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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無理取鬧才能占上風

2024-10-08 14:45:22 作者: 萬年歡

  「你到邊關來了,那朝政怎麼辦?」

  她剝了個橘子,掰了一瓣遞到公冶寒嘴邊,這是公冶寒挾功跟她邀的「賞」。回京的這一路她都得這麼伺候,以便彌補自己不告而別,欺上瞞下的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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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聽到這要求時,第一反應就是舉起受傷的爪子懟到他眼前。

  雖然她也不知道這傷什麼時候被人搽的藥,但她確實受傷了呀!

  公冶寒卻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道:「我問你的時候,你不是說你沒受傷嗎?成年人要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再說了,傷在左手,不妨礙幹活。」

  他躺在車上,雙手墊在腦後,咬住橘瓣的時候,嘴唇不小心碰到了溫陵的手指,「石延年監國。」

  溫陵收回手,摸了一下手指。

  「可惜這次的事情我們沒有證據。」她又拿著小木錘砸開一個核桃。

  公冶寒當時沒有留活口,現場也沒有任何證據能和平王聯繫起來,甚至他從頭至尾都沒有在人前露過面。

  退一萬步講,就算有證據,他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扳倒他。

  弄不好,魚死網破的那一天,死的反而是他們。

  公冶寒:「哦,那這樣,下次再有這種事情,你可以再單刀赴會,引他對你出手,總有一次我們能抓到他把柄的。」

  這種陰陽怪氣的話聽得溫陵將木錘一扔,雙腿一蹬,仰臉撒潑道:「你還有完沒完了!嗚……我千里迢迢跑到這裡,一路上,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嗚……又是火燒,又是毒箭,小命都差點沒了,困在茶樓里的時候都嚇死了,我是為了誰呀?你還這樣對我!嗚……」

  先前強行止住的眼淚這會兒全派上用場了。

  哭著哭著,那片熟悉的胸膛靠了過來。

  公冶寒輕輕摟著她,下巴抵在她的額上,柔聲道:「對不起。」

  溫陵還在哭,剛開始是故意的,這會兒真止不住了。

  公冶寒道:「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想到這一步,不應該讓你一個人涉險,我應該早點發現,早點趕過來的……」

  看到宜蘭殿的空床時,他以為她是逃離了,以為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那一瞬間,他甚至不確定,該不該把她追回來。

  死士回來稟報說平王稱病不出是因為人早就不在上京了的時候,他雖氣,但更多的是怕。

  他喃喃道:「對不起……」

  溫陵終於哭夠了,道:「那你不許再因為這件事生氣了,翻篇兒。」

  「好。」

  她又抬起頭來,道:「那還讓我剝橘子嗎?」

  公冶寒輕笑一聲,道:「不敢勞煩愛妃。」

  這橘子,先是溫陵剝給公冶寒,然後是公冶寒剝給自己,最後變成公冶寒剝給溫陵。

  溫陵一口接一口,吃得愜意。

  看吧,吵架的時候,無理取鬧才能占上風。

  回程的路並不著急,馬車又多,預計也得半個月。

  雖然也擔心平王在上京掀起什麼風浪,但她又不忍心再讓公冶寒一個人千里單騎趕回去。

  路上實在無聊,兩個人齊頭趴著看話本。

  公冶寒看了幾本,疑惑道:「怎麼寫的都是富家小姐愛上窮書生的故事?」

  溫陵解惑道:「因為這些話本都是窮書生寫的。」

  公冶寒:「這你都看得下去?」

  溫陵:「我看的時候會自動顛倒性別,顛倒主角的,或者我自己的,別有一番趣味。」

  公冶寒:「......」

  溫川控制著行軍速度,每天傍晚時分都能恰好趕到下一個驛站修整。

  溫陵堅持要和公冶寒分兩個房間,驛站的床不比皇宮裡的龍床,實在太窄。這要是睡一晚上,以自己這個養魚的尿性,還指不定出點什麼事兒。

  晚上,溫陵準備睡下的時候,有人敲門。

  她又下床趿鞋,去開門。

  門外是越清辭,來給她送藥。

  長途奔波對他來說是酷刑,他看上去精神懨懨的。

  「只是一點小傷,真的不礙事。」溫陵道。

  越清辭仍將手中的白玉瓶遞到她面前,「這玉容膏不是傷藥,是祛疤藥,可以祛除任何傷疤,記得每天堅持塗,連續一個月,女子愛美,若貴妃娘娘因我而留疤,我恐要愧疚一生。」

  「倒也……不用愧疚一生這麼嚴重,」她接過藥瓶,「那就多謝了。」

  越清辭道:「你是因我受傷,理應我謝你才對。」

  他微微垂眸,面有愧色。病美人一樣的臉龐,更加我見猶憐。

  溫陵忍不住冒出女海王的本性來。

  她抱著雙臂倚在門框上,悠悠道:「那太子打算怎麼謝我?」

  越清辭微微一笑:「娘娘想讓我怎麼謝你?」

  溫陵一歪頭,露出一副撩人專用笑容。剛想說「以身相許」,餘光偏巧瞥見越清辭身後,公冶寒站在對面的房間門口,一雙眼睛捉姦在床似的瞪著她。

  她立馬直起身子站好,收斂笑容道:「大恩不言謝,報恩的事情以後再說,我要歇息了。」

  說完,立刻後退一步,把門關上了。

  越清辭:大恩不言謝不是應該我說嗎?

