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陰魂不散

  沈明長被沈靈安打趣，倒也不覺得冒犯，也絲毫不惱，只是淡淡道：

  「我這是為你好，靈安。」

  沈靈安聳聳肩，面上笑著道：

  「明明我是你皇叔，你現在倒是有一副長輩的樣子了。」

  沈明長看沈靈安還是不當回事，嘆口氣道：

  「其實，你若是偷偷納進來一個南無意自然也無妨。」

  頓了頓又說：

  「可她現在已經引起了宮裡注意，好多雙眼睛正盯著，你這樣做，讓別人怎麼看你？就算你再風流，也好歹是堂堂一個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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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

  沈靈安抬頭看向沈明長，哂笑一聲，無所謂地又向身後軟枕上挪了一挪身子：

  「我沈靈安是個浪蕩王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如今我要買一個青樓女子，這明明是救風塵，行善事，卻倒有這麼多嘴來提起我沈靈安的身份了？」

  沈明長啞口無言，微微張了張嘴，又終究閉上了。

  沈靈安挑一挑眉，又道：

  「太子殿下，反正這事，本王已打定主意，輪不到別人來置喙。你回去趁早稟明皇后吧，讓她也勿要再操心我。」

  二人而後倒也沒再聊些什麼，沈明長看自己的話對沈靈安毫無作用，便只得蔫蔫地告辭了。

  沈明長被這麼打發出來，心情自然有些鬱悶，但他又拿沈靈安毫無辦法，只得鬱悶回東宮去了。

  幾日後，是約定好沈靈安來接南無意進王府的日子。

  南無意已打點好自己的行李包裹，但她來如意閣不久，所有東西盡數加起來，也就僅僅兩個包裹而已。

  她坐在自己的屋中，等著沈靈安過來接自己。

  目前看來，她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

  結識沈靈安，買下裴惑，躲過東宮大選，現在又讓沈靈安替自己贖了身。

  今日從這如意閣出去，她南無意便又是自由身，在王府住著，雖然不比在自己家，但好歹也可以自在一些。

  「無意姑娘，王爺已經在樓下候著了，您可以下樓了。」

  南無意應了一聲，便和點翠一起出門。

  今日沈靈安看起來格外高興，沒再穿平日裡那深色的長衫外袍，而是穿了淺青色一件衫子。

  袍子上密織了雲紋，袖口也燙了金絲邊，看起來矜持高貴。

  他看南無意下來，更是笑得燦爛，眼眉間儘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南無意恰好也著了一身青色雲錦織就的衣裙，倒是和沈靈安這一身格外相配。

  兩人站在一起，相視一笑，倒是郎才女貌，十分相配。

  福媽媽一早就收了沈靈安的銀子，在一旁點了好幾遍，確認錢幣清楚後，才顛顛跑進前，湊來沈靈安和南無意身旁，臉上笑開了花，不住恭維道：

  「喲，我就說無意姑娘漂亮，第一面見，我就知道這京城裡找不到更漂亮的姑娘，你們二人站在一起，當真是郎才女貌！無意姑娘真是好福氣，好福氣啊！」

  沈靈安也高興，欣喜地牽起南無意的手道：

  「無意，雖然是沒有名分，但來了我府上，你還是如現在這般，什麼都不需要做。」

  南無意笑著點頭。

  小九也早早就在樓下等著了，她也聽說南無意今日便要走，於是早早下樓來準備送南無意。

  剛剛看南無意穿著一件青色衣裙，款款走下樓梯時，小九便已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聲。

  現在南無意要走，她趕忙撲上前去抱南無意：

  「姐姐！」

  她邊抽泣，邊把頭埋在南無意懷裡道：

  「姐姐，我是真的為你高興，姐姐終於被贖身出去了！但是姐姐走以後了，小九真不知道該和誰打發這長日漫漫，姐姐，你沒事的時候，一定要多來看看我，千萬不要忘了小九！」

  南無意摸了摸小九的頭髮，也十分不舍。

  上一世小九是她的朋友，這一世也不例外，兩人平時打打鬧鬧，十分快活。

  如今要走，南無意心裡也是萬分不舍。

  小九心性天真純良，本不適合如意閣這種風塵之地，留她一人在這裡，南無意也放心不下。

  她本來是想帶著小九一起走，但聽沈明長的意思，宮中已經注意到自己。

  那她便不好再給沈靈安添麻煩了，於是南無意便不想再麻煩沈靈安，於是也沒給沈靈安開這個口。

  她只想等著日後，自己有能力獨立出王府了，到時候做些生意，能養活自己以後，再親自把小九贖出來。

  到時候小九若願意嫁人便嫁，若不願嫁人，就兩人一起經營生意，也能過得滋潤。

  南無意想著，抱了抱哭得梨花帶雨的小九，安慰道：

  「放心，我會平日得空，就找你一起，我們還像平日那般作伴。」

  小九吸了吸鼻子，偷偷從南無意懷裡抬起頭，那哭的紅彤彤的眼睛繞過南無意，脈脈含情看向她身後的裴惑。

  那日在路上遇到那瘋瘋癲癲的女人，說什么小九勾引自己的丈夫，不由分說就要打小九。

  裴惑挺身而出，為小九擋下。

  自從那日起，小九便對裴惑產生了難以言說的少女情愫。

  她從前在低等妓館做活，現如今在如意閣當姑娘，客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但從未有一個人像裴惑一樣，在危險面前願意擋在她面前，保護她。

  那天是第一次，小九從一個男人身上感覺到，一種可以依賴的安全感。

  所以當她知道南無意要去十三爺府上住時，不僅捨不得南無意，也十分捨不得裴惑。

  這時她偷偷向裴惑投去曖昧一眼，心裡希望裴惑能注意到自己。

  但裴惑目光根本目光根本沒向小九這邊看，而是在看向另一側愣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九有些遺憾地低下頭，又用袖口擦了擦潮濕的眼角，笑著對南無意道：

  「姐姐，你要保重。」

  「一定。」

  自從南無意搬進王府後，也不知是哪個多嘴多舌的人傳出去的，導致這京城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了。

  晏初當然也不例外。

  從前她只是在家悶悶不樂，現如今倒時常在王府附近出沒。

  若看到南無意的身影，便狠狠瞪著她，那眼神恨不得一口咬死南無意一般。

  南無意也知道，自己搬進王府這事，已經在京城掀起不小的風波。

  所以為了不給沈靈安惹事，她已經減少了出門的次數，即使出門，也都儘量挑人少的時候。

  可即使如此，還是時常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碰到晏初，不論是太府寺後門的市集上，還是王府西邊的花園中。

  每次碰倒，南無意都恭恭敬敬行禮，叫上一聲「晏小姐」。

  但晏初卻完全不領情，只是很狠瞪著南無意，向旁邊啐上一口：

  「呸，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