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送親

  南無意相信裴惑不會看錯，便轉頭問小九道：

  「小九，你說這個，是你的客人送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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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九眼裡噙淚，不住點頭，剛剛站在一旁，南無意和裴惑的話，她一字不漏全都聽到了。

  她又湊上前來，抓住南無意的袖子，淚眼汪汪道：

  「姐姐，這百步散是很毒很毒的藥嗎？我是不是要活不長了？」

  「別瞎說了。」

  南無意摸了摸小九的頭髮，安慰道：

  「這百步散雖然很毒，但幸好你帶著玉墜也不多時日，藥效沒擴散出來，即使湊近聞，也只能聞到一點味道，不打緊。」

  「主子說得對，這原本包裹毒藥的金箔，已經被侵蝕，毒正在向外滲透，但還未到表面。幸好發現得早，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姐姐，」

  小九依然害怕，拉住南無意的手哭道：

  「是誰會害我呢？我怎麼會惹到這樣的人呢？」

  南無意回頭看了看那坐在地上的中年女人，她還在邊哭邊痛罵著小九如何勾引男人，看到一個路人，便要講一遍妓子破壞她家庭的事。

  南無意嘆了口氣，既然是客人送來的，那八成是客人的正房做了手腳，送給小九的。

  這些女人其實通常十分可憐，陪著丈夫打拼，生兒育女，吃苦耐勞。

  好不容易日子寬裕了些，男人卻嫌棄結髮妻子人老珠黃，乾癟枯槁，拿著錢去外面花天酒地。

  那些正房夫人又無可奈何，她們管不住自家的男人，因此只能把氣撒到外面的女人身上。

  除此之外，她們沒也沒有別的辦法。

  南無意嘆了口氣，拿起斷裂的玉又仔細看了看，遂從身上重新掏了塊方巾，包了起來斷玉：

  「小九，以後不要輕易收這些東西，收了也要讓我先看一下。」

  小九點了點頭，忽然撲通一下跪在南無意面前道：

  「今日多虧了姐姐和裴惑哥哥，不然我小九，可能不多時就要命喪黃泉。」

  南無意趕忙上前攙扶她，幾人安慰過小九後，才回如意閣去。

  幾日後。

  距離東宮殿選已經過去許久，今日便是東宮妃子從娘家，正式入東宮的日子。

  鎮北侯府上，自然也是一派喜氣洋洋。

  程鈺的母親青樅夫人在院子裡叉著腰，十分神奇地指使著下人做活，生怕有一個人偷懶：

  「你快去小姐房裡檢查一下，看小姐收拾到哪一步了。你去把給小姐帶去的首飾衣物再檢查一遍，別漏了哪一件，尤其是前兩日皇宮裡賞賜的那西域瑪瑙，可別忘了給小姐帶上！另外你們幾個，隨我一起去老爺屋裡幫老爺梳洗。」

  程鈺早早便已經打扮好了，端坐在鏡子前打量著自己。

  她本就生得很標緻，面若桃花，粉嫩嬌柔，今日打扮了一番，更顯得嬌嫩欲滴。

  今日是她踏入東宮的第一天，也是成為沈明長女人的第一天。

  從前一直她被教導要嫁入皇室，光耀門楣，今日她的確做到了，但是心裡卻沒有想像中那樣欣喜，反而有些百感交雜。

  若水看程鈺直愣愣盯著鏡中的自己，半晌沒有說話，便以為她是在欣賞自己的容顏，開口奉承道：

  「今日的小姐，一定是這全京城裡最漂亮的姑娘，定會讓那太子殿下，看一眼便不可自拔！」

  程鈺這才緩過神來，轉頭看向若水，有些擔憂道：

  「是嗎？可宮中從不缺漂亮的女子。」

  「可是小姐不僅漂亮，還聰慧，不僅聰慧，還有人人都艷羨的家世。不僅老爺是戰功赫赫的鎮北將軍，少爺未來也會是名震一方的少年將軍，小姐在宮中定然是能站穩腳跟的。」

  程鈺淡淡一笑，輕聲道：

  「今日從這個門出去，我可就再不是程家小姐了，而是太子殿下的妃子。未來在深宮中，也只能靠自己，萬不能再指靠著家裡了。」

  「小姐，不要這樣想，這鎮北侯府就是小姐最堅實的後盾，有娘家撐腰，小姐在宮裡也絕對不會受委屈。」

  「是嗎？」

  程鈺淡淡一笑：

  「那借你吉言了。」

  程鈺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或許是父母親從小，只把她當做嫁入皇室的工具，讓她感受不到一絲關愛。

  也許是因為自己時常想與哥哥拉近關係，而程子溟卻從不親近自己，二人與其說是兄妹，不如說是住在一個府里的陌生人。

  也許是因為見過南無意後，她意識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容顏，在這京城中並不算出眾。

  也許因為她也不確定沈明長，未來自己的夫君，會對自己有幾分真心。

  忽然程鈺的房門外，傳來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鈺兒！」

  只聽程鈺母親青樅夫人在外，邊敲門邊急切喊她：

  「鈺兒，你準備好沒有？怎麼這麼慢！門外宮裡來的轎子，已經等了你許久了！」

  程鈺連忙站起身，整理了整理鬢角碎發，提著裙擺便推門而出。

  推開門，便看到母親和父親帶著府里上上下下的丫鬟奴才，全都在院子裡候著了。

  程鈺穩了穩心神，緩緩邁出房間，開口問道：

  「哥哥呢？不是說好今日他會來送親嗎？」

  「啊，子溟他，」

  程父猶豫了一下，有些吞吐道：

  「他今日約了朋友去京郊練習騎射，可能趕不上，怕誤了時辰，便讓我們先送你去，改日他進宮時，再去親自探望你。」』

  「這樣啊。」

  程鈺臉上閃過一抹失落的神色。

  正在程鈺低頭失落時，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馬蹄聲，只聽一少年勒馬聲：

  「吁——」

  程鈺認出這熟悉的聲音，便欣喜地提著裙子向外跑去：

  「哥哥！」

  門外果然是程子溟，他剛從馬上翻身下來，依然著白衣銀甲，英姿颯爽。

  他剛剛起了個大早，跑遍京城所有香料鋪子，為的就是買齊最名貴珍奇的香料。

  他還記得自己那日把南無意碰倒，弄撒了她一袋香料，答應要賠的事情。

  程子溟這十八年來，從未對一個女子動心，但看到南無意的一剎那，便覺得自己徹底淪陷其中。

  所以今日他特意去買了香料，買完便縱馬回府，準備收拾一下再去如意閣。

  但是他忘記了今日，是送妹妹程鈺去東宮的日子。

  直到在府門前翻身下馬，看到程鈺打扮得十分嬌俏衝出來時，他才意識到。

  「哦，原來是今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