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臉上有花嗎?
2024-10-04 00:00:37
作者: 蜜汁小排
多事的一夜,註定許多人無眠。
鸞帳春宵,拔步床晃蕩地仿佛馬上就能散了架,「吱扭吱扭」的磨損聲伴隨著女人的呻.吟聲一浪一浪入耳,男人加大馬力,將所有的憤怒傾瀉在這一方旖旎之中……
「殿下,饒命,殿下……」
女人伸出手想要抓住李鸞峰卻被他一把按壓下去,「求饒,爺也不會放過你。」
他衣襟敞開,身上的汗水順著健碩的脊背滑落,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男人軟蟲一般癱下。
纖細顫抖的蔥指攀在他的脊背上,指甲深陷入他的皮肉。
「嘶。」李鸞峰醒神,「輕點。」
「方才殿下可有對我輕點嗎。」周雪瑩嬌嗔道:「每次都這樣,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他嘴角一歪,嗤了一聲,「你不喜歡嗎?」
「我……」
外面的腳步聲打斷了周雪瑩的話,小廝來報:「五殿下來了,說有要事要見殿下。」
李鸞峰翻身下床,隨意將衣帶松松一系,「去請。」
小廝的身影消失了,周雪瑩驚呼:「您是讓五殿下到這裡來?可是我……」
她忙拉過衾被遮住自己,臉上潮紅還未褪去,一臉嬌怒。
李鸞峰走過來掐了一把她的臉:「不是有個屏風嗎。」
說完大剌剌地往外間走去。
周雪瑩這邊忙著想要去夠掉在地上的自己的小衣,玉臂伸出幔帳,還未觸碰到房門就被人推開了,李鸞洪土匪一樣闖進來,她忙縮回手,將自己從頭到腳包了個嚴嚴實實。
「氣死老子了。」李鸞洪「啪」的一聲,將寶劍拍在案桌上,在李鸞峰對面坐下,「那幫廢物點心竟然讓人給跑了。」
他說完,一抬頭越過對面正在飲茶的李鸞峰看向了屏風後頭那影影綽綽的狼藉,整個人頓了一下,然後愣愣地看著李鸞峰,好半晌沒開口。
李鸞峰還在等他後邊的話,兀地沒了聲音,一抬頭正對上那雙濃眉大眼。
「你看我做甚,我臉上有花嗎?」李鸞峰的聲音慵懶沙啞。
李鸞洪回神,生生咽了一口唾沫,道:「別學父皇說話,聽著害怕。」
然後趕緊收回視線,繼續道:「死侍都服毒自盡了,人也跑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們抓不到的人,老大肯定也逮不到。」
他很自信,一臉泰然自若地端起杯子喝茶,腦子裡卻迴旋著方才看到那屏風後的幔帳裡頭好似藏了一個人。
「別瞎琢磨,那裡頭是有一個人,女人。」李鸞峰看出了他的心思,出言打斷他,而後又意味深長地看著這位比自己小了三歲的弟弟:
「洪兒今年也有二十了吧。」
「對,過了年滿二十。」李鸞洪道。
李鸞峰點了點頭:「父皇說得對,你真是只長個子不長腦子。把那麼多皇家衛隊交給你管,就是為了讓你歷練歷練,我瞧著,肌肉長倒是長了不少……」
「哥哥啥意思啊?」李鸞洪瞪著一雙大眼問。
「那樣一個倒賣假試題的街頭小混混,能有多大能耐,連死侍都抓不到?你想想,死侍抓不到人為什麼不回來復命而是選擇自盡?他們什麼情況下才會自盡?」
一席話說得李鸞洪寒毛直豎,扁了扁嘴寬慰自己道:「你是說他們被老大逮著了?連那個賣題的人也在老大手裡?」
「不能吧,老大哪來這麼多心眼子。」李鸞洪仍不死心,扒著李鸞峰的胳膊問:「那可是哥哥你籌謀的手段,老大什麼時候這麼聰明過。」
「那是你不了解老大。」李鸞峰搖搖頭,「我比老大隻小了一歲,從小一起長大,他這個人,表現出來一副莽撞無腦、粗枝大葉的樣子,實際上,他身上長了八百個心眼子。他和父皇一模一樣,這就是父皇喜歡他的原因吧。」
說起這些,李鸞峰的臉上露出一絲悲切和不甘:「我心裡明白,太子之位父皇屬意的人是他,可是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不直接封他為太子呢,卻要讓我掌管硃批權。」
李鸞峰情緒有點激動,「硃批權是什麼,那不就是代行天子令嗎?這是何意。」
「哼,分明就是想讓我跟老大爭,爭奪的目的不是勝者為王,而是要利用我激發出老大的鬥志。我就是個陪練,人家才是正主,我贏了也沒用。」
李鸞洪聽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問:「那,既然哥哥都明白,為什麼還要上父皇的當呢?為什麼還要跟老大爭呢,受父皇擺布又能有什麼好處。」
李鸞峰笑得異常詭異,道:「這盤棋,父皇是執子之人,我是棋子,他有他的籌謀,我亦有我的打算。既然他願意利用我培養老大,他怎麼就知道老大能培養出來,他就能贏到最後呢?既然他給了我這個機會,我為什麼就不能借力打力。總有一天,我這顆棋子會跳出他的手掌心,成為掌控全局的人。」
燭火躍動,將他的身影放大在牆上,顯得格外猙獰可怖。
李鸞洪咂巴了一下嘴巴:「得,哥哥說的話,我也沒聽懂。反正,我跟著哥哥走就是了。你們啊,一個個都像父皇,你,老大,老三,我覺得除了老七、老八和我,你們都長了八百個心眼子。」
李鸞峰斜了他一眼說:「你錯了,老七老八也長了八百個心眼子。」
李鸞洪:……這刀扎心了。
他捂著胸口做痛苦狀,李鸞峰訕笑了一下,安慰道:「放心吧,有哥哥在,你就不會有事。」
老五笑了,見事情說完了,又忍不住朝屏風那頭看了一眼,揶揄道:「哥哥繼續忙吧,弟弟也回去忙了。」
那副「你懂得」的表情讓李鸞峰很是頭大,拉住他道:「你不能去忙,你得趕緊找人將那幾個死侍打掃了,想好對策,父皇問起來該怎麼說。」
「啊,怎麼說,那我該怎麼說?」他一下子又慌了。
李鸞峰捂臉:「算了你去吧,我想到了告訴你。」
「欸,得了。」
老五屁顛屁顛地也跑去找姑娘了,那是真開心啊。
*
平安堂。
時公公穿了一身便裝,墨色錦衣,長靴,只是那頭上仍戴著巧士冠。
待他抬起頭來,這才看到原來受傷的不是殿下,是一位長相頗為眼熟的小娘子,而自家殿下正坐在床邊給人家餵飯。
給!人!喂!飯!
