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的過去

  既然沒法說出自己拉攏裴惑的真實動機，而現在如意閣眾人的眼睛，又齊刷刷如炬般匯集在自己身上。

  南無意硬著頭皮，迫不得已只得開口道：

  「王爺，這位，是我在外乞討時認識的朋友。」

  「朋友？」

  「是了，但自我來了如意閣後，便斷了聯繫。前些日他偷人家東西被打成重傷，恰好碰到了我，我不忍心看他落魄街頭，於是...」

  眼看南無意要脫身，惠溫立刻打斷她，嬌聲道：

  「你糊塗呀，給他些銀子便好了，無意姑娘你怎麼非要把他，接濟到床上去呢？難不成你們這對患難鴛鴦，舊情復燃？」

  南無意蹙眉，知道惠溫無理取鬧，試圖潑髒水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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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卻懶得理她，權當沒聽見這番話，繼續道：

  「我看他無處可去，身上的傷又重，便安置去點翠家閒置的鋪子了。後來，想著我這朋友身手不錯，等傷好了可以留在我身邊做個侍衛，也好過再去做些小偷小摸。」

  說完，便將頭撇開，抬起手輕輕抹了兩下眼睛，一副剛剛哭過似得神情。

  福媽媽生怕王爺這麼一位貴客，和自己店裡的姑娘生了嫌隙，影響了她的生意，於是趁這機會趕忙幫腔道：

  「誒喲，你看看，這麼重要的事，無意姑娘你也不和我商量一聲。不過好在誤會都解開了，既然是朋友，又是侍衛，那便也無妨，無妨！」

  沈靈安聽南無意這樣說，那清澈的眼眸中又滿是委屈，疑慮便瞬時打消了大半。

  他眼神緩和，甩開惠溫的胳膊，走上前來將南無意輕輕攬入懷中：

  「無意，不要哭，是我誤會了。」

  隨後又忽然想起身旁還站著一人，轉頭又對裴惑道：

  「既然來了，那便跟著一同來吧，燈會人流多，多一個人，也確實安全一些。」

  福媽媽看王爺沒再計較，長長鬆了一口氣，幸好自己的財神爺沒跑。

  先是狠狠瞪了惠溫一眼，然後馬上媚笑著繞到沈靈安身前道：

  「王爺說的有理，有理，你們都別在這裡站著了，該幹嘛幹嘛去！點翠，快去拿身衣裳來給這位換上，不然這樣的打扮，跟我們姑娘王爺站在一起出去，像什麼話！「

  點翠答應了一聲，便趕快帶著裴惑去二樓換衣。

  待裴惑換好衣服出來，在場各眾人無不驚嘆。

  原本看起來只是一健碩高大的普通男子，換上一身鑲銀紋路的黑色長衫後，再把頭髮用銀冠高高束起。

  模樣模樣不僅英氣畢現，周身還帶著野狼一般難以馴服的氣質，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裴惑微微向南無意行禮：

  「主子，小人打點就緒，隨時出發。」

  他心裡其實有一絲期待，畢竟從出生起，他對中秋就沒有什麼快樂的記憶

  小時候沿街乞討，中秋時節，他只能像一隻老鼠，在那些歡快的人群腳邊，偷偷撿他們掉下的殘羹冷炙，再狼吞虎咽下去。

  被索命門收入門下之後，中秋，也只是一個用來殺人的好時機。

  他們這些殺手最擅長躲在高牆之上，緊緊盯著目標。

  然後如獵鷹撲食一般撲向歡快人群，嚇得人們四散逃去後，便狠狠紮下一刀，直擊對方命門。

  再看著對方血流成河，氣絕身亡。

  這是裴惑關於中秋的全部記憶，沒有什麼闔家團圓，也沒什麼親朋相聚，僅有的回憶都是孤單，冰冷，血腥的。

  可以說，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過中秋節。

  他又有點不悅地打量了一下沈靈安，此時南無意正把自己的手，輕輕放到沈靈安的手上。

  裴惑心裡忽然間湧上一股從未感受過的，難言的複雜情緒：

  為什麼是沈靈安？為什麼不是自己牽著南無意的手？

  好在這情緒很快就被理智壓了下去，他不動聲色把眼神從二人緊緊牽著的手，移向別處。

  裴惑忽然想起來，前些日聯繫到的那情報販子，今日在燈會上應該可以碰到。

  到時候便可以問一問，有關於南無意的身份，是否有結果了。

  由於燈會那條街就在如意閣門前不遠，因此南無意和沈靈安二人不坐車駕，而是直接走過去。

  出門不久，南無意便注意到路邊有賣花燈的小攤鋪，眼睛有些挪不開。

  沈靈安是個細心的，他馬上走上前問道：

  「嬤嬤，這花燈怎麼賣？」

  「二十文。」

  南無意一陣心疼，太貴了，於是她指了指旁邊一個小的兔子樣花燈：

  「阿嬤，這個呢？便宜些嗎？」

  「也是二十。」

  沈靈安輕笑，輕輕握了握南無意的手：

  「挑一個喜歡的，難道我堂堂一個王爺，二十文還出不起？姑娘若開心，買十個，二十個都可以。」

  「不用那麼多...我要這個兔兒燈吧！我屬兔，小時候母親在世的時候會親手給我做這樣的兔兒燈。」

  沈靈安心裡一動，邊將嬤嬤遞過來的兔兒燈交給南無意，邊問：

  「你母親去世了嗎？」

  「是啊，前些年便去世了。」

  南無意拿過花燈端詳了一下，又向沈靈安笑笑：

  「不然，也不會淪落到來青樓賣唱了。走吧，前面好生熱鬧。」

  二人一同走入一家糖水鋪子，沈靈安把糖水鋪子裡賣的好的商品，挨個都點了一份，端上來後滿滿一桌都要放不下。

  這時候南無意忽然想起來裴惑，回頭去尋他，卻看不到蹤影。

  沈靈安揉了揉她的頭：

  「別找了，他們這種侍衛，一般會隱匿在人群中，需要出現的時候才會出現。」

  「原來是這樣。」

  南無意心裡嘀咕一句：怪不得上一世很少見裴惑和程鈺走在一起，原來是藏起來了。

  然而事實上，裴惑剛剛已悄悄拐入到旁邊一深巷中。

  深巷中有一看不清面容的矮個子男人，帶著兜帽一樣的東西四處張望。

  看到裴惑，矮個子四下打量了打量，確定無人，才道：

  「這都能讓你尋到我？大過節的，你沒陪著你那位主子？」

  「別廢話，找到了嗎？」

  矮個子攤開手：

  「老規矩，先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