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終究還是會陷入死局
2024-10-04 00:15:26
作者: 亦方人
景霄抵達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他將車停穩在廢棄工廠前,然後熄火下車。
夜晚的風很涼,夾雜著雨後的濕氣,甚至還帶著陣陣腥味,聞著令人作嘔。
忽然,他的手機響了一下,上面是錢漫漫發來的消息。
讓他去工廠後面的爛尾樓。
於是,他穿過一段狹窄的通道,很快就到了那棟破敗的爛尾樓前。
樓房四周都長滿了雜草,牆壁斑駁剝落,仿佛隨時都會倒塌。
景霄環顧了一圈後,最終順著前方點點微弱的光亮走去。
順著樓梯往上走了幾層,他見到了約自己前來的人。
聽見腳步聲傳來,錢漫漫扭頭瞥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嫵媚的笑容。
「來了啊?挺快的。」
此刻她正坐在椅子上,穿著黑色的皮裙,長筒靴,長髮披肩,塗著烈焰紅唇。
裝扮精緻的她,與這裡的一片廢墟,形成了最為鮮明的對比。
景霄沒有開口說什麼,而是掃視了一遍周圍,隨即才緩步朝她走去,在一個較為安全的距離處停下。
錢漫漫抬眸睨著他,妖嬈性感的紅唇揚起一抹弧度,笑吟吟的道:「果然,只有你母親的事情,對你而言才是最為重要的。」
說著,她頓了下,繼續補充道:「我要跟你說的事情,一定會讓你震驚的。」
聞言,景霄的臉龐瞬間繃緊,目光陰冷不已,「什麼事情?」
錢漫漫挑了下細長的柳葉眉,輕扯紅唇,笑容嫵媚的反問道:「你就這麼直白的問嗎?」
景霄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緊,眼神深邃又銳利的盯著她。
對於他此刻這像是要吃人的眼神,錢漫漫絲毫不懼,仍舊淡淡笑著,甚至還故作委屈的道:「你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不然我被嚇到的話,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幾秒後,景霄移開視線,冷聲道:「你的條件是什麼?」
「我需要你幫我做件事。」錢漫漫收起笑意,目光幽怨的盯著他,「我沒病,我要從精神病院出來。」
「這件事情,你應該跟錢麟去說,而不是我。」景霄眉頭緊皺,冷冽的聲音中透著一絲厭惡和嫌棄。
聽到他如此說,錢漫漫的情緒忽然變得有些激動了起來,雙眸逐漸猩紅,憤憤道:「我爸恨不得永遠將我關起來,他才不會讓我出來。」
見她情緒逐漸失控,像是在發病的邊緣,景霄微微搖頭,「看來,你並沒有什麼當年的事情想要跟我說。」
說完這話,他便轉身準備離開。
「我有。」錢漫漫突然厲聲開口,眼神狠厲的瞪著他,咬牙切齒道,「當初那場車禍的肇事者,其實我見過……」
說到這裡,她故意停頓了下來,等著他給出反應。
果不其然,景霄的腳步停住,臉色驟變,猛地回頭看向了她,顯然是不相信她說的話。
當年車禍發生的時候,錢漫漫不過七八歲,她真的會見過那個人嗎?
良久後,他眯了眯漆黑幽深的眼眸,質疑道:「你真的見過?」
「感興趣了?」錢漫漫似笑非笑的反問了一句,揚起小下巴,「那我們就可以談談條件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起身,邁步朝他走了過去,站在他身前半米之處停下,繼續道:「我的條件很簡單,你保證我不再被送進精神病院,我就告訴你,當初我在哪裡見過那個人。」
面對她這樣明目張胆的威脅,景霄沉默了起來。
思索片刻,他低沉冰冷的聲音緩慢響起,「我可以安排你出國。」
一聽這話,錢漫漫嫣然一笑,「那你可以跟我一起出國嗎?」
聞言,景霄只是哼了一聲,隨即便轉身準備下樓。
跟這個瘋女人待在一起,他是真的多一秒都不願意。
錢漫漫見狀,立馬追了上去,擋在了他的面前。
她精緻的臉頰,在昏黃燈光的照射下,泛著森寒的冷芒,映襯著她更加陰森恐怖。
「我們的談判失敗了。」景霄微微斂眸,平靜的語氣里透著幾分不屑。
「是嗎?」錢漫漫邪魅一笑,腳步往身後的樓梯邊緣退了退,「你說,我要是今天死在了這裡,你是不是就成了唯一的嫌疑人啊?」
此刻她已經站在了樓梯邊緣,這裡是爛尾樓,沒有護欄,若是從這裡掉下去,幸運的話半死不活,不幸的話,當場就死了。
景霄冷眼望著她,咬牙道:「你就算是今天死在這裡,跟我也沒有關係。」
他此刻這副樣子,看得錢漫漫心裡很不是滋味,「是嗎?那我們要不要賭一下?」
她將半隻腳踩在樓梯邊緣,身體搖搖晃晃,好像真的要倒下去一樣。
景霄雙手環胸的站在原地,看向她的眼神冷冽又犀利,「你覺得用死就可以威脅到我嗎?」
一聽這話,錢漫漫垂首嘆了口氣,語氣有些悲傷的道:「你當真是絕情啊。」
說著,她腳步向前走了兩步,補了一句,「不過,我就是喜歡你這副絕情的樣子。」
見她瘋瘋癲癲的樣子,景霄眼底划過一抹複雜的情緒,不想再跟她廢話,邁步準備走。
「景霄,我當年真的見過那個人,在我家,他跟我爸見過面。」錢漫漫衝著他喊了起來,語氣略微有些快。
聞言,景霄背脊一僵,倏爾停下腳步,重新看向她,「你家?你爸跟那場車禍有關?」
在當年的調查里,只提到過,那個肇事者是剛到檀州不久的無業游民,卻從未有人說,他跟錢麟是有所關係的。
如果真如錢漫漫所說,那當初車禍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呢?
