文平也沒什麼架子，慢慢悠悠地順著大門就溜達走了。

  鍾明華在宿舍裡頭吃了飯，刷了碗，一直到睡覺之前，才見到樓下的門衛室亮了燈。

  看著樓下的鄭大爺慢慢悠悠地關著大門，打掃著門口落下的樹葉，不知道怎的，鍾明華總有種鄭大爺不是很高興的感覺。

  想起了翟大姐對鄭大爺之前經歷語焉不詳的寥寥數語，鍾明華心情複雜。

  不過眼前，他只能先做好他應該做的事。

  鍾明華聯繫了自己的同學周艾琳，她跟自己算是半個老鄉，兩個人一道考去了首都，又考到同一個導師的手裡讀研，里外里做了七年的同學。

  如今畢了業，他考編回了老家，周艾琳則到了渝慶一家大律所，聽說混得風生水起，已經獨立帶案子了。

  鍾明華提前發微信聯繫了時間，掐著點兒把電話打了過去。

  「餵？周艾琳嗎，我是鍾明華。」

  那邊傳來翻動紙張的聲音，隨即是周艾琳熟悉的沉穩聲音，「明華啊，還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勞動仲裁的案子對嘛？」

  鍾明華道，「對，文書我都擬好了，你直接簽個委託書，把文書遞交了就行。」

  周艾琳語帶笑意，「大學霸怎麼不自己代理？要我這個學渣來打前站了？」

  鍾明華也笑了，「算了吧，你才是大學霸好吧，我就那幾回績點比你高，你記到現在，比我高的時候就不提了？知道你忙，我這也是沒法子了，這個求助人不是很符合法律援助的條件，她只能按正常申請人來走，我現在只能代理法律援助的案子，所以就找你求助來了。」

  「先說啊，我可能沒有那麼多的律師費給你，打個折行不？」

  周艾琳掃了一眼鍾明華發過來的仲裁申請書，神情中來了點興趣，「大成農貿公司嗎？我之前對他們那有點耳聞，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他們的案子了。律所老規矩，合伙人代理案子是1萬起步，我給你打對摺，訴訟另算，怎麼樣？」

  鍾明華連連點頭，「沒問題，你把合同傳真過來，我這邊今明都可以打款簽約。」

  周艾琳撲哧笑了，「老同學，你真是一進體制就不聞窗外事了，現在都是電子合同了！等一下吧，今天組裡有個大案子要討論，我讓底下實習生擬合同，明天發給你。」

  鍾明華撓了撓頭，「這麼先進了？行吧，那我等你消息。」

  周艾琳信心十足，「放心吧，收拾這些黑心資本家，我可是專業的！」

  周艾琳那邊也就抽出來十分鐘時間，兩個人敲定了細節，她立馬就回去繼續討論案子。

  鍾明華回憶起讀研的時候為了那些大案子不分晝夜地加班摳細節，捏捏腰上長出來的一縷肉，不由得有點感慨，「人家都混成合伙人了，我還沒過實習期……唉，髀肉漸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