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搶她的恩寵

2024-10-04 00:36:37 作者: 歌一

  二人順著街巷順路逛了起來,剛走到點心鋪子前,忽然身後人群中一陣吵鬧。

  南無意側身駐足,看好幾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向她們的方向追來,邊追邊慌張喊道:

  「跑了,跑了!奴隸跑了!」

  奴隸?哪個奴隸能光天化日下,從這麼些大漢手裡跑出來?

  除了裴惑,沒有第二個人。

  南無意這麼想著,不由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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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裴惑逃走,那麼程鈺也不能如上一世一般,去把裴惑買下來了。

  南無意和點翠拐進一條窄巷,一進來,南無意的餘光便撇到巷子深處的陰影里,似乎有什麼。

  南無意立刻停下腳步,但那陰影處,一雙警惕的眼睛猛然亮起,帶著殺氣緊緊盯著南無意二人。

  這眼神,再熟悉不過。

  冷汗倏忽間順著脖頸流下,南無意下意識後退一步。

  角落處的裴惑站起身來,拖著身上滿是血污的襤褸髒衣,向著南無意徑直走過來。

  雖然慌亂,但是南無意穩住陣腳,面上卻是平和如常,鎮定自若看著裴惑走來。

  清冽卻帶著些沙啞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姑娘方才想買我?」

  「不錯。」

  裴惑有些狐疑地眯起眼睛盯著南無意,半晌,像是下定了決心似,忽然膝蓋一軟,跪在南無意面前:

  「那小人,願意做姑娘的奴才。」

  點翠雖有些害怕,但還是拉了拉南無意的袖子,低聲怯怯道:

  「姑娘,他明明可以跑,為何?」

  「小人受了很重的內傷,肋骨許是斷了幾根,多一步,都是跑不得了。」

  頓了頓,他又嘆了一口氣:

  「留下只能被賣給仇家,或是送去官府,所以,還望姑娘可憐。」

  南無意很快定下了心神,對裴惑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

  「我不缺奴才,如意閣里儘是的。」

  裴惑波瀾不起的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失望。

  南無意卻又堪堪說道:

  「但我缺一個侍衛,在這京城中能護我周全的侍衛。」

  「這個鄙人可以,待鄙人養好這一身傷,定能護姑娘周全。」

  點翠又扯了扯南無意袖子,使了個眼色暗示南無意。

  那意思是——如果這裴惑要是個騙子,養好傷就跑了怎麼辦。

  但南無意太清楚裴惑的忠誠了,世上沒有比裴惑更忠心不二的人。

  上一世,即使程鈺對他沒見得多麼好,但對程鈺的所有命令,裴惑都毫無怨言,甚至不問因果地去做。

  程鈺想要什麼。他裴惑願意上刀山,下火海,只為博她一笑。

  程鈺恨誰,他裴惑便去殺誰,無所謂手上沾染多少無辜鮮血,也要為程鈺掃清任何障礙。

  程鈺要下地獄,他裴惑也要陪程鈺一起,寸步不離守在她身邊,護她周全。

  不管是好是壞,只要是程鈺選的路,裴惑就一路陪她走到黑。

  想到這,南無意便慶幸,還好自己截胡了這一條忠心耿耿的獵犬。

  「點翠,我記得你哥哥在如意閣附近,有幾間空著的鋪子?能不能借我幾個月?」

  「莫說幾個月,一年都行。但是空置許久了,屋裡無人打掃,灰塵大得很。」

  南無意微微一笑,事情進展得很順利,裴惑被截胡,成為了自己的侍衛。

  那麼這一世,程鈺若再想對自己下殺手,可就少了一個有力的臂膀。

  一個月後。

  點翠愁眉苦臉拉開南無意的屋門,拖沓著步子走進寢屋。

  南無意抬眼,看到點翠這幅愁眉不展的樣子,又聽到外面打情罵俏聲一片,便也知道是誰來了。

  南無意淺笑一下,又低頭去看書,淡淡問道。

  「是十三爺來了?」

  「是,但是王爺一來,就又被惠溫姑娘給截下了,現在還在那廳堂里打情罵俏著,估計今晚又會帶回府里了。」

  上一次從王爺府回來後,沈靈安的確好些日子沒來如意閣。

  但南無意也絲毫不急,她沉得住氣,她拿準了沈靈安一定會為自己再來。

  看點翠悶悶不樂,南無意合上書,笑她道:

  「你呀,看你沉不住氣的樣子。」

  「姑娘倒是笑我,到時候,惠溫要是先一步嫁去了十三爺王府,才有姑娘哭的!」

  惠溫不可能嫁給沈靈安。

  上一世惠溫也是這樣,一心想要嫁入王府,三天兩頭被王爺接去府中。

  但十三爺果真如傳言中一般——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在這如意閣中,年輕貌美的姑娘,每日都在源源不斷被送進來,那些年老色衰的就會被賞些銀子打發走。

  印象中,上一世的沈靈安很快就和新的女人如膠似漆,把惠溫全然拋在腦後。

  南無意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對點翠勾手:

  「走,出去瞧瞧。」

  今日沒有刻意打扮,南無意簡單挽了一個松松的髮髻。

  剩下的碎發披在肩頭,整個人看起來清純中暗藏一絲嫵媚慵懶。

  南無意隨著點翠,款款從房內走出,這才注意到,樓下廳堂內並非只有十三爺和惠溫,而是鶯環燕繞著許多姑娘。

  站在姑娘們中間的自然是俊朗清逸的沈靈安。

  南無意靠著二樓欄杆看了一會,便隨手把頭上的一隻木釵拔下來,順手拋到了樓梯上。

  木釵順著樓梯滾到了樓下,正發出噹啷一聲,引得眾人往上看。

  沈靈安抬頭,看到清水芙蓉般的南無意正提著素裙擺,準備下樓來撿釵子。

  他便馬上彎下腰先一步撿起,慣著一臉溫柔的笑,向南無意走來,調笑道:

  「原來是無意姑娘,剛還在想如意姑娘沒來見我,是不是忘了你我共度的一夜良宵。」

  「小女不知王爺今日要來,不然一定早起梳妝,迎接王爺。」

  「看無意姑娘這一副清水芙蓉的模樣,本王也知你是剛醒。」

  沈靈安端詳了一下手中的木釵,輕輕拿起南無意一隻手,並放上去:

  「姑娘怎麼不佩戴上次本王送的玉釵?難道是樣式老舊,不討姑娘歡心?」

  「王爺賞賜的禮品定然是京城裡最上好的,只是小女平素笨手笨腳,怕失手打碎,才一直小心保存在屋裡呢。」

  沈靈安淡淡微笑著,一雙桃花眼眼波流轉,甚是勾人。

  上次南無意在王府喝醉,摟著他沈靈安的脖子低聲啜泣,嘴裡還喃喃自語了些聽不清的話。

  那日他看著南無意因為醉酒,而微微泛紅的臉頰,十分憐惜,只得輕聲安撫著她睡下了。

  他流連風月場多年,也見過各式各樣的女人。

  青樓女子,多的是諂媚她或畏懼他的女子。

  但是遇到南無意,他第一次覺得,有點讀不透一個女人。

  她仿佛一壺酒,越品,越覺得深沉美味。

  每當南無意淺笑望著自己時,眼神清澈,實在讓他讀不懂這姑娘在想什麼。

  畢竟,任誰也沒法把眼前這個低眉淺笑,天真爛漫的少女,和那個摟著自己脖子淺淺哭泣的少女聯繫在一起。

  沈靈安在南無意的笑里愣神了半秒後,回過神來,又馬上淺淺勾起一抹好看的笑,低聲問道:

  「姑娘可願意今日光臨我十三王府一趟?不過這次,可不讓無意姑娘沾酒了。」

  上次在王府飲酒,南無意不勝酒力,失去意識,想來也十分後怕。

  於是南無意也馬上答應道:

  「是,無意今日,可不沾一滴酒了。」

  正站在樓梯下的惠溫倒是把這些話聽得一清二楚,恨恨地將指甲掐進自己的手心,從牙縫裡吐出幾個字:

  「狐媚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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