時公公震驚了。
沈確也很詫異,問:「時公公,為何出宮衣裳都換了,還要戴著你那宦官的帽子?沒來及摘掉嗎。」
時公公說不是,「這帽子是老奴自進宮伺候殿下就帶著的,這是奴才侍奉殿下的榮譽,也是奴才的命,奴才發過誓,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死人,這帽子一輩子都不拿下來。」
李鸞嵩:……我可不想要這麼多死人。
說完,他看著沈確問:「殿下,您忘了?」
沈確說沒有,「感念公公一片忠心,起來回話。」
時公公謝恩起身,眼神轉向躺在床上的李鸞嵩,越看越覺得這位娘子眼熟,哦,想起來了,這不是張成儒張侍郎的夫人嗎,荷花宴上兩口子吵架來著。
可是她為什麼會跟殿下在一起,而且還是殿下伺候她吃飯,咱們家殿下什麼時候伺候過人?陛下病了,他都沒上過手。
哦,明白了。今日陛下發落了張成儒,一準是他夫人著急來求殿下,然後二人一同遇到了刺客,這位夫人替殿下擋了一災,這才能解釋得通他們二人在一起,而且還是……如今這種局面。
他腦補了好些劇情,自己吃瓜吃得眼角眉梢都彎起,卻看得李鸞嵩十分不自在。
這老太監發什麼神經,笑眯眯地盯著自己直樂,有什麼好看的。
「我說。」他忍無可忍開口道,「這位……大叔,你做什麼這樣看我,我臉上有花嗎?」
嗯?什麼話?好耳熟。時公公一下子清醒過來,這不是陛下常說的話嗎,怎麼被這位娘子學了去,聽著怪瘮人的。
想來,自家殿下從前也這樣說話來著,那神態都跟陛下一模一樣,只是好久都沒有聽過殿下這樣說話了,你別說,還怪懷念的咧。
「時公公。」沈確提醒他,「你怎麼來了。」
「殿下啊,老奴失禮。老奴實在太擔心殿下了。」一說到這個他就快哭了,自荷花宴之後直到今日他才被允許說話,差點沒憋死過去,這甫一打開話匣子就收不住了:
「老奴聽說殿下被陛下責罰,在府裡頭守了一晚上,後來聽說殿下被娘娘接走了,可是都半夜了人還沒回來,後來,五月回來了,手裡拎著劍還押著一個人,老奴死纏著他,小五月才跟老奴說殿下受傷了,讓老奴到這條街上的醫館來碰碰運氣……」
李鸞嵩看了一眼沈確:五月說的是殿下受傷了?
沈確:別在意,口誤。
李鸞嵩:了解。
「這個五月,話都說不清楚,分明就是小娘子受傷了嘛。幸虧殿下沒事,老奴的心都快嚇沒了。」他快要哭出來了,「殿下啊,您是不知道啊……哦,多謝小娘子……殿下……」
李鸞嵩知道他說起來沒頭沒腦,趕緊打斷他問:「那些人呢?」
「哦,是這樣。」時公公這才想起來正事,「五月讓老奴回稟殿下,那幾名黑衣人被五月抓到了,但是他們舌下藏毒,都自盡了,可以斷定是死侍,那這後頭是誰殿下應該知道了。其他的人嘛……」
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李鸞嵩,想了想,照實說道:「後頭一撥是皇后娘娘派去跟著殿下的人,估計是擔心殿下的安危吧。」
這話圓得十分委婉。
「至於再一撥人嘛。」他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李鸞嵩,「五月也問了,是張府老太太派的人,據說是跟著他們家大娘子的,至於為什麼跟著……」
李鸞嵩大手一揮,「行了,別說了,那不重要。你出去吧。」
時公公:……這娘子好大款兒啊。
見沈確忍著笑朝他點點頭,這才退出房間。
李鸞嵩的高燒一直到天快亮才徹底褪掉,沈確鬆了一口氣,二人各自回府。
可巧,沈確還沒進門,皇后娘娘就頂著倆黑眼圈將他拽了進去。
那一頭,張府全家老小烏眼雞似的盯著李鸞嵩,仿佛要將他燒出倆窟窿。
「宿夜未歸,沈確,你幹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