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錄音

  弓著背正準備出去的陸琛聞言臉上的笑容頓了一下。

  李總監點了點頭，「那你坐下吧。」

  陸琛只得坐下，辛晴也在訪客坐的另一個單人沙發位上坐了下來。

  「總監，我一直以為被公司辭退是因為我做的不夠好。」辛晴開門見山道：「原來不是。」

  「公司的決定已經下了，你再多說也不能改變結果。」李總監依然語氣冰冷。

  「總監，我一直以為您是個好人，我也一直認為我們公司是個追求超前先進技術的計算機公司，我把身邊的同事都當做好友親人看待。」說著，她看向李總監，李總監沉默不語，她又看了一眼陸琛，陸琛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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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接著說道：「是的，我沒有很好的背景，我也不善言辭，不會討好上司，但我不爭不搶，盡最大努力做好本職工作，我相信只要不比身邊任何人做的差，我就能得到應有的所得，而作為一名女性也能在樣現代化的公司里受到公平的待遇！」

  李總監試圖解釋道：「辛晴，你應該知道，程式設計師的黃金時間是35歲以前，而女程式設計師，則更早……」

  辛晴有些義憤填膺道：「是的，就因為我快到30歲了，公司就要開除我？」

  陸琛在一旁作和道：「總監其實也為你跟上頭說了很多好話。」

  李總監答道：「是的，優化你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作為一名女性很快將不太適應程式設計師的工作。」

  辛晴冷冷笑道：「我們做著這世界上最前沿的計算機行業，骨子裡卻揣著最老舊的思想。」

  「辛晴，你要知道追求利益是商人的本質，跟從事哪個行業沒有關係。」李總監的語氣肯定，仿佛在說亘古不變的真理。

  「或許總監您說的有道理，但是世界在發展，我不信沒有其他辦法來權衡利益和公平。」辛晴持反對意見。

  「所以，辛晴你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就要離開公司了，想問總監，還有你，陸工，這幾年，作為員工，作為同事，我給公司的答卷，你們還滿意嗎？」

  「滿意。」李總監在她的逼視下肯定回答。

  「滿意滿意。」陸琛忙答道。

  「很可惜，我對你們不滿意！」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總監辦公室。

  她回到位子上，按停了手機上的錄音按鈕，剛才在辦公室的一番話都被她錄了下來。

  辦完離職手續，她捧著一箱雜物離開了寫字樓。

  門口人來人往，車流不息，但這裡卻再也沒有屬於她的一方角落，這叫她的心裡空蕩蕩的。

  感情失意，職場挫敗，還有比她更慘的嗎？

  微信信息的提示音響起，她拿出手機看到袁宏彬發來的一行字：「今天第一天上班，還順利嗎？」

  「我失業了。」辛晴還配上了一個笑哭的表情。

  手機那頭，袁宏彬看到回復，立即給她撥通了微信電話。

  「喂，小晴，你還好嗎？」低沉好聽的嗓音透著滿滿的關懷。

  「沒事的，只是有點事，想請你幫個忙。」唉，又要欠人家人情了，這得修多少次電腦才能還的清啊！

  「你說……」袁宏彬毫不遲疑的答道。

  於是，她將自己離職的原因和以及和李總監的談話錄音的事情都告訴他，並想請他幫忙問問他的律師朋友，現在她能否拿這些錄音作為證據，去起訴公司對女性性別歧視。

  「好。你把錄音發來。」袁宏彬道。

  「嗯。」辛晴於是將錄音發了過去。

  錄音，袁宏彬先聽了一遍。

  辛晴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甜，即便她在生氣，而她提到的話題也讓他特別感興趣。

  李總監的話確實讓人難以接受，但是，袁宏彬作為企業家，也知道這道理話糙理不糙。

  作為一名商人，是否真的可以做到權衡好利益和對員工的公平對待，這似乎也經常是盤桓在袁宏彬腦海中的一個話題。

  錄音里，辛晴冷言嘲諷：「我們做著這世界上最前沿的計算機行業，骨子裡卻揣著最老舊的思想。」也讓他印象深刻。

  而她最後的一句「我對你們不滿意！」更是擲地有聲。

  這讓他不禁回想起八年前第一次遇見她時她懟小媛的場景。

  骨子裡，還是沒變啊！

  他不覺揚起嘴角。

  旁邊的孫秘書看到老大拿著耳機聽了好長一段時間，臉上帶著不明原因的笑意，對那錄音的內容好奇極了……

  「錄音收到了，晚上一起吃個飯，再細聊。」在回家的地鐵上，辛晴收到袁宏彬的這條信息。

  「好的。」辛晴回復。

  按照約定，辛晴來到這家環境清幽的中餐館，已是晚上七點。

  古典的裝修設計，幽靜風雅的氛圍，讓賓客仿佛置身於世外桃源。

  「辛小姐，袁先生定的包廂在二樓，請隨我來。」女服務員帶著親切而又禮貌的微笑，將辛晴領至了二樓的汀蘭軒。

  進了包廂，袁宏彬還沒有到，雕花梨花木桌子上擺著一盆雅致的蘭花，蘭葉修長碧綠，花朵清麗淡雅，花香馥郁。

  就坐後，服務員很快沏來了茶水，茶香花香，讓辛晴一整天都繃緊的心緒慢慢放鬆下來。

  過了大約十分鐘，袁宏彬出現在了包廂里，著一身深色西裝，手裡還有一個黑色公文包。

  「不好意思，剛開完會。你等久了吧？」他微笑的道歉。

  「沒關係，我也是剛來。」辛晴實話實說。

  「先上菜吧。」袁宏彬對服務員吩咐道。

  「好的，袁先生。」服務員客氣的下去了。

  「我們邊吃邊說。」他又親切的對辛晴說道，將西裝外套，搭在了特質的掛衣架上。

  辛晴點點頭。

  「你的錄音，我已經發給律師朋友了，他說你這個錄音是可以作為證據起訴的。」他坐下來，回答了她電話里的問題。

  「那，勝訴的機會大嗎？」辛晴問道。

  「雖然有了錄音這個很有利的證據，不過，對方公司肯定不會這麼束手就擒。而且，這種案子通常是利用證據來保住工作。」袁宏彬將朋友告知他的信息，轉達給她。

  「我已經辦理了離職手續。那裡，雖有我幾年的光陰，但是我太失望了，我不可能再回去工作。」想起今天在公司情形，辛晴暗自握了握拳。

  「既然你去意已決，我們現在能做的無非是多爭取一些賠償……」袁宏彬告知她律師給的建議。

  「賠償，就是錢嗎？」辛晴問道。

  這時，第一道菜被上上來了，是一盤黑椒牛柳，色香味俱全，香氣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