  溫陵關上門後還不放心,順手把門閂也插上。

  越清辭聽到她插門閂的聲音,便回了自己房間。

  溫陵在房間裡緩緩踱步,越想越憤懣。

  她幹嘛要心虛?她和公冶寒最多算是盟友,同事,朋友。

  她想撩誰就撩誰!

  她想養幾條魚就養幾條!

  她想包養多少小奶狗就包養多少!

  他管得著嗎?!

  得支棱起來!不能這麼慫!

  他走了沒有?

  溫陵回到門前,趴在門縫上往外看。

  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怎麼是黑的呢?明明有燈呀。

  她順著門縫慢慢往上,終於看見了,脖子,下巴,鼻子,然後是那雙陰森森的眼睛,正透過門縫死盯著她。

  溫陵一個激靈跳開。

  這傢伙以前是恐怖片導演嗎?

  咚咚!

  敲門聲。

  「開門。」

  溫陵弱弱回道:「我要睡了,有、有事兒明天說......」

  門外安靜了一瞬,然後公冶寒那低沉冰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開門,別逼我費事。」

  太欺負人了!

  冷靜下來想一想,好漢不吃眼前虧。

  她極其屈辱地拿掉門閂,打開房門。微微皺眉,擺出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幹嘛?」

  公冶寒拉著她的手腕,拽著她往裡走。

  溫陵:「你要幹嘛?」

  她被公冶寒摁在凳子上坐下,手裡握著的白玉瓶也被他奪去。

  他打開蓋子,手指蘸了點藥膏,又扯過她受傷的左手。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溫陵抽回手。

  抽,抽不動......

  公冶寒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打著圈,藥膏涼涼的。

  因為是燒傷,溫陵只覺得那一塊地方灼熱。

  塗完藥,他一句話也不說,起身就走。

  臨走還把藥膏順走了。

  剛才還要奮發圖強支棱起來的溫陵,這會兒連開口問一句的膽子都沒有。

  不就一瓶祛疤藥嗎?

  大家都是朋友,送他就送他唄。

  次日一早,溫陵剛出房門,又見到了越清辭。

  也不知道他恰巧走到這裡,還是特意等在這裡。

  見了她第一句話就是「貴妃娘娘,那藥記得一定要每天塗,否則沒有效果。」

  溫陵:藥都被人順走了,塗個毛線!

  「嗯嗯,好。」她嘴上答應道。

  兩人結伴下樓,聊了幾句閒話。

  「娘娘昨天還沒有說想讓我如何報答你。」

  「如果我說讓你徹底打消和平王合作的念頭來報答我,太子可願意?」

  越清辭停住腳步,溫陵也在他下面一級台階停住。

  「娘娘誤會了,我不曾跟平王有什麼合作。」

  溫陵淡淡道:「華容修去議事廳和談,不知內情的人會以為客棧是空的,但他還是要把兩家客棧一起燒了,說明客棧里有他想殺的人,我喬裝來此,沒有告知任何人,連韓俊都不知道我的身份,試問除了太子您,還有誰會告訴他?」

  越清辭一貫清淡如謫仙的神情出現了一瞬的動盪。

  溫陵側過身子,扶著扶手,淡然一笑,「太子不必緊張,政治場上,大家因利而聚,因利而散,我這人向來公私分明,兩國和談,我不能代入自己的喜惡,所以那日救你的是大乾的溫貴妃,不是溫陵,溫陵會記恨你,但溫貴妃不會,只要有利益可談,溫貴妃可以原諒任何人。」

  越清辭走下一步,和溫陵平級,「所以現在和我說話的是溫貴妃,不是溫陵?」

  溫陵默認。

  越清辭又道:「那我要如何才能和溫陵說話呢?」

  溫陵回道:「那要看現在站在我面前的是越國太子還是越清辭。」

  這個問題,越清辭很多年前就已經不知道答案了。

  他沒有辦法回答。

  *

  公冶寒已經在車裡等著溫陵了。

  溫陵上車後剛坐下,他就拿出那白玉瓶,「手伸過來。」

  她又道:「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這次公冶寒沒堅持,把瓶子給她了。

  溫陵塗完,他手又伸過來,溫陵乖乖把藥放回他手裡。

  接下來的幾天,直到他們抵達上京,皆是如此。

  溫陵實在搞不懂,他是在鬧哪樣兒。

  回宮後,溫陵回了宜蘭殿,卻發現宜蘭殿所有宮人全部被換過。

  她原先的人都被送去了辛者庫,包括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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