是錢麟安排的嗎?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見他滿臉不信,錢漫漫勾唇一笑,繼續道:「我雖然不太記得他們聊過些什麼,但我可以確定,他們見面的時間,是在你母親出車禍前,因為那天是我的生日。」
她說到此,眼眶忽然濕潤起來,喃喃道:「當初,我覺得他是我父親,我從未想過將看到的說出來,但後來,他飛黃騰達了,卻想要拋棄我媽,他打著對我們母女倆好的名義,把我們丟出國去,還將我送進精神病院,他就是為了讓我閉嘴,讓我不把當年看到的說出來,他憑什麼這樣對我啊?」
景霄看著情緒激動的她,眼底沒有絲毫同情和憐憫,冷冷道:「你是想說,當初的車禍,是你爸指使人做的?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據我了解,他跟我媽並不認識。」
「他是跟你媽不認識,但他跟柳恩慈認識啊,他們可是初戀情人。」錢漫漫的語氣充斥著濃烈的恨意與嘲諷,接著又道,「他們的關係,可不是表面說的那麼乾淨,柳恩慈為了嫁給你爸,可是什麼手段都用上了,什麼人也都利用了。」
聽著她的話,景霄緊攥著的拳頭微微顫抖著,眼裡染上了濃烈的怒意,渾身散發著駭人的戾氣。
見狀,錢漫漫卻不以為意,慢慢悠悠的踱步,「景霄,你以為我爸為什麼,可以從檀州一個不入流的混混,成為如今海城的麟爺,那是因為,柳恩慈借著景家,借著景遜華的勢頭,為他鋪路,他們之間的勾當,可比你想像中的還要不堪。」
景霄的臉色愈發難看,額頭青筋暴跳,冷冷的睨著她,「我憑什麼信你說的話?錢麟可是你父親,你會出賣他?」
「不是出賣,是報復。」錢漫漫冷笑著糾正他的話,眼睛猩紅的凝視著他,眼底迸射出一股強大的恨意,咬牙切齒的吼道,「我要報復他對我媽的不愛不忠,對我的不仁不義,這麼多年,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死的死,瘋的瘋,連我這個親生女兒,不也被他逼到了精神病院,成為了你們眼裡的瘋子嗎?」
景霄眉峰擰緊,抿緊薄唇,沒再說話。
事情到如今,好像一切都說得通了。
當初,柳恩慈不甘願一直做見不得光的小三,她為了嫁給景遜華,便說服錢麟,謀劃了當年的車禍案。
而之後,她順利的嫁給景遜華,進了景家。
於是,她便開始履行答應錢麟的事情,將他從檀州的一個混混,扶到了今天這個地位。
這些年,他們為了掩蓋當初的真相,怕是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
就如錢漫漫說的那樣,那些知道當初事情的人,死的死,瘋的瘋,雖然車禍的真相,正在一點點的浮出水面,但幕後之人,卻早已經想方設法的,抹掉了所以可以指證他們的證據。
如此看來,這件事情,終究還是會陷入死局。
錢漫漫抬起頭,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眼裡滿是嘲弄的笑意,「你可能還不知道,唐鴻的死,也是我爸一手造成的,唐鴻就是因為拿當初的事情威脅他,所以才會死的。」
「你說什麼?」景霄驚愕的瞪大了雙眸,臉色煞白,「唐鴻也知道車禍的事?」
錢漫漫垂眸,掩蓋住眼底的恨意,淡淡道:「他知不知道車禍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我聽說,他拿著幾張照片去威脅我爸了。」
「照片?」景霄瞳孔驟縮,心裡似乎明白了。
原來唐鴻要給唐暮梔的東西,居然是照片。
是關於當年車禍的照片嗎?他會把照片放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