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那就再生一個吧
2024-10-04 00:08:26
作者: 蜜汁小排
這場君臣的較量,持續了大半年,終於落下帷幕。
大雪紛飛,又是一年冬日,京城許久沒有下過這樣大的雪了,白色的雪片鵝毛一般紛紛揚揚落入掌心,晶瑩剔透。
沈確站在廊下賞雪,披著紅色的孔雀羽氅衣,髮髻鬆散挽在腦後,只簪了一枚鳳尾金釵,金色的流蘇垂於耳畔,隨著她抬頭的動作輕擺。
「娘娘。」
澤蘭小跑過來,給她送上手爐,「您都站在這裡許久了,小心凍著。」
手爐拿在手上,瞬間溫暖傳遍全身,手上被雪花凍得有些發紅的印跡也隨即消失變白。
「京城並不常下雪。」沈確答非所問,若有所思的樣子。
「娘娘是想起在聚豐那年的事了吧。」澤蘭這些年跟在她身邊也長進了不少,那一年是她和娘子從未經歷過的險境,應該說也是娘子改變的開始。
「是啊,每到下雪天總會忍不住想起那一年。」沈確露出輕鬆的笑容,眼睫輕眨,朱唇皓齒,白皙的面頰竟與天地間的白雪融為一體。
「媆媆。」
李鸞嵩信步過來,澤蘭忙行了個蹲禮退下。
其實他已經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兒了,總覺得這些年沈確越發好看了。
年紀長了,女子成熟的韻味越發讓人覺得溫暖。褪去了少女的鋒芒,留下來的儘是溫柔的力量。
「陛下。」
沈確看到他,眼睛裡閃著光。
這是李鸞嵩每日最喜歡的,她眼睛裡的光從未消失過,反而更盛。
這說明,他給她的宮中生活是讓她滿意的吧,並沒有消磨掉她的光華,反而讓她更加丰韻美麗。
「在看什麼?」李鸞嵩過來,擁住她,二人站在廊下一同賞雪。
「這樣大的雪,明年一定是個豐收年。」沈確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臂彎,「陛下今日下朝這樣早。」
李鸞嵩沒有說話,只靜靜地擁著她。
年節要到了,朝中的大事也基本處理得差不多了,他如今也不像原先那樣忙碌。
但是,這些日子老臣們頻頻告假,不是頭疼腦熱,便是天冷腿疾復發,再不就是牙疼……
這個情況沈確知道,只當是老人家鬧脾氣,並未十分在意。
如今看來,今兒怕是又這樣了。
「怎麼了,老人家們還在告假嗎?」沈確回頭看李鸞嵩,「已經鬧了半個多月了。」
「是啊,鬧了半個多月了。」李鸞嵩嘆氣道,「朕讓太醫去瞧過了,年紀大了,沒毛病是不可能的,但是也不至於半個月無法上朝。」
「他們……還在生氣?」沈確問。
李鸞嵩點頭。
「因為陛下的子嗣問題?」
李鸞嵩又點頭。
「但是媆媆不用理會他們。」李鸞嵩怕她因此產生壓力,道:「也不全是因為子嗣,他們年紀大了,總覺得朕無法理解他們,覺得朕忽視了他們的意見,因此上升到自己年老無用,於朝堂無用,於陛下無用,於社稷無用……就是這種話。」
他很無奈,對於老臣們的倚老賣老無計可施。
「一碼歸一碼,這些老人家太固執了。」
沈確默默聽著,將手爐慢慢塞到他的手裡。老臣們有多固執她是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確實讓人難辦。
「我們去給父皇母后請安吧。」沈確提議,李鸞嵩同意。
二人相攜穿過連廊,走到了雪地里。
無風,雪花依舊很大,但沒有方才那樣密集了,好似要停了。
厚厚的白雪踩在腳下松鬆軟軟,好像走在軟毯上。
後宮裡,孝淳帝和太后正在陪著留紫玩雪。
小姑娘穿了一身粉色的金色繡線的夾襖裙,外頭披著同樣顏色的披風,正歡快地跑在雪地里。
身後孝淳帝小心地追著孫女,爺孫兩個的笑鬧聲隔著雕九龍的屏風都能聽得真切。
二人向孝淳帝和太后行禮,留紫看到了爹娘,趕緊從雪地里出來,拍了拍身上的雪片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這才走過來端端正正地向李鸞嵩和沈確行禮。
「兒臣見過父皇、母后。」
小小的人兒規矩學得極好,儀態萬方。
李鸞嵩將她抱起,道:「留紫又長高了,也長胖了。」
小姑娘的臉一下子收住了笑,「父皇怎麼又說我胖,兒臣這幾日都有在控制食量,都瘦了呢。」
一句話讓李鸞嵩和沈確忍俊不禁。
孝淳帝忙道:「沒錯,這孩子心裡有數,凡事求好,你上次說她胖,她就很少再吃甜食了。」
「是,留紫啊,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太后補充,「對自己要求可高了。」
幾人坐在暖爐旁,銅爐上罩著網格罩子,上面烤著橘子、花生和地瓜,小留紫有模有樣地不時翻弄,還會適時在地瓜上塗抹一些蜂蜜。
香氣飄散,令人身心鬆弛。
孝淳帝問:「那些老東西還在跟你鬧彆扭嗎?」
李鸞嵩點頭道是,「老師們還在生兒子的氣,紛紛告假,每日朝堂上站的人不足三十。」
「哼。」孝淳帝冷哼了一聲,「又是這一套,跟我就這樣耍了一輩子,現在又用到了你的身上,一群老頑固,什麼時候能明白。」
「他們也是為大鄴的未來考慮,畢竟子嗣為大,這話沒錯。」李鸞嵩替老臣們說話。
「需要這樣著急嗎。」孝淳帝提高了音調,「不想干就滾蛋,徹底回家種地去,幹嗎又跑來折騰我的兒子兒媳,一場選秀的鬧劇他們還沒鬧夠嗎。生孩子是社稷,也是別人家的私事,怎麼這樣沒分寸呢,咱們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不用理會他們。他們就是借著這個事情同你博弈,不想讓你占上風。」
到底薑還是老的辣,孝淳帝同老臣們鬥智鬥勇一輩子,一下子就看到了問題的根本。
「反正他們家裡也不是沒有孩子,怎麼還能逼著別人的兒女生孩子呢。」
孝淳帝一邊說一邊看了一眼身邊的太后,老夫妻兩個對視了一眼,繼續道:「我們又不缺孩子抱,這不是有留紫呢嗎。雖然,我們是很喜歡小孩子,兒孫繞膝是每一個老人的夢想,可是有留紫了呀,夠了呀。著什麼急嘛。」
太后也道對,「我們不急,我們一點兒都不急,留紫多可愛啊,又漂亮又乖巧還聰明得很,若是再生幾個一定也這樣。」
哦,這話,有點改方向了。
沈確看了一眼李鸞嵩,他也在看她,心裡頓時明白了。
老人家嘴上說不急,其實還是想要多幾個孫子孫女,但是又不好明明白白地催,這個吧,口是心非,明示暗示……
二人頓時覺得好無奈啊。
晚上,沈確沐浴後坐在妝奩前發呆。
澤蘭幫她瀝頭髮,看了一眼她愁眉苦臉的樣子道:「娘娘是在想孩子的事嗎?」
沈確點點頭,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其實娘娘早晚還會再生孩子的對不對。」澤蘭問。
沈確說那是自然,「一個孩子不夠,我也喜歡孩子,也想多生幾個。」
澤蘭點頭道:「那不就對了,既然早生晚生都得生,娘娘何不儘早。女子的年華就那幾年,早些生好作養,對身子更好啊。為什麼非要等呢,再說,陛下對娘娘這樣好,凡事都不會約束娘娘,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還不如早點生完就能踏踏實實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是這話沒錯,沈確也曾經這樣想過。
「可是現在不想生的人不是我,是陛下。」沈確道:「他非常固執地認為我的身子因為生留紫落了病,非要養個三年。」
「解鈴還須繫鈴人。」澤蘭道,「陛下的確很在意娘娘的身子。」
後來澤蘭又說了什麼,沈確沒有聽到,可是那句「解鈴還須繫鈴人」一直盤旋在腦海里不曾散去。
御書房內,燭火幢幢,李鸞嵩每日都要伏案至半夜。
今日算是早的,才剛過了子時,奏摺案卷就都批完了。
「陛下去娘娘那裡嗎?」五月問。
李鸞嵩看了一眼天色道:「不必了,太晚了,別打擾她休息了。」
五月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李鸞嵩斥道:「有什麼話就說。」
「是,屬下覺得陛下想錯了,其實娘娘並不反對生孩子,陛下又何必如此執著呢。」五月想起了澤蘭說的話,又勸,「陛下應該聽聽娘娘怎麼說。」
李鸞嵩回頭看他,半晌才問:「澤蘭教你說的這些話。」
五月和澤蘭幾乎日日都在一起,如今可是幸福的一對兒呢。
五月說是,「但是屬下覺得澤蘭說得對。」
「對對對,她說什麼你都覺得她說得對。」李鸞嵩轉身向外走,「你以後怕媳婦。」
陛下改主意了,去了皇后娘娘那,五月忙拿著氅衣跟上,心想,怎麼不對,看,還是澤蘭小可愛說得對吧。
那一晚,沈確也在等他。
並且十分主動地鑽到了李鸞嵩的被子裡。
看著她羞得滿臉通紅,李鸞嵩哪裡還把持得住,足足折騰到後半夜,叫了三次水。
沈確氣軟,嬌喘道:「陛下體力正盛,今日就不喝那避子湯了,臣妾身子已經大好了,有了就生下來吧。」
「臣妾很想同陛下多生幾個孩子。」
最後這句話她是趴在他耳邊說的,吐氣幽蘭,撩撥得李鸞嵩又戰了兩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