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掌她的嘴

2024-10-04 00:36:28 作者: 歌一

  南無意面色平靜如水,抑制住內心的波瀾,不卑不亢向沈明長微微行了個禮:

  「奴婢見過公子。」

  沈明長掂了掂手中的香囊,問道:

  「這香囊是你自己繡的?裡面裝了些什麼藥草?」

  

  「回公子,這是奴婢母親還在世的時候給奴婢繡的,裡面裝了合歡花,佛手,薄荷,琥珀,豆蔻,最是安神助眠。公子若是喜歡,奴婢做個一樣的便是。」

  這香囊確實是南無意生母留下的,是她被父親和父親的小妾趕出家門後,身上唯一一件母親留下的東西。

  所以南無意寶貝得很,一刻也不讓香囊離身。

  剛剛一個疏忽,忘了香囊連同外衫都放在了正堂之中,居然被沈明長注意到。

  她不禁懊惱,怎麼連這外衫都不記得放好。

  上一世,因為自幼跟母親學習的緣故,南無意也很會製作香囊。

  她時常製作一些驅蚊,防暑,安神的香囊送給沈明長。

  沈明長也視若珍寶隨時佩戴在身上,雖然這寵愛在最後看來只是荒謬的謊言。

  沈明長打量著南無意,雖然這粗使婢女穿著最樸素的婢女衣服,臉上也不施粉黛。

  但是眼前這女子,當真生得美若天仙,不似凡間俗物。

  任何一個見過南無意的人都會這麼評價她,那眉眼如青山遠黛,清麗可人。那眼眸清澈沒有一絲雜質,卻十分勾人。

  正因如此,福媽媽在街頭看到南無意的第一眼便打定主意要把她接回如意閣。

  也正因如此,如意閣頭牌花魁惠溫第一眼看到南無意便對她充滿敵意,處處為難。

  沈明長依然用纖細的手指把玩著那香囊,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南無意。」

  「翠影無意弄春波,碧雲輕舞曲中多。南無意,倒是個好名字。」

  沈明長抬手,緩緩把香囊遞還給南無意。

  趁這機會,沈明長又仔細打量了打量南無意。

  除了是個美人,他看不出什麼別的了。

  於是便揮揮手,讓南無意退下了,惠溫則馬上趁機上前閒話兩句:

  「程公子,她就是昨日才被福媽媽撿回來的乞兒,這些乞兒一向手腳不乾淨,看那香囊精美的繡工,八成是在哪個路過的小姐身上偷偷扯過來的。」

  偷來的嗎?

  沈明長沉吟了一下,他確實覺得那香囊味道很獨特,聞了以後讓人神清氣爽。

  但惠溫說的也有道理,若是乞兒,那有這麼精緻的香囊確實奇怪。

  沈明長不由得暗暗可惜,長相氣質都這麼出眾的女子居然是乞兒出身。

  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再一想到約他一同來的朋友這麼久還沒到多半是不來了,於是沈明長也興致缺缺準備打道回府。

  也沒等惠溫再言語,沈明長便站起來向福媽媽抱了抱拳:

  「今日我有些乏了,就不打擾姑娘們了,先走一步。」

  說罷就大步流星走出如意閣。

  根據前一世的記憶,南無意記得很清楚。

  第一次她和沈明長在如意閣相見時,沈明長確實不是自己要來找姑娘,而是赴十三爺沈靈安的約。

  但由於沈靈安來遲了一步,沈明長便帶南無意直接回了住處,這事還讓沈靈安好一頓埋怨。

  現如今沈明長已經走了,那麼不出意外的話,沈靈安很快就要踏入如意閣了。

  若要先攻略十三爺沈靈安,那今夜是個絕佳的機會。

  南無意想著,便準備悄悄尋一個正廳角落站著。

  等沈靈安出現,她再來吸引沈靈安的注意便是。

  惠溫的餘光卻注意到正準備溜走的南無意。

  本來剛剛那程公子對她愛答不理就讓她很煩躁,看到剛剛還在程公子眼前晃悠的粗使婢女居然還在前堂溜達,惠溫就更生氣了,指著南無意問道:

  「喂,你叫什麼來著,南無意?是個好名字是不是?」

  南無意聽出來惠溫是在故意奚落自己,她早知道惠溫囂張跋扈,仗著自己在青樓是頭牌花魁,便對所有姑娘婢女們頤指氣使。

  但現在明顯不是收拾惠溫的時機,南無意只能低下頭,輕聲道:

  「這是奴婢的母親起的名字,代表奴婢母親對奴婢的一番期盼罷了。」

  惠溫聽她這麼說,心裡像被誰拿針狠狠刺了般痛了一下。

  由於惠溫的母親自幼便拋棄她,跑去和別的男人過日子。

  而惠溫的父親嗜酒成性,對惠溫更是絲毫不關心,等到惠溫剛剛出落成青澀的大姑娘,便立刻把惠溫賣進了青樓,拿錢喝酒去了。

  對於惠溫來說,她最恨聽到別人家庭幸福的事。

  所以聽南無意這麼提起來自己的母親,惠溫臉色驟然一沉,冷笑道:

  「就算你母親再如何期望你,你不還是進了著青樓?甚至算不上青樓姑娘,而是任誰也看不上眼的粗使婢女。」

  南無意咬咬牙,上一世也是受過惠溫各種奚落嘲諷的,只不過上一世很快便被沈明長從如意閣接到了東宮,便也不用再見惠溫。

  但是後來東宮流傳起來的那些南無意在青樓的證據,倒是很有可能跟惠溫脫不了干係。

  南無意既然準備遠離東宮,這一世勢必就要在如意閣多住一段時日。

  收拾惠溫有的是機會,可不一定非得是今天。南無意沉默了半晌,又克制地回話道:

  「姑娘說的是,奴婢辜負了母親的期望。」

  惠溫看南無意這樣低聲下氣,心裡卻還是不滿意。

  看著南無意那低垂的眼睛,她感覺這眼神雖然垂下,卻帶著一股不服氣。心裡無名火衝上來。

  「掌嘴!」

  什麼?

  南無意有些驚訝,抬頭看著惠溫慍怒的臉。

  婢女們倒是早已習慣。

  惠溫經常無緣無故的大發火氣,還將怒氣宣洩在下人身上。

  而遠處的福媽媽也斜眯著眼睛,不動聲色地看著。

  畢竟惠溫是這如意閣的花魁,福媽媽對她的任性很是寬容。打罵下人這種事,福媽媽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聽不懂嗎?夏荷,你來,掌這賤婢的嘴,我不說停不准停。」

  惠溫的貼身婢女夏荷聞言,立馬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南無意的衣領,高高抬起手,就準備狠狠落在南無意光滑無暇的臉上。

  南無意無奈只得閉上眼睛,準備挨下著一巴掌。

  誰知卻忽然聽到門口一道爽朗的笑聲:

  「我這麼多日不來,惠溫姑娘的脾氣又